第八十五章清白
第八十五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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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聲音亦是帶著涼意,慵懶而冷漠的開口,“把眼睛睜開。”
“嗯。”
許含章從唇齒間逸出了一聲輕嘆,緩緩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眉若春山,眼如墨玉的郎君,此時他美玉般的面容似是結了一層寒霜,嫌惡的看了眼袖子上沾著的血滴,然后低下頭,定定的看著她,目光陰翳而幽深,“你還真是長進了不少。為了能引出他背后的主使,居然可以裝傻充愣,任人輕薄。”
他那修長挺拔的身形,漸漸和油燈下模糊的剪影重疊起來。
崔異。
他是對她很熟悉,僅憑上元節漫天煙火下的一個輪廓,便能認出她。
而她對他也不生疏,僅憑昏黃油燈下的一抹剪影,也能夠認出他來。
她曾想過今夜里魏主簿會出現,想過老道姑會出現,甚至想過連窯場里那不露面的怪人都可能會出現。
唯獨沒想過,他會在這里出現。
他是如何窺破了她的詐死,又是何時跟到益州來的?
既然已經識破了她,為何卻遲遲沒有出手?
是否又想和數月前一樣,玩所謂的貓捉老鼠的把戲?
那種被監禁和戲耍的屈辱感重又涌上心頭,所以她才會止不住的發抖,既是憤怒,也是驚恐。
而后,是驚訝。
他原可以好整以暇的在一旁看她受辱,卻在宋巖的手指尚未觸到她的面龐前,便利落的斬斷了對方的指節。
“你也長進了。”
許含章壓下心底復雜的情緒,悄悄往后退了些,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并非是害怕他,而是在冷靜下來后,驟然想起了他曾有意求娶過自己的舊事,一時有些不自在,下意識便想離他遠一些。
“哦?”
他雙眼微微瞇起,似是頗感興趣的模樣。
“為了能匡扶正義,鋤強扶弱,堂堂清河崔氏的家主居然不惜讓自己的衣袍沾染上平民的污血,真是令我感動啊。”
許含章靠在墻邊上,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之所以這樣說,也不全是為了諷刺,而是想激他一下,好讓他說出搭救她的原因。
雖然她認為他在經歷了三年前的劇變后,不可能對她還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舊情,但確認一下,總歸是好的。
如果他和自己一樣都冷了心腸,那就可以心無旁騖的對上了,要么你死我活,要么魚死網破。
如果……
如果他是另一種兒女情長的俗人,那也不算太壞。
她可以試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看能不能說服他干凈利落的去死,以結束困擾她已久的噩夢。
明知這不太現實,但想一想,發一發夢,也是行的。
“清河崔氏?家主?呵,原來是你!你個活王八,把我害得好慘!”
出乎意料的是,崔異的表情很是平靜,不像是受到任何刺激的樣子,反倒是如爛泥般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宋巖猛地抬起頭來,用血淋淋的斷指朝著他,聲如破鑼的罵道:“你他娘的既然提起褲子就不想認賬了,那當初就別把我媳婦的肚子搞大啊!枉我還以為你是世家子弟,再怎么也會把面子上的事做得漂亮些,看在我戴了綠帽,幫你養了野種的份上,會給我弄個官職當當!結果,你他娘的是要把我趕盡殺絕啊!”
活王八?
肚子?搞大?
綠帽?野種?
許含章微微一愣。
“你是誰?”
被人這般辱罵了,崔異卻仍是波瀾不驚的神情,斜斜的瞥了宋巖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問,我是誰?”
宋巖的一口老血登時堵在了胸口,半晌后才道:“你少裝蒜了!就算不認得我,張司業家的娘子你總該認識吧?她幾個月前才跟你好過一場,還懷了你的孩子!你有本事睡她,沒本事承認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當然是男人了。”
崔異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往許含章所在的方位一掃,驟然將聲調拔高了些:“但我不會承認什么。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所說的這位娘子。”
“哈!怎么可能?”
宋巖的眼睛似要噴出火來,直勾勾的瞪著崔異,良久,突然仰天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那臭娘們兒,把我騙得好慘!我早該想到的,既然你是這等貴重的身份,怎會沒法子安置自己的女人孩子?就算你當時在孝期又如何?只要你有那個心思,就能把所有的障礙都撥去,絕不會讓她懷著你的種嫁給別人!”
孝期?
許含章驚覺自己犯了個常識性的錯誤。
之前在墳場一別時,她見他整個人比過去穩重了很多,便以為是成家立室,兒女繞膝所帶給他的改變。
她怎么就忘了,這三年來,她是在為她的爹娘守孝。
而他,則是在為他的爹娘守孝。
她是夏天里出了孝,才除去素服,改穿常服的。
而他,應該也是一樣。
“她果然是騙了我,也騙了她自己,哈哈哈哈……”
那頭的宋巖笑著笑著,竟有血水混合著淚水,不斷從他的眼眶里滾落出來。
下一瞬,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臉色忽地轉為凝滯的青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口中發出了嘶啞的怪叫聲,身體不停的掙扎抽搐著,看上去甚是可怖。
片刻后,他脖子一僵,眼白一翻,終是咽了氣。
“其實,你是知道張娘子的,對不對?”
許含章厭惡的收回了視線,不再去看那具扭曲而猙獰的尸體,而是盯著崔異道。
在宋巖提到張司業家的娘子時,他的神情微變了一下。
“對。”
崔異并不否認這一點。
“但你卻裝作全然不知,是不是存了要氣死他的心思?”
許含章又道。
“是。”
崔異點了點頭。
“真是不一樣了。”
許含章真心實意的感慨道:“若換了以前的你,定會跳著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不要臉,竟敢隨口胡謅,污蔑你的清白。”
而現在的他,只不過心平氣和的說了幾句,就讓宋巖徹底陷入了絕望,不一會兒便被他活活氣死了。
這樣的手法,比單純的肉體折磨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你覺得,我和張娘子是清白的嗎?”
崔異聞言,眼底漾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旋即又淡了下去,平靜的問道。
“是。”
許含章不假思索道:“若知道一個人,認識一個人,就得和對方不清不白的,那全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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