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宮宴,有幸參宴的各家都帶著不同的目的。有些是為了趁機與某位人物拉近關系;有些是為了借機相看下屬意的小郎君、小娘子;有些則是單純的借著這宮宴拔高下自家的地位,
幾乎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在帝后駕臨前的這段時間達成,唯婠婠不同。
在帝后駕臨,眾人大禮拜過又循例歌功頌德的走了幾回酒之后,婠婠的目的才得以實現。一面吃著美食,一面看著形形色色的美男。
按照座次,首先從王爺皇子們看起。
秦王的容貌有兩分似鳳卿城,然而就這兩分的相似也足能讓他進入到美男子的行列。他的氣質十分獨特,溫和穩重略帶憂郁。是個十分耐看的人物;
晉王的皮膚十分白皙,顏值也還算高,只是雙眉距離過近,給他添上了幾分敏感急躁的氣質。婠婠看過一眼便不想再欣賞第二眼;
楚王生了一雙鳳眼和一對斜飛入鬢的長眉,自有一番文采風流的模樣。說不上為什么,婠婠總覺得他那鳳眼中帶了一絲絲的陰冷,越看越覺得不舒服;
魏王生的秀逸清雅,舉止間頗具魏晉之骨。是個極為好看的氣質美男;
燕王如他阿爹一樣是個好人,生的更比他阿爹好看上許多許多。他那蓬勃飛揚的朝氣中和諧的存著一股溫和。看一眼便覺滿身的陽光燦爛;
六皇子、七皇子是一胎雙生,因著年齡尚幼看去都還是一團的可愛。婠婠沒有多看便將目光轉向了那些年輕的文臣武將和各家的小郎君們。
地門那位總督使生的俊美,素日里眉眼間總是陰沉沉的,薄唇亦不帶半分笑意。此刻卻是簪著一朵墨玉菊花,唇角上揚彎出道可疑的弧度來。竟隱隱的有一些邪魅狂狷的味道。看的婠婠莫名一寒;
云相家的小郎君挺拔清俊,眉蘊靈秀,眼藏雅韻。好一個翩翩少年郎,濁世佳公子。只可惜他湊到了鳳卿城的身旁,這么一比活生生被比成了一只白斬雞;
刑部那位秦小侍郎,劍眉高鼻有一點異域相,不茍言笑的一張冷面,酷出了一個新高度;
敷文閣大學士是位僅次于明二爺的美大叔,人家這位大學士卻是表里如一的儒雅幽默。據說這位當年還是連中三元的驚世才子;
花小御史可謂是諸多御史中的一股清流,在那一眾的黑臉鐵面中,他那如花美貌格外的招人注意。就是可惜這位花美男硬生生的要蓄上瞥胡須,還要做出一副橫眉冷目鐵面無私的嚴肅模樣,生是折掉了六分的容貌。婠婠惋惜非常,這種花美男就是該暖暖的笑著才對味道嘛。
一大圈看下來,婠婠得出了還是她家男神最美的結論。隨即再次陷入到迷茫不解中:剛剛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還是說她家男神是位不走尋常路的男神,自己用錯了套路?
她這邊看夠了美男低下頭去享用起了美食。那些被她看過的人卻是有些食之無味了。
天門總捕在一臉詭異的盯著自己看!好可怕有木有?!
究竟是官家心中存了什么疑,還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件牽涉到了自己?一時間被婠婠看過的人心中各自掀起不同程度的風浪。
紫宸殿中的幾百張食案上擺設的美食皆是一樣,食案后坐著的眾人心態卻各有不同。苦苦思索的有之,惴惴不安的有之;喜氣洋洋春風得意者有之,強顏歡笑故作無事者有之;危襟正坐恭眉肅目者有之,暗遞眼神熱烈八卦者亦有之。
八卦的主題很多,今日被八到頻率最高的莫過于鳳卿城頭上的那朵韭菜花。就連延圣帝也忍不住在散宴時問了一句,“恒之頭上簪的什么?”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將注意力暗中移了過來。延圣帝不會不認識韭菜花,他這樣問無非是想知道鳳卿城知不知道這是韭菜花。
這便難以回答了。若說知道,那便有逆節令培植菜蔬的嫌疑,還要再擔個不恭不謹之罪;若說不知道,那定要被罵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鳳世子這回怕是少不得一通責罵。
鳳卿城在眾人或明或暗的矚目中起身來回話,動作不急不緩,從容有度。“稟陛下,恒之頭上簪的乃是吉運花。韭菜,久財也。此為久財花。”
延圣帝點點頭不再多問,心中卻是暗暗嘀咕起來。什么時候定北侯府這般缺錢了?以至于一個世子要在年節里頂朵求財的吉運花出來。還是說,阿婠缺錢的名聲已經遠播在外,這貨有所耳聞故才玩上這么一出跟自己抗議呢?
雖有些摸不準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但延圣帝依舊有些生氣。只不過想起那道婚旨時他心中更多還是虛。于是他一言不發的攜著皇后離了紫宸殿。
眾人沒見到預期的熱鬧,便都互相客氣著離了宮,各回各家,各做各事去了。對于這段小插曲就此拋入記憶的海洋,一絲漣漪也未曾泛起。
婠婠當然不會如此,她的心中正翻涌起一陣陣的浪潮:她家男神好生的有才,一朵韭菜花也能說的如此高端。最關鍵的是,那花是她送的。要死要死,更加著迷了怎么辦!
幸而婠婠不知道方才延圣帝那一問中的真正門道。否則生的好看又有才,再加一條急智且沒有供出她來,她恐怕當即便要擺出一副迷妹臉來。
鳳卿城本打算在出殿時尋機會與婠婠道聲謝。他們終究要成夫妻,總不能再如以前那般躲著不見。縱然辦不到舉案齊眉,兩個人也總要能正常的交流才是。想來她今日送花相助,也是存了這個意思。
他暗暗計劃好一會兒該說什么,如何能保持這紈绔的外皮不掉而又叫對方不動拳頭,將氣氛拉的融洽和諧。
就在鳳卿城尋到機會,走近了婠婠準備開口說話時,卻見對方一臉的神飛天外,唇邊掛著憨憨的笑意,一對眼眸晶晶發亮的抬起腳,就這么直直的出了殿門,直往宮門而去。
鳳卿城有些怔楞。總捕大人這神情......?莫不是犯病了?!
想到她的失魂癥,鳳卿城垂眸默了默。這病犯得當真不是時候。不過日子還長,總還能再有機會。改善關系并不急在這一時。
鳳卿城再抬眼時依舊是那副宿醉微醺的模樣,隨手撈過一旁經過的范八郎君,一雙桃花眼帶了幾分賊兮兮,“出來溜溜鷹?”
范八郎君臘月間犯了錯,才被關了十幾日,也是憋得狠了。此刻自無不同意的道理。兩名紈绔一拍即合。
此時云安從他們身后湊了過來,開口便是一句,“我沒看錯的話,鳳大郎剛剛是要與明總捕說話。莫不是存心討好?”
鳳卿城面上不見分毫惱怒,他笑嘻嘻的道:“升平知我,我那正是要好生叫幾聲姐姐。免得成婚后日子太過悲慘。”
他這樣一說,云安倒是不好繼續發揮。腦補了一下鳳卿城婚后的畫面,竟開始同情起他來。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后,云安伸手拍了拍鳳卿城的肩膀,目帶憐憫的道:“小爺我請客,今日咱們去放個新鮮的爆竹。保證你們這些人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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