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您可以將我放下來了。”
高漸離看著被自己抱著的青司。
“我們以前見過的,在你很小的時候。”
青司再一次直面感受到了那種牛頭不對馬嘴雞同鴨講的詭異感覺。
我們說的真的是同一件事?
高漸離俯身將青司放在太醫院里的軟塌上,大約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底隱隱升起幾分暖意。
分明那暖色只有幾分,可是落在他的身上,卻好似人間春風十里,旖旎而勾人。
青司第一次覺得,從一個男人身上直觀的感受到了“誘惑”兩個字。
可是比這感受更直觀的,是他撩人嗓音說起的那句話。
“青司,那時我也這樣抱過你。”
太醫院的院判站在角門那里,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進去。
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東西。
他這樣貿然進去,會不會被燕王直接滅口?
可他若是不進去,會不會又因為瀆職被圣上怪罪。
“進來。”
聽到屋內的高漸離下令,院判這才結束了糾結的抉擇,他背著藥箱進去,卻一直垂著眼睛看向地面。
“醫者,我傷的是額頭。”
即使是青司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這太醫院的院判怎么一副不小心誤撞奸/情的樣子。
青司又那里知道,堂堂太醫院院判一直都覺得自己,就是撞破了奸/情。
不過西周第一美人,與西周戰神,想想還是挺不錯的。
當然,如果兩人之間不相差這許多的話,那就更好了。
“還請郡主贖罪,卑職需要就近查看您的傷口。”
青司點點頭,“你自上前就是。”
院判湊上前去,從傷口里流出的血跡沾染青司的臉頰,也糊住了傷口。
用肉眼看去,很難辨別傷口輕重。
“郡主,血跡將傷口遮掩,下官需要用藥酒浸濕干凈的棉紗,為您擦拭傷口,這過程或許會有些疼,還請您稍稍忍耐。”
院判從藥箱里取出藥酒棉紗來,卻沒有直接用,反而是看向一旁的高漸離。
“燕王殿下,卑職要用酒,您是否要避開一二?”
青司不知道太醫為什么會這樣說,可是在太醫說了這話之后,高漸離確時向著一旁走去。
他沒有離開,只是站在窗臺旁邊,示意太醫繼續。
青司看的很是玩味,瞧這燕王,似是有些怕酒啊。
被藥酒浸透的棉紗在額角一點一點擦拭著傷口,被酒沾染到的傷口,每一絲疼痛都被放大到了極致。
青司咬牙撐著,目光卻是一直看著高漸離的方向。
大約是他嗅到了藥酒的味道,他虛抬著手掌擋在自己鼻前,遮掩酒氣。
一開始他還能看向自己的方向,可也只過了片刻,就轉過身去面朝著窗臺。
他的手臂撐著窗臺,向著窗外遠方眺望,可是從青司的角度看去,就好像他不勝酒力,已經醉了一般。
“燕王殿下似是不能嗅聞酒氣。”青司淡淡的問向為她擦拭傷口的院判。
院判本來是不想回答的,可是看著青司額頭隱隱綻起的青筋,又看看她緊緊攥著強自忍耐的拳頭。
他還是說了下去。
“有些人天生體質異常,有的人一吃肉就會嘔吐,也有的人即使被尋常蚊蟲叮咬一口,也會渾身起疹。”
“燕王殿下不是不能嗅聞酒氣,只是我這烈酒乃是用藥草所釀,釀成之后又在里面浸泡了其他藥材,這才使得有些人會在聞到這味道時,產生醉意。”
“原來是這樣。”青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知怎的,她突就想起那個因為被蛇咬了一口,就渾身腫脹面目全非的重樓來。
想到重樓,青司就又想起了貓兒。
先前她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想來貓兒當時穿著錦衣華服,頭上甚至帶了金冠,再加上能夠出現在皇宮當中,總覺得這孩子不像出身尋常門第。
院判給青司清洗了傷口,又上了藥,就在要用棉紗給她包扎上的時候,青司卻是將他阻止了下來。
“今日太后壽誕,裹纏棉紗不好,你只上好藥粉就行。”
在他人壽誕上頭纏棉紗確實不吉利。
“若是不纏棉紗,郡主可要小心顧慮著傷口,這傷還是頗深,一不小心留下疤痕來,就不好了。”
青司點點頭,“先前我傷了腳踝,還請勞煩醫者為我看看。”
腳踝這種地方太過私密,即使是行醫問病,院判也有些猶豫。
“可要卑職給您尋個女醫過來?”
當然是女醫最為合適。
可是……
“傷的可能有些重,女醫怕是無法,聽聞院判醫術高超,還請院判讓我能走著去參加太后的壽誕。”
院判猶豫了會。
“即是如此,那卑職就逾矩了。”
雖然青司早就提醒過“傷的比較重”,可是褪去羅襪之后腳踝,還是有些超出了院判的估計。
腳踝外側發紅腫脹,將纖細的腳踝腫成了兩倍粗細。
這樣嚴重的傷勢尋常男子恐怕都已是疼痛難忍,而這百里郡主竟像沒事人一樣,與自己還在這里說了許多閑話。
“郡主,卑職會沿著您的腳踝檢查您的骨頭,這過程或許會有些疼痛,可要卑職命人去給您煮一碗麻湯?”
太后壽誕馬上就要正式開始,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
“不必,你直接檢查就是。”
院判有些蹉跎,“郡主,您可要想好,摸骨之時,即使是七尺大漢都會疼得哭嚎落淚,您……”
“檢查吧,若是我疼得受不了,會讓你停下的。”
“好,那卑職就開始了。”
院判在一旁凈了手,這才取過一張薄帕覆在青司的腳背上,檢查青司的腳骨。
手指沿著骨縫銜接的位置,仔細查看。
因為腳踝腫脹,這就使得他必須用上比平常多得多的力氣。
院判每一次將手抬起,又落下,看似輕柔,可是那疼痛卻像將她的腳骨狠狠碾碎,再一塊塊拾起仔細拼合。
青司疼得面色蒼白,額上冷汗簌簌滾落,她的手指緊緊的撐扶著軟塌上的小幾,幾欲癱軟。
而院判也比青司好不到哪去,既要探查骨頭,又不能加重青司傷勢,此中分寸擠滿拿捏。
好一會,院判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他抹去鼻尖上密布的汗珠,這才站起來舒了一口長氣。
“郡主,只是骨頭有些錯位,筋脈扭傷,并沒有傷到內里,等會卑職給您正骨之后,在給您開上一些方子,回去好生將養一月也就差不多了。”
青司還未從那疼痛當中回神,就聽得院判如此道。
“不行,一月的時間太長了。”
“若是配上草藥熏蒸,針灸,可將這時間縮小一半,不知郡主覺得可行?”
青司看向準備提筆寫方的院判。
“我之前說過的,我希望能走著去參加太后的壽誕。”
不說她以后還要進國子監,只說眼下就給不了她那么多時間。
從醫一輩子,官至正四品的院判,覺得自己再一次被人難住了。
“其實……這方法倒也不是沒有,只是并不適用于郡主。”
聽到轉機,不論如何,青司都想知道那方法。
“說來聽聽。”
“郡主可還記得先前的藥酒,那藥酒對于這種淤腫之傷確有奇效,只是這藥酒直接涂上并無效果,須得尋一會武之人,配合內勁將這藥酒順著經脈揉進去,舒筋活血之后,或許可以讓您短時間內勉強行走。”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院判接著道,“不說這此中疼痛,只說這習武的大多是粗魯漢子,實在不好讓他們沖撞了郡主。”
而且這說出去也不好聽,萬一再被那個嘴碎的說出去,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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