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郡主平日很是用功啊。”
甘蘇翻過手下的考卷,雖不像季行止一般每題都寫了自己的見解,但是五十五道題卻都是對的。
可最讓他驚訝的是最后一題:
天下一國,方為“和”。
甘蘇看的眼睛一瞇。
這若真是這百里郡主的想法,那此人真是讓人不敢小覷。
他先前還以為百里青司來這國子監是一時新鮮,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既然郡主通過了,還請接受在下的吉印。”
青司將衣袖遞上,“甘大人印在這里就好。”
一枚寫有“書”的鮮紅吉印,扣在青司的衣袖上,青司看著袖上的吉印,對著甘蘇行禮告辭。
這只是第一枚,還有兩枚等著她去征服。
“百里姐姐,接下來你要去哪里?”
“接下來我要去騎射那里。”
貓兒聞言悻悻的垂下頭來,他還不能騎馬哪。
“去尋找你擅長的吧,又或者你也可以像我大哥一樣,每一種都試上一試。”
“我父親也是這么打算的。”
貓兒無奈道。
“父親說了,我若是有一門不通過,就要在梅花樁上多站半個時辰,百里姐姐,我真的太討厭國子監了。”
“嗯,我也討厭。”
“啊……討厭?”
貓兒還以為聽錯了。
“既然討厭為什么還要來?”
“因為有比討厭更重要的東西,就像你一樣,你不是一直都想超過你父王嗎。”
青司笑著揉揉貓兒的發心,直接向著國子監后院的馬場走去。
馬場西側是馬廄,此時正有一些人在里面挑選馬匹。
本來這場面應該是有些吵鬧的。
可是因為不茍言笑的戰神就在一旁看著,使得這里除了馬匹的嘶鳴外,一片詭異的寂靜。
騎射的考驗很簡單,挑選自己適合的馬匹。
騎著它順利的繞著馬場跑上一圈。
然后,將手里的弓箭射中馬場中央那個巨大的箭靶。
馬場中央的箭靶大如華蓋,且上面沒有圈出靶心,所以只要射中,就算及格。
本來是這樣的。
可是當青司牽著馬匹走出來時,卻發現那中央的箭靶,只剩下半個。
看著周圍應考的學子,那副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青司大約是能猜出這事的始作俑者是誰了。
“箭靶只剩下半個,你有信心嗎?”
季行止一邊安撫著手邊的馬,一邊將弓箭在馬鞍上放好。
“不大清楚。”
青司看著那豎在中央的半面箭靶。
“我只站著開過弓,在馬上開弓還沒有試過。”
本來還有時間練習的,但是因為傷了腳,別說是騎馬,就是走兩步身邊的人都嚇的半死。
“要不要去試試別的?”
季行止看著青司建議道,“禮樂那邊似乎會好一些。”
“不用,即使不過,也就是耽誤一些功夫,試一試還能順便還能讓我練練手,若是過了,那可真就是僥幸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指的是你的腳腕能承受馬匹的顛簸嗎?”
季行止正說著,突就向著一旁恭敬的行了一禮。
“季行止見過燕夫子。”
高漸離略略額首,卻是走到了青司的身邊。
“沒試過馬上開弓?”
青司點點頭,“燕夫子放心,等下百里會盡力的。”
高漸離沒有回話,好半響,他才伸手取下了青司馬鞍上掛著的鐵胎弓。
“開過這種弓嗎?”
這鐵胎弓是戰場上才有的,尋常女子最多拉開一半,不過青司是試過的。
“能開弦射箭,但是松弦之后,箭矢飛不穩當。”
“箭矢搖晃,是你的手指不穩。”高漸離將鐵胎弓遞向青司。
“你開一次我看看。”
任何能增加自己中靶的機會,青司都不會放過。
握住弓弦,將手上的鐵胎弓拉開。
“你這姿勢不對。”
青司正想問對方那里不對,就見高漸離站在她的身后,架住了她的手臂。
那一刻,青司覺得整個馬場都是寂靜的。
這家伙竟然敢……
“腰桿停止,下顎抬高,目光直視前方箭靶。”
但是身后的人,卻好像只是在進行一場再正常不過的教學。
他摟住她的肩膀,手掌就扣在她拉動弓弦的手指上,從背后看去,就好似將她深深的擁入懷中一樣。
青司眉頭一皺,本能的想要避開。
“從你打算入國子監的那一刻,你不就已經準備好了嗎。”
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自己耳邊淡淡響起。
這總能讓青司想到對方那次為自己治療腳腕時,那個認真而誘惑高漸離。
“專心點,我現在是你的夫子,教你的,是你在戰場上保命殺敵的本事。”
原本躁動的心突就安靜下來。
是啊,她在扭捏什么,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學習的東西嗎。
“多謝燕夫子指點。”
她聽到他的悶笑聲從她耳邊響起,與這份意外相比,還有她醇如醉酒一般的那句。
“孺子可教……”
此時已近晌午,正是國子監的午膳時間。
本來應該去各處用膳的學子,這會竟然不約而同的向著馬場的方向走來。
“今日是燕王殿下當夫子啊?”
“之前祭酒大人不是說了嗎,現在要稱呼殿下為燕夫子。”
學子們的聲音雖然比較小,但是耐不住人多,那些議論聲即使隔的這樣遠,也依舊能夠隱隱聽到。
“西周戰神竟然來給我們上課,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真實。”
這一看就是高漸離的崇拜者。
“這有什么。”
有人東張西望的看向馬場那里。
“沒聽說嗎,咱們西周第一美人,百里郡主今日也來了。”
“別說哥們小氣不說,聽聞她現在就在這這里哪?”
“真的,百里郡主也在這?”
有人猥瑣的笑起。
“早就聽聞百里青司容顏無雙,沒想到今日竟然有此等艷福……”
“我的天!”
有人驚訝的停了下來,然后是一個兩個二三個,最終呼啦啦而來的一群人,呆在當場。
“我這是看錯了嗎?”
“一定是看錯了。”
有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再睜眼時,看見的,還是恍若緊緊相擁的兩人。
“我就說,燕王殿下怎么回來我們這里,原來還有這個原因嗎?”
“那你怎么不說百里郡主來這里是為了這個原因?”
“難道你們的重點是這個嗎?”
有人驚駭的退了一步。
眾人這才察覺,那緊緊相擁的兩人手上還拉了一柄鐵胎弓。
此時那弓從馬場箭靶上挪開,緩緩對向自己這一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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