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法號空遠,平日喜愛云游行蹤不定,少有時日會在迎光寺中,這將近年跟兒,宮中會在除夕夜子時焚上第一炷香,以求來年國泰民安,而他要親自誦經祈福。因此他剛從番邦回到京城。若非如此,陸云只怕白跑一趟也請不到他。眾人見他來此,紛紛雙手合十,極為敬重的鞠躬。
不容耽擱,空遠法師一邊朝河邊走一邊搖著銅鈴,陸云也跟了上去,陸云派屬道家,見法師拿出念珠小聲的念著佛經,他不再輕舉妄動,仔細地觀察著水中的動向。
四下安靜,佛經余音穿徹水底,那河童捂著耳朵,齜牙咧嘴的躲在水中不敢現身。水面上一層層漣漪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阮玉珩立即擋在皇上面前。陸云拿出一張符咒,望著旋渦處正了神色,他將符咒扔在水中,水面翻滾,那河童快要撐不住了,沒有守靜的魂靈在此幫他,這河童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水花四濺,那河童迅速逃到岸上。洛輕云捂著嘴不敢出聲,她看著眼前的怪物如此可怕模樣,惡心的胃中一陣翻滾。眾人見不到他的真身,卻發現地上莫名濕了一大片。
空遠法師依然念著經,那河童痛苦的在地上翻滾掙扎,它想逃卻連身子也直不起來。陸云盯著地上水漬變得越來越多,自然斷定它已經被逼上岸,但方才他吃過虧,如今不敢亂用符咒。阮玉珩與皇上不約而同的看向洛輕云,卻見洛輕云正盯著此處,神色惶恐。
阮玉珩立刻將洛輕云拖了過來,洛輕云腳底灌鉛,拼死也不愿意到它身邊。阮玉珩索性將她扛在肩上,就這樣她被扯到那河童身旁,她嚇的渾身顫抖。陸云與空遠這才發現還有個女子在此。
洛輕云憤恨的瞪了一眼阮玉珩,這人行事粗魯蠻橫,她下意識的躲在皇上身邊,扯著他的袖子。陸云詫異的望著她,不解道:“這女子是做什么的?”
阮玉珩沒有回話。見她總是賴著皇上,怒斥道:“你是不是看見邪祟了?”
洛輕云不敢看地上那只通體綠鱗的怪物,微微的點了點頭。陸云一驚,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可以看見它?它是什么模樣,是不是綠色身子,長著鳥喙,頭頂凹陷有一汪水?”
洛輕云側目小心翼翼的又撇了一眼,她頓了頓,輕聲道:“是,但它它頭頂是有個坑,里面沒有水!”
“沒有水?”陸云重復道,他臉上頃刻間露出喜色:“河童頭頂蓄滿水時力大無窮,干涸時就會變得虛弱!如此正好,我可以試著引他現身!”
言罷,它拿出一道符貼在地上,洛輕云卻見到那符咒貼在他的胸口,那河童痛苦的發出一聲似鳥鳴的尖聲,眾人漸漸看清,地上此刻正躺著一只怪物。
它奄奄一息,身子抽搐著,方才那一聲是求救,不遠處的樹林里,守靜的魂靈正看著這一切,今日他被那侍衛身上的金光傷了兩次,此刻迎光寺的主持與那道士都在此,他不便再現身。這河童聽命與他,已有五十年之久,只不過為了自保,他斷然不會去救的。
他看著陸云,同為道家,這小道長用的所有道法在他身上都沒用,不過。那些符咒對河童倒是很受用。他盯著他的臉,嘴角漸漸勾起,這筆賬,日后就記在這道士頭上!待他得到洛輕云的身體,那小侍衛也該死了!言罷,他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宋大人剛剛緩過來,卻看見這通體綠鱗的怪物,身后還有長滿尖刺的龜殼,嚇得又一口氣沒上來。
陸云拿著鎖魂器,將它困住。空遠法師這才停下念咒,他雙手合十,微微向皇上鞠躬:“阿彌陀佛,貧僧今日幫施主找到這妖物,接下來的事該如何處置交給陸施主,貧僧不便在此停留!”
皇上微微頷首,以示感謝。空遠抬眸卻望向洛輕云,隨即他很有禮貌的淡淡一笑,洛輕云急忙雙手合十向他鞠躬。待他走后,眾人的目光又聚在那河童身上,陸云斥道:“會說話嗎?”
那河童點了點頭,皇上走上前淡淡道:“這些日子死的孩子,還有他們的尾骨被抽掉,都是你所為嗎?”
他眼睛一骨碌的轉著,似在考慮。見他不回答,陸云將鎖魂器一緊,那妖怪根本喘不過氣。松開后,那妖怪聲音沙啞的回道:“是是的!”
“那你該死!”皇上眉眼一抬:“不過,你既是河童,知道現世的龍鱗在哪嗎?”
他繼續道:“龍鱗?我我不知!”
陸云斥道:“你還想嘗點苦頭才肯說嗎?”
那河童求饒道:“道長,小的真不知!不過,我聽聞,如今現世的龍鱗被打造成了魂器,可結魄,有死而復生的作用,至于它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阮玉珩冷冷睇了他一眼:“看來你也沒用了!”
那河童看著他們的眼神打了一個寒戰,忙回到:“求求您,不要殺我,我在此棲居已有百十年,從未害過人!這些日子害人性命的是我的主人!”
陸云詫異道:“你的主人?就是攝我心神,又占那具尸身的邪靈嗎?”
“正是!”那河童往四周看了一眼,小聲道:“不過,他不是邪靈!他原本是青云觀的道士,可他卻在此處修煉秘法,如今他不會死,但沒有肉身,需要吸食活物的精氣,這些日子害人性命的是他,我只是,抽了那些尸身的尾骨來吃!”
“不會死?”皇上詫異道:“那他現在是什么東西?”
“是人也是鬼,它的靈魂永生不滅!”說到此處,它突然抬起頭,興奮道:“對了,他也許見過您要找的東西!我曾經只見過一次,他練法時用了一塊五彩石,或許他不滅的靈魂與龍鱗魂器有關!”
“那他現在在哪?”皇上眸間一亮,死死的盯著他。
那河童頓了頓,委屈得很:“反正不在此處,興許扔下我,早就跑了吧!”
皇上身子一僵,洛輕云看了他一眼,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你還知道什么?”阮玉珩冷哼一聲,那河童嚇得忙搖頭:“我不知道了,不過我的主人很記仇,你們今日傷了他,他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就怕他不來!”阮玉珩看著手上的傷口,他們今日與那邪靈都打過交道了,若是他真的知道龍鱗的下落,皇上今日也不枉此行。
如今這河童知無不盡的告訴了他們,也沒有什么用處了!陸云怔了怔倒也覺得這河童罪不至死,害人的是那邪靈,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殺死他。
“你助紂為虐,罪也當誅!”阮玉珩毫不客氣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不要殺我,求求您,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您不要殺我!”他愈發著急,向每個人求道。
陸云猶豫半晌道:“主子,你們先走吧,這里交給我!”
皇上抬眸,眼神在他身上拂過,點了點頭。洛輕云面色發白,卻見皇上淡淡道:“走吧!”
她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她嗯了一聲忙跟上,皇上自顧自的走,她一步也不敢落下跟的很緊,阮玉珩在他們身后,回到拴馬處。皇上給阮玉珩投去一個眼神,他立刻走上前,皇上在他耳畔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宮,你送她回洛府,記得,此事有些唐突,一定不要讓洛皓軒起疑,至于怎么做,你自己想辦法!”
“是!主子您放心!”
言罷,陸云也趕了過來。“處理完了?”皇上問道。
“是的!”陸云有所隱瞞,其實他收了那河童,留了他一條命。
洛輕云坐在阮玉珩那匹金貴的馬上渾身不自在,她望向皇上,不知為何,只要有他在,那些邪祟便不敢靠近她,而且他身上也有光,是那種妖魔邪祟不敢靠近的光。皇上回過頭望向她,洛輕云急忙躲開眼神,皇上唇角微揚,對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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