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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渙然冰釋
“傾城?”他又低聲的叫,憐愛的伸手撫摸她鬢間的發絲。x
“傻丫頭,戰英當時想叫我殿下來著,看見你,才叫大將軍。”拓跋在她耳畔呢喃。
顧傾城仍然不語。
她眼神情依然冷漠。
拓跋心頭窒悶,他知道必須要好好解釋:
“你聽起來,便是殿大將軍,是你自己誤會,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奠將軍。”
他的解釋如泥牛入海。
“傾城?……”他又一聲聲低低的呼喚。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讓她清楚,自己真的不是真心想欺騙她。
“別叫魂了!”她終于開口,聲音嘶啞,還帶著濃濃的怒意。
“咱不生氣了,好嗎?”拓跋抵著她的額頭。
“……我自詡還算聰明,沒想到卻是蠢到了家。細細想來,確實是我自己誤會了。”
顧傾城語氣冷然,有劫后余生的微顫。
像不認識他的看著拓跋,仿佛心已死:
“可是你沒有澄清,也沒主動跟我說你的身份,那就是不誠實,是欺騙!”
只要她肯開口講話就行,拓跋覺得此刻她若肯罵自己打自己都是開心的事。
他最受不了她悶聲不響。
“善意的謊言,就像你當初告訴我你叫張秀蓮。”拓跋在她唇畔啄了口。
看看她的怒意逐漸消了些。
“來而不往非禮也,是你騙我在先,張秀蓮,當你誤會我姓殿,我覺得有趣,又怕你知道我是拓跋余的侄子而遠離我,也就不加解釋。
而最主要的,是不想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卷入被追殺的危險。
你每次問我的時候,我都是這般跟你解釋的。”
想到自己騙他是張秀蓮在先,她怒火稍減。
而他,每次確實是這樣跟自己解釋,怕幕后之人會傷害她。
她也知道其中的兇險!
“你每次聽到我叫你姓奠的,心里肯定笑死,也覺得我笨死了吧?”懷里的人兒語氣終于軟了下來。
“不,只覺得特別的可愛。”拓跋的吻落下去。
他心里七上八下,不能完全確定她的心里沒有拓跋余。
又或者真的純粹是生自己的氣,埋怨自己隱瞞了身份。
無論如何,暫時已經是云開月明!
“傾城乖,不生氣了噢。”拓跋像哄小寶寶。
良久,她知道自己是逃不出那個魔鬼的魔爪了。
遇上一個既無賴又霸道而且癡情的男人,命中注定,躲不掉,逃不開。
除了吐血,除了乖乖認命,你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偏生她不是隨便就認命的人,她總得想辦法逃走。
而且他和拓跋余是叔侄,她夾在他們中間,只怕真的害得他五馬分尸。
她看看被他砸破的馬車,再看看外面,她記得那是第一次來一攬芳華,當時搶走拓跋馬車的那條路。
他們已經離一攬芳華的入口也不遠了。
“大將軍,我們騎馬上去吧,你看你這車廂,都快被你砸碎了。”顧傾城道。
拓跋看看歪斜得不成形的馬車,讓侍衛停下來。
他后面的侍衛也一邊騎馬,一邊牽著他的雪駒跑了過來。
“我也想騎馬。”顧傾城道。
“傾城,我記得在東平王那個獵美場,你應該是騎馬而去的。你的馬術是誰教你的?”拓跋把她抱下馬車。
“鄉下沒有馬,我哪會騎馬,那次是胡亂騎著就跑的。”顧傾城淺聲道。
顧傾城說得并非全對,鄉下確實沒有馬,鐵爺爺偶爾要去附近的鎮賣他打的鐵具,也是走路的。
而師傅和她出門行醫,近的可以走路,遠的便要坐馬車。
但她卻真的會騎馬。
這是天生就會的。
拓跋也覺得她即便會騎,馬術也不咋的。
她之前就連馬車都不會趕,才幾乎掉下萬丈深淵。
“我教你騎馬,最起碼被敵人追殺的時候,也能逃命,你跟著我好好學……”拓跋將她抱上雪駒,溫暖的微笑道。
他剛剛說完,早已坐穩的顧傾城突然打馬而行。
她拉緊了韁繩,熟練的夾擊馬腹,馬兒就緩步往前。
“大將軍,我看過你們騎馬,是不是應該這樣騎啊?”顧傾城微笑問。
笑容清純得拓跋心里像和風蕩滌。
拓跋沐浴在她的笑容里:
“我的傾城真聰明,連這雪駒都能馴服。對,就這樣,你慢慢跟著我。”
拓跋剛轉身躍上侍衛的另一匹馬。
陡然,顧傾城的馬已經疾馳起來,向著原路飛馳而去。
她還是想跑!
拓跋心里一寒,嘴上厲嘯一聲。
顧傾城胯下的雪駒飛奔中猛地收身剎勢,高高的揚起前蹄。
顧傾城幾乎被雪駒拋出去,好在她緊夾馬腹,緊攥韁繩,才沒被拋下去。
緊坐著馬鞍上,她呲牙裂齒,才知道偷拓跋的雪駒逃跑是她一生中做得最笨的事!
她只得勒轉馬兒,打馬轉回來。
拓跋壓住所有的怒氣,環抱著雙臂,坐在馬背上,好整以暇的笑道:
“小東西,還想跑?”
顧傾城看到他那迷死人又邪魅的笑,心里不由得發憷,猛咽了口口水。
“……這雪駒是大將軍您的,我就是再笨,也不會在大將軍面前偷你的馬逃走吧。”顧傾城吶吶干笑道。
拓跋依然微笑:“我的傾城不是笨,是被逃跑沖昏了頭腦,情急之下,就什么都顧不得了。”
噢!對了!他的傾城,如今已不是小野貓,而是小狐仙了!
他就像一頭伺機而動的狼,看著面前的小狐貍,有種狼與狐仙較量心機的靜默。
“我……只是想試試雪駒會不會認生,會不會把我摔下來。”顧傾城黑黢黢的眼睛一溜。
旋即又輕輕拍拍雪駒,道:“你看,它之前是不抗拒我的,若不是你這一嘯,它肯定乖乖聽話。”
她如今扯個小謊,也挺順溜的了。
雪駒之前不抗拒她,那是因為拓跋抱著她一起騎過它。
狐貍自以為心機過人,可在狼面前,她的心機顯得很弱小。
即便是小狐仙,在他這匹極地狼面前,實力也太懸殊了!
他知道無論如何,他的傾城是逃不走的。
“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咱家傾城十日不見,成了遠近聞名的小狐仙。連帶著扯個小謊,也是天衣無縫啊!”拓跋微笑著頷首。
“你那些侍衛,還真是忠心耿耿,連帶著我騙拓跋余的狐仙之說,都事無巨細的向你稟報。”顧傾城不禁打顫咋舌。
“所以呢,小狐仙,別在我這頭極地狼面前耍你的小聰明了。”拓跋像個老油條般看著她。
顧傾城狠狠的看了拓跋一眼。
微微嘟嘴,滿腹的委屈,再也不出聲。
拓跋看著她無可奈何被降服的表情,又開心的笑了。
拓跋被敵人稱為極地狼。
他對這樣的綽號不嗔不喜,私底下也覺得挺像他自己。
他既然是極地狼,他就不想他的傾城做小狐貍。
他希望她是一只兇狠的母狼,發怒起來,可以將敵人撕碎的母狼,可以伴隨他,肩并肩站在他身邊的母狼。
這樣,他就不擔心他的傾城,被敵人害死!
當然,她若真是法力無邊的小狐仙,那又另當別論。
拓跋依然笑道:“走吧小狐仙,乖乖跟老狼回家吧。”
“哼,總有一日,我要宰了你這匹極地狼!”
顧傾城輕輕哼一聲,只得快速打馬往一攬芳華上走。
“那小狐仙可要練好法力嘍!”拓跋的聲音在后面追著喊。
穿過入口天覆陣,鏡花水月門,走在滿山海棠花的山徑上,雪白的雪駒駝著一身白衣的她。
拓跋稍為落后于她,但見風揚起她的長發,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度,繾綣飛揚。
黑發白裳雪馬落花,似一幅潑墨的山水畫。
他的傾城,看似素淡如空谷幽蘭,實則美得霸道逼人,能讓世間的繁華都黯然失色。
拓跋微笑,風過面頰,宛如她的桃花香。
他緊夾一下馬腹,催馬前行,當兩匹馬并肩時,拓跋猛然躍起,跳到了顧傾城的馬上。
雪駒受驚疾奔,顧傾城的身子就后仰,全落在拓跋的懷里。
他將她攏在懷中,細細吻她柔軟的發。
雪駒慢慢緩下來,滴滴答答行走在山腰花道間。
細風溫柔纏綿中,他們策馬而行,沿著花徑一直上一攬芳華。
他離開的這些拓跋余帶她上馬離開一心堂,他們兩人騎一馬,有沒有更親密的接觸……
他只要稍為想一想他的傾城被人碰了,他心頭就痛。
所有的念頭都涌了上來,他既怕她的人走,更怕她的心被偷。
他猛然收緊了雙臂,將她攏的更緊,恨不得將她與自己融為一體,這樣她永遠都不會逃走。
“傾城,別生氣了。”他在她耳畔低喃,“你知道的,我就是怕你我有危險,幕后之人會對付你。”
顧傾城默默想著,一直以來,他確實是怕自己有危險!
他見顧傾城不言語,以為她還生氣。
帶著威脅道:“你再生氣,我今晚就把你給辦了。”
顧傾城全身一僵,渾身發涼:“你敢!”
“嘿嘿……”拓跋在她耳畔帶著無賴的低笑,“你看我敢不敢。”
笑得顧傾城毛骨悚然。
拓跋腹誹:“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有些好事是不能等的,好東西放在那里,你不吃就被別人吃了。
吃下肚子的東西,才真正是自己的!
拓跋承認自己想得邪惡,但卻是最實際有效的方法。
他不會再讓人覬覦他的傾城。
可是,縱使他現在就想一口將她吃了,一口不剩。
可是他答應她,要等大婚之后。
他也知道,如此才吉利。
所以,他方才瘋狂的念頭,也只是過過心癮吧了。
他手臂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又加重了幾分。
“疼。”她低聲抱怨,聲音軟軟從面前傳過來。
他輕輕放松。
“傾城,你永遠記住了,你是我的,永遠都是,前生是,今生是,來生是,生生世世都是!”拓跋在她耳畔低低警告。
顧傾城微微撇嘴冷哼:“強取豪奪!”
拓跋繼續道:
“快把你想從我身邊逃跑的念頭打消,除了我拓跋,心中更不能有任何男人的存在。”
“拓跋,你是強盜嗎?”顧傾城為之氣結,“虧你是世嫡皇長孫高陽王一品飛鷹大將軍大魏的戰神!”
她一口氣恭維了他。
他對她的恭維不買賬。
“對,我就是占山為王的強盜!”
拓跋風輕云淡的耍著無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當初第一次帶你上一攬芳華,我就告訴你我是強盜,要抓你去做壓寨夫人。”
“看來,我這一身的肉,是在你的案板上了?”顧傾城喟嘆。
顧傾城明白跟一個霸道的無賴是講不了道理了。
“你明白就好。”拓跋的臉皮厚到家了。
拓跋現在倒不嫌一攬芳華的路遠了。
她最后軟軟的靠在他懷里,萬般糾結道:
“大將軍,你為何要是高陽王拓跋?為什么要是世嫡皇長孫?”
“我為何不能是拓跋?”拓跋失笑,親她一口,“拓跋又不是十惡不赦之徒。”
“拓跋是拓跋余的侄子,我們的關系就更復雜了。”顧傾城彷徨道,“而且我見識過你那些女人,她們一個個幾乎為你拼了命的打起來。”
“我的女人,我哪有什么女人?”拓跋愕然的笑道。
“我在玲瓏閣遇見李雙兒和賀蘭明月,她們都為你大打出手,我后來還鬼使神差的成了李雙兒的槍頭。”
拓跋一臉的委屈:
“李雙兒是驃騎將軍李峻的妹妹,與我半條毛關系都沒有。
賀蘭明月是我的表妹,沒有半點情意,卻僅僅是表妹罷了,我根本不喜歡她們。”
“我是閭左昭儀十幾年前為南安王定的娃娃親,閭左昭儀已經嫌棄我身份低微,高攀不起南安王。”顧傾城嘆道,“你是世嫡皇長孫,我更不想高攀。”
“我與她們風牛馬不相干,不要將我與她們相提并論。”拓跋道。
顧傾城愁眉不展,又想起那個他被五馬分尸的幻象。
“傾城,自從十年前你為我療傷,我就喜歡你,一直尋找你,可惜一直沒有遇見。
原來老天爺是要我等你長大了,才讓我們相遇。
再次遇見你,我知道自己已深深的愛上你,愛得丟了魂失了魄。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要任何女人。”
顧傾城微微回眸,唇角微挑,笑意不答眼底,心底微寒,明眸微睞:
“原來你是要報恩!”
“傻瓜,胡說什么呢,你可別歪曲我的情意。”拓跋捏著她的下巴,“報恩有這般以身相許的嗎?”
顧傾城的心忽然一抖。
以身相許,難道是把命搭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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