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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登門拜訪
且說顧仲年一大早就接報南安王登門拜訪。
自是高興得手忙腳亂,衣衫扣子幾乎扣錯,鞋也幾乎穿反,就要匆匆出房門。
“老爺!”五姨娘追過來輕嗔道,“你如此衣冠不整,如何去見南安王殿下?”
幸得蕭紅玉拉住他,手腳麻利的幫他弄整齊了,才讓他出去。
顧仲年出了五姨娘的房門,匆匆對伺候在門外的李管家道:“管家,讓姨娘們都起來,迎接南安王殿下!”
他沒有吩咐管家叫闔府起來相迎,自然有他的道理。
夫人柳如霜被陛下責打,昨日又被顧傾城那番按揉,當時確實很痛,可過后竟像是輕松多了。
雖然能下地,走路的姿勢卻委實難看。
即便有客人來,顧仲年也不敢讓她出來獻丑。
更何況是南安王這樣的貴客。
“是,老爺!”李管家自命人趕緊通傳。
南安王不但是人到,還帶了整箱整箱的禮物,馬云把禮單交給李管家。
“下官顧仲年,見過南安王殿下。”顧仲年恭恭敬敬的迎南安王進府。
顧仲年出迎前已吩咐所有姨娘起來,幫忙招呼貴人。
此刻姨娘們也恭候在顧仲年身后。
“賤妾見過南安王殿下……”姨娘們也恭恭敬敬道。
顧仲年帶著侍妾一起,見過南安王。
“免禮……”拓跋余淡淡道。
“南安王殿下光臨寒舍,敝府已是柴門有慶,蓬蓽生輝。怎可再勞殿下,送來這么多禮物。”顧仲年打躬作揖,恨不得把南安王供起來。
拓跋余打量顧府金碧輝煌的廳堂,再放眼亭臺樓閣的花園,雖比不上王府氣派,在民間也是相當難得了。
于是微微頷首,道:“顧府曾是富甲四海的孝廉公府邸,怎會是寒舍?”
“殿下還是太客氣了。”顧仲年又拱手道。
“本王初次登門,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岳父大人不必客氣。”拓跋余道。
“……岳父大人?”顧仲年沉吟道。
瞪大了雙驚愕的眼睛看拓跋余。
心下暗道:傾城不是與南安王殿下退親了嗎?
拓跋余仿似知道他的疑惑,解釋道:
“傾城雖然退了那個娃娃親,但本王對傾城此志不渝,一直當她是自己的未來王妃,此生非她不娶。而且她也答應本王,許本王以真心追求。本王相信,定能與傾城開花結果!”
“南安王殿下對傾城,真的非她不娶?”顧仲年大喜,腰桿不由得挺直。
“是的。”拓跋余頷首道。
“哎呦,殿下此番深情厚意,真是我家傾城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顧仲年激動得熱淚盈眶。
拓跋余臉上有些落寞:“只可惜傾城與本王退親,怕是要費些周折了。”
顧仲年一副長者模樣道:“殿下千萬不要氣餒,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殿下對傾城的包容可謂感天動地。若她再不識好歹,我這個做父親的,定不饒她!”
見南安王臉上還是捉摸不透,顧仲年又滿臉堆歡道:
“傾城那孩子,只是不喜歡父母給她定什么娃娃親罷了。殿下乃人中龍鳳,傾城她心里,到底是喜歡殿下的。再加上殿下的真情實意,肯定能打動傾城的。”
拓跋余臉上仍然深不可測。
顧仲年又忙忙引拓跋余坐在上位:“殿下快快請坐。”
隨即又低聲對李管家道:“管家,快上昨日郡主帶回來老祖宗賜的新芽尖。”
李管家頷首趕緊親自去操持。
拓跋余高貴雍容的落座。
看著面前畢恭畢敬的顧仲年。
他第一次正眼看顧仲年,發覺他雖至不惑之年,卻也保養得當,身形頎長白皙,不胖不瘦,年輕必定是個美男子。
拓跋余一向說話不急不躁,面無表情,冷峻持重,深藏不露。
顧仲年雖認識南安王,但平日根本沒機會深入接觸。
老祖宗壽宴上雖有見面,卻只是隔得遠遠的瞧著,也不敢盯著南安王仔細的看。
現在拓跋余就離自己近在咫尺,仔細瞧南安王,豐神俊朗,風度雍容,高冷尊貴。
心道天家龍鳳,自是不同凡響。
“殿下一早過來看傾城,可否用過早膳了?”顧仲年關心道。
他越看越歡喜,一邊接過李管家遞來的茶,親自奉給南安王。
拓跋余看顧仲年的樣子,并非知道昨晚又有刺客行刺傾城。
他們既然不知,自己又何必說出來。
“……本王心系傾城,也沒來得及吃早膳,剛剛在宮里見過父皇,就直接過來,打擾岳父大人了。”
拓跋余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一向像戴著隱形面具的臉,嘴角微牽。
顧仲年心道南安王一大早連早膳都沒吃,就屁顛屁顛過來看他的傾城,還一再稱自己做岳父。
可見是萬分的喜歡他的女兒,只要傾城答應嫁給南安王,他這個王爺老丈人,是鐵板釘釘了。
拓跋余早就知道,顧仲年是老于世故,趨炎附勢之人。
他雖然不喜歡這種人,但這種人有這種人的好處。
氣節不高,適當的時候,可以有錢能使鬼推磨。
“殿下若不嫌棄,就留在敝府用早膳?”顧仲年看著南安王道。
拓跋余略蹙眉,他一向不慣在別處用膳。
顧仲年又道:“傾城這孩子,昨日身子不適,連晚飯都沒吃,想來也餓了。讓她起來陪南安王殿下,一起用早膳?”
“傾城昨日回來就身子不適?”拓跋余知道昨晚的刺客并未得逞,但他還是緊張道:“難道在太恒山還真的受了內傷?”
“太恒山受了內傷?”顧仲年也吃了一驚,“她怎么去了太恒山?”
“傾城是陪劉宋太子和公主,還有于闐公主一起去太恒山。
結果遇刺掉下金龍峽谷,幸虧沒受重傷,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拓跋余錯愕道。
“……什么?傾城竟然陪劉宋的太子和公主去太恒山?”顧仲年又驚又喜道。
他不關心傾城是否受傷,卻關心她與劉宋太子和公主的關系。
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還和劉宋太子和公主是朋友啊!
他的幾位姨娘也震驚不矣。
拓跋余眉宇輕輕一顫,若有所思,眼神陡然變得陰翳:
“傾城是昨日回來就身子不適,還是回來后又出了什么意外?”
顧仲年震驚后,又回過神來。
“殿下請放寬心,昨晚下官親自去請傾城吃飯的時候,丫頭們說她身子不適,不想吃飯。”顧仲年趕緊解釋。
“身子不適,可能還是內傷嚴重?”拓跋余喃喃自語,還是一臉的憂色。
“……其實并無大礙,只是沒胃口吃飯罷了。”
顧仲年又趕緊再寬慰南安王。
見拓跋余沒有拒絕在府里用早膳,他向李管家遞了個眼色,李管家便立馬轉身去準備早膳。
又讓人去請郡主起來陪南安王用早膳。
拓跋余離開御書房,拓跋翰的一番話令他如芒刺背,心下躊躇,趕緊讓馬云準備了禮物,直接就過來找傾城。
此刻知她身子不適,拓跋翰那些不陰不陽的話,他又暫時拋之腦后。
他慢慢酌著茶,心內琢磨:傾城身子不適竟連飯都吃不下?
老祖宗壽宴后,戶部突然多了幾百萬新子民,工部既要加緊修筑遷移皇陵,如今又要在北疆修筑城墻工事。
他自己忙得不可開交,而傾城這些時日也一直忙著安置那些新子民。
那日知道拓跋濬帶人去太恒山保護傾城和太子他們,他立馬丟開手頭的事務,不放心的帶人去了,結果還真的就遇到刺客。
傾城幾乎喪生在刺客手中,還掉下萬丈峽谷,令他心里非常的擔心愧疚。
幸好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如今她回家了,昨晚又遇刺。
那日見她還神采飛揚,怎么一回來就病得吃不下飯了?
難道又被柳如霜那毒婦所害?
顧仲年有所隱瞞?
他臉色陡然一凜,本來就冷峻的臉色顯得寒氣逼人,更加的陰翳。
冷冷的放下茶盞,道:“本王與傾城日前才見面,她可是容光煥發。怎地一回來就生病?而且傾城醫術精湛,怎至于病得連飯都吃不下?”
“嘻嘻嘻……”顧仲年打著哈哈。
南安王如此關心傾城,他自是萬分歡喜。
但南安王不至于以為,他今時今日還會虐待自己的郡主女兒吧。
他此刻把她捧在手心還怕燙著她呢。
“這可能就是,能醫不自醫吧。”顧仲年干笑道。
陪在顧仲年身側的幾位女眷里,五姨娘裊糯的聲音響起:
“南安王殿下,老爺,你們不用擔心安平郡主。女孩家一餐半餐不吃飯很正常,別說身子有些許不適,就是身子健康,也想少吃一兩餐,保持曼妙身姿呢。”
五姨娘如此一解釋,拓跋余臉上的陰霾才逐漸散去。
五姨娘聲音好聽,一襲淺綠軟羅外衣,裹著里面緊身衣裙,盡顯曼妙身姿,說話間別有風情。
“就是如此……”顧仲年見五姨娘說話得體,自是歡喜,笑著附和。
拓跋余這才微微頷首。
正在寒暄間,顧傾城在飛鴻飛雁的簇擁下來到廳堂。
她穿了件月白底色紗裙,衣領襟擺處繡綴櫻花瓣,臂彎纏著雪白軟煙羅披帛,儼然是一朵云中櫻花。
拓跋余又看得心神蕩漾。
“傾城見過南安王殿下。”顧傾城聲若,微微福身行禮。
“免禮,免禮。”拓跋余趕緊伸手扶顧傾城,見她美貌如昔,一點也看不出有什么病容。
拓跋余冷漠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喜道:
“方才聽岳父說你昨晚生病,本王還好一番擔心來著。沒想到你好得這么快,不愧是女神醫。”
“……岳父?”顧傾城錯愕,臉上不禁尷尬。
稍頓,又微微向拓跋余傾身,低聲道:“殿下,咱們的婚約,不是已經退了嗎?”
“那個娃娃親之約雖退了,可本王心里,傾城一直是本王的未來王妃。”拓跋余一往情深道,“況且你不是已經應允,讓本王重新追求你的嗎?”
“……”眾目睽睽之下,南安王如此表白,顧傾城簡直無語了!
也哭笑不得!
艱難的咽了口苦水,尷尬的看著一往情深的拓跋余。
心道:我即便應允你重新追求,卻沒應允嫁給你啊!
這時候,顧彧卿換好御林軍鎧甲自西廂出來,要回皇宮當值。
說白了,就是陪伴上谷公主。
經過廳堂外間,剛好聽到拓跋余這一番說話。
“……岳父?”顧彧卿不由得嗤笑,心里暗自嘟囔:“傾城不是與他退親了嗎?還真不要臉!”
撇撇嘴,沒好氣的想轉身離去。
顧仲年卻叫住了他。
“卿兒,南安王殿下來了,你快過來見過南安王殿下。”
顧彧卿沒法,只得折回身子,來到廳堂。
看看拓跋余,又看看一臉尷尬的顧傾城。
便在拓跋余跟前揖禮,客氣道:“彧卿見過南安王殿下。”
“彧卿不必多禮。”拓跋余坐著往前伸伸手,一向冷漠令人捉摸不透的臉上,嘴角微微上翹。
顧彧卿對拓跋濬那頭惡狼,他固然不喜;拓跋余這只深藏不露的狐貍,他也瞧著不順眼。
“父親,殿下,你們慢慢聊,彧卿要去皇宮當值了。”顧彧卿客氣的向他們道別,欲轉身離去。
他以前在顧仲年面前還自稱兒子,如今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兒子,父親倆字也叫得別扭。
而那兒子倆字更難以出口,便用自己的名字或者我代替。
拓跋余難得的看著顧彧卿微笑道:“聽說,你如今專門護衛九皇妹,每日陪九皇妹騎馬射箭。本王這個九皇妹任性頑劣,怕是令彧卿頭疼了吧?”
除了顧傾城,他對任何人的笑容都是奢侈的。
但是愛屋及烏,既然顧傾城與她大哥親近,他也不妨多些表示。
“上谷公主之前確實有些刁蠻任性,最近和傾城走得近,性情也變得柔順,好相處了,并未令屬下頭疼。”顧彧卿依然客氣道。
“如此甚好。”拓跋余頷首道。
“彧卿啊,時辰尚早,你吃了早飯再去?”顧仲年最關心他這根獨苗。
“不了,時候不早了。”顧彧卿說完抬腿往外走,那個刁蠻公主見他遲遲未出現在碧霞宮,恐怕又有他受的。
“……我去送送大哥。”顧傾城邊說邊走,亦步亦趨和顧彧卿走出廳堂。
顧仲年本想喝止傾城:怎么如此不識大體,怎能丟下南安王殿下,冷落殿下出去送大哥呢!
可是顧傾城已經轉身就隨顧彧卿出去了。
他也只得干瞪眼,訕訕的和南安王搭訕,打著哈哈:“呵呵……殿下莫怪,傾城那孩子,就是和他大哥最親……”
“沒事的。”拓跋余嘴角噙笑的看著顧傾城的背影,一臉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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