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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宮闈秘史
拓跋拉她倆離開殿堂,才放開她們的手。x更新最快
顧傾城本來還想再參觀太學,卻被拓跋生生的拉了出來。
也只得作罷。
拓跋的醋味在心頭泛濫,那么多色瞇瞇的眼光,幾乎能把他的傾城淹沒。
他可不能把他的娘子留在這么危險的境地。
顧傾城瞥了一眼拓跋,暗嘆:這個醋壇子,好不隨便吃醋,還是管不住自己!
“兒,你拉我們走那么急干嘛?”拓跋靈卻對拓跋低聲叫道。
拓跋別有深意的看看顧傾城,對拓跋靈道:
“你們不是要去參加結拜儀式嗎?半途卻要參觀什么太學,傾城身為主角,怎能遲到?”
又對顧傾城道:“你這樣輕重倒置,你的那些姐妹,還以為你沒有誠意結拜呢!”
拓跋雖然也是私心,但他的話不無道理。
顧傾城頭,他們往廣場外行走。
高陽王、上谷公主、安平郡主都是身份尊貴之人,他們國子太學廣場,高陽王那些侍衛自然是在外圍阻擋,閑人不得靠近高陽王他們三丈之內,以免遭遇刺客。
這樣他們起話來,也就沒外人聽見了。
拓跋靈對拓跋調侃道:“每次兒出現,總是萬眾矚目。這次被傾城搶了風頭,心里不痛快了?”
“不過是一群紙上談兵的迂腐書生罷了!”拓跋一臉不屑的冷哼,“還膽敢心存幻想!”
“你方才已經整治人家了。”顧傾城低聲嘟囔。
“整治?那只是懲大誡!”拓跋語氣仍酸溜溜:“再不把你拉走,那些色瞇瞇的眼光,還不把你生吞活剝了!”
“有很多儒生都是正人君子,別把他們都想得那么齷齪。”顧傾城低聲道。
“哼!正人君子?”拓跋語氣冷冽,“越是冠冕堂皇的正人君子,心里越齷齪!”
顧傾城忍不住“噗嗤”的掩嘴笑了:真拿這個醋壇子沒辦法。
拓跋靈方才見兒拉著顧傾城就走,雖然他趕快又拉起自己,卻分明是為了掩飾。
她從未見兒那么緊張一個女子,看得出兒非常喜歡傾城。
拓跋靈那日在碧霞宮宴請顧傾城及兒,早已猜到了成。
兒當時也并未否認。
而傾城應該也是喜歡兒,只是他們在人前沒有表露罷了。
在她心里,兒是整個大魏最出類拔萃的男子,現如今,也只有顧傾城能配得上兒。
而超塵拔俗的顧傾城,也只有她這個卓爾不群的侄兒能與之匹配。
父皇最近對顧傾城的態度,幾乎人人心照不宣了。
雖然父皇叱咤風云,一代梟雄,是她最敬重之人。
但也只有兒和傾城最為般配,連八皇兄都排在后面,即便她心里也替八皇兄難過。
“呵呵呵……好像有人吃醋了!”拓跋靈看著他們,一蹦一跳,咯咯咯的笑。
“……靈兒,你,你別亂猜。”顧傾城被拓跋靈看得心虛,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拓跋卻帶著賊笑的推開拓跋靈的臉:“九姑姑,你一個女兒家家,大人的事別亂!”
“女兒家家?兒,你別忘了,我昨日已經及笄了呢!”拓跋靈撇嘴道。
“好,及笄了,可以嫁人了!”拓跋看著拓跋靈像對孩子般笑。
拓跋靈臉色一下顯得羞赧起來。
見兒對傾城一往情深,又嘻嘻笑道:“兒,咱們一起去頓丘王府嗎?”
“你們先去,我隨后就到。”拓跋道,“我先送送你們。”
拓跋靈在拓跋身邊聲道:“兒不跟我們一起走,就不怕你的傾城被別人搶走?”
拓跋開心的笑。
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姑姑,原來姑姑年紀輕輕,還是有眼力見的。
“九姑姑放心,沒人能把您這侄媳婦搶走!”拓跋肆無忌憚道。
顧傾城見拓跋靈戳破她和拓跋的關系,又見拓跋什么侄媳婦,要是靈兒不心泄露給陛下可怎么辦。
紅著臉低聲對拓跋靈道:“靈兒不要聽你侄兒胡八道,誰是他的媳婦!”
拓跋卻豁出去:“傾城,既然九姑姑已知道咱們的關系,也就不必瞞她了,我這瞞得也好累!”
拓跋長舒口氣,大有憋屈很久,撥開云霧見青天之勢。
拓跋靈心照不宣的拍著胸口:“難得你們信任九姑姑,你們放心,你們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對父皇稟報的!”
拓跋頭像個前輩般嘉許拓跋靈:“看看,還是九姑姑最疼兒。”
拓跋靈回頭看看不緊不慢跟在她身邊,卻木無表情的顧卿,頓住步伐等顧卿來到身邊。
而后意味深長的對拓跋:“你們倆在我面前打情罵俏,就不考慮我的感受嗎?靈兒雖然及笄,卻至今沒人喜歡呢!”
拓跋靈到此,又故意看顧卿一眼。
顧卿一手緊握腰間劍柄,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裝傻充愣,對拓跋靈的話仿若未聞。
拓跋也停下來,瞧了無動于衷的顧卿一眼。
微微冷笑,再對拓跋靈道:“九姑姑是天之嬌女,只要有嫁人的打算,兒便把全天下最優秀的皇孫貴胄都召集過來,讓你慢慢挑選。”
拓跋靈看著顧卿,看他有何反應。
顧卿還是一臉漠然,撇撇嘴,扭轉過臉去,根本不把拓跋與拓跋靈的話放在心上。
顧傾城暗暗搖頭,對顧卿道:“大哥,高陽王要幫上谷公主選駙馬呢,你怎么看?”
“……是啊?”顧卿一副恍然的回過臉,當即一臉燦爛,對拓跋靈拱手道:“那真是恭喜公主了!”
又殷勤的對拓跋拱手道:“殿下,選駙馬事務繁雜,有什么需要屬下幫忙張羅的,盡管吩咐,屬下愿效其力!”
心里卻腹誹:“就不知哪個會倒霉了!”
拓跋靈的臉上驟然就繃緊了。
拓跋冷冽的瞪了顧卿一眼。
再對拓跋靈道:“九姑姑放心,兒一定下足眼力,幫你選最好的駙馬!”
拓跋靈的眼眶登時紅了,大失所望的瞥了眼顧卿,再對拓跋嗔道:“本公主此生不嫁!”
而后蹬蹬蹬的快步往前走。
拓跋急眼了,就為了那塊捂不熱的石頭?
他大步就追上來,拉著拓跋靈:“怎么能不嫁?九姑姑不嫁,皇爺爺也不會答應!”
大家本來有有笑,忽然間氣氛有些緊張。
拓跋靈停下步伐,眼角余光瞧著顧卿,卻對拓跋撒氣:
“兒是自己幸福了,就覺得我礙手礙腳了是不是?即便讓你保護我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嫁人,恨不得永遠不見我了是不是?”
拓跋靈明顯的指桑罵槐。
拓跋一時發懵,蹙眉道:“兒哪里是這個意思?不過是為九姑姑幸福著想罷了。”
拓跋靈眼角余光斜睨著顧卿:“我的幸福會自己去爭取,你知道什么對我來是幸福的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為我張羅,或者來句恭喜我的話,要是九姑姑隨便給你娶個王妃,你樂意么?”
拓跋被她噼里啪啦的話噎住,愣了半晌,方明白過來九姑姑是指桑罵槐。
他冷哼:“你這丫頭,竟敢拿你兒開刷!”
“好了好了,殿下,靈兒并非要嫁什么最優秀的皇孫貴胄。”顧傾城看看顧卿又看看拓跋靈,道,“她是要嫁給自己真正喜歡的如意郎君。”
拓跋靈瞥了一眼身旁無動于衷的顧卿,紅著臉低聲道:“本公主……哪有什么,什么喜歡的如意郎君!”
拓跋也看看不以為然的顧卿,似有所指道:“九姑姑,有些石頭,你再用心去捂,也不見得能捂得熱。”
拓跋靈頓時就萎靡起來,什么心情都沒有了。
“我看未必,不是冤家不聚頭,有些人只是內斂,不好意思表達罷了。”顧傾城笑道,又碰碰顧卿的肩膀,問:“大哥,你是不是?”
顧傾城的眸光有股不怒而威的震懾力,明顯有不準顧卿輕慢拓跋靈之意。
顧卿被顧傾城威儀的眸光折服,咽了咽口水,看看拓跋靈,粲然一笑:“公主,這好好的,怎么就發起脾氣來了,公主可不想別人誤會您是刁蠻公主吧?”
拓跋靈見顧卿倒會笑嘻嘻的哄人了,才“噗嗤”一笑,臉上又恢復陽光燦爛。
顧卿背過身,暗暗齜牙咧嘴,吐舌頭。
女兒家的臉,六月的天。
拓跋看看他的九姑姑:他這個九姑姑,是栽在顧卿手里了!
他們各懷心思走出太學,離開廣場。
拓跋又對顧卿道:“顧卿,你可要好好保護上谷公主,保護傾城,知道嗎?”
顧卿心道,我的妹妹自然是拼了命也會保護,還用你來命令。
但是還是敷衍的拱手:“諾。”
拓跋靈心里暗暗歡喜,又情不自禁轉眸去看顧卿,見他對拓跋態度不夠恭敬。
拓跋靈頗為不滿道:“喂,顧卿,兒好歹是高陽王飛鷹大將軍,你這是什么態度?”
在她心里,是絕對不容許別人對她父皇以及兒無禮的。
顧卿也不高興了:“屬下已經應諾領命了,還想動輒就要下跪嗎?公主要是不滿意,大可以辭了我!”
而后又低聲嘟囔:“誰在乎當你的護衛了!”
“顧卿!本公主乃大魏堂堂公主,你居然敢藐視我?”拓跋靈氣鼓鼓的伸手去推顧卿。
“公主,男女授受不親,你……身為公主,不知道檢,也要顧全屬下的名節!”顧卿身子一側,躲開拓跋靈的手。
“……你的名節?!”拓跋靈氣得雙手叉腰:“你一個男人還需要什么名節!”
“大哥,靈兒,你們兩個,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顧傾城瞪了顧卿和拓跋靈一眼。
顧傾城的眼神,自有股子威儀,顧卿和拓跋靈都不敢劍拔弩張了。
拓跋也附耳對拓跋靈低聲道:“九姑姑,你若想一個男子掏心挖肺的愛你,你也得溫柔些,更要尊重人家,不能動不動就耍公主脾氣!”
拓跋靈眼睛眨眨的看著拓跋,用眼神問:這是兒的經驗之談嗎?
拓跋嘴角下彎,向她頭。
拓跋靈遂收斂刁蠻公主的脾氣,尷尬的搓搓手:“算了算了,顧卿,方才是本公子態度不好。”
顧卿冷哼的撇著嘴。
但他們倆總算是消停了。
顧傾城回看了一眼后面的太學殿堂,對拓跋道:“那大司徒的事”
顧傾城話還沒完,拓跋便打斷了她的話:
“安平郡主是否太多管閑事了?大司徒三朝元老,奇謀迭出,屢建奇功,既能謀國,豈會不自謀!李博士得不錯,我們真的杞人憂天了!”
這時拓跋靈又開始不耐煩了。
“哎呦,你們還有完沒完,還在什么呢。”拓跋靈拽著顧傾城,“傾城,今天你還是主角呢,我們卻在這里磨磨唧唧,你可是不能遲到的。”
“好好好,走,走。”顧傾城道。
拓跋靈看著身旁的顧卿,臉上又充滿幸福的微笑了。
身后的拓跋,見九姑姑喜怒哀樂皆為了顧卿,不由得冷哼:“顧卿,便宜你這子了!”
“殿下,看起來上谷公主頗喜歡顧護衛嘛。”戰英也看出拓跋靈對顧卿毫不掩飾的愛慕。
“是啊,但愿那臭子好好珍惜,否則看本王不揍死他!”
顧傾城與拓跋靈離開國子太學,重上車輦。
顧傾城對馮左昭儀道:“不好意思,讓姑姑久等了。”
“沒關系,我也正好趁機瞇了一會。”馮左昭儀瞇了一會,人顯得更加精神了。
又溫婉的笑問:“你們都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給本宮聽聽。”
“里面都是些學子在紙上談兵,無聊至極,還有大司徒撰寫什么國史,打算篆刻成碑,也是至無趣之事。”拓跋靈快人快語,“幸好有傾城出彩的言論,妙語連珠,把最沉悶的地方,都變得妙趣橫生。”
“……哦?”馮左昭儀微微淺笑。
顧傾城只看著拓跋靈,對姑姑噙笑搖頭。
拓跋靈又咯咯笑道:“里面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學究,被傾城反駁圣賢那些不落俗套的言論,都氣哭了呢!”
“傾城什么了,竟能把那些老學究氣哭了?”馮左昭儀有些好奇的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怕姑姑擔心:“也沒什么,就是覺得孔圣人有些言論也有糟粕之處,直抒胸臆罷了。”
拓跋靈又道:“那些個儒生學子,不但震驚傾城的美貌,還被傾城那番言論折服,一個個恨不得對傾城禮膜拜,如蠅逐臭!”
“嗯!公主”馮左昭儀臉色立刻沉下去,瞪著拓跋靈,示意她用詞不當。
“呵呵呵……對不起……我用詞不當。嘻嘻嘻……傾城怎會是臭肉呢。”拓跋靈陪著笑,“應該是趨之若鶩……”
其實顧傾城哪里會介懷拓跋靈剛才的用詞不當,她可是喜歡拓跋靈的率真直爽呢。
看著拓跋靈笑容可掬道:“靈兒,方才在太學里面,到底沒什么有趣之事。靈兒想瞧有趣的事,今天頓丘王府大排宴席,那么多客人,總會有讓公主感興趣之事。”
“嘻嘻嘻,傾城。”拓跋靈心照不宣的看著顧傾城,帶著狡黠的笑道:“傾城,本公主方才已經發現最有趣的事了。”
顧傾城紅著臉,看了姑姑一眼,見她似乎并未好奇上谷公主的有趣之事,才放心。
拓跋靈忽然又搖著顧傾城的手,蹙眉問:
“哎!傾城,你們方才與李敷他們大司徒什么來呢,搞得本公主一頭霧水的。”
顧傾城臉色略顯凝重,看著也逐漸開始好奇的馮左昭儀,略為沉吟,道:
“……大司徒撰寫國史,卻把鮮卑不雅習俗,包括大魏歷朝皇帝諸多不光彩的事,都直言不諱的撰寫出來。”
“哦,有這樣的事?”馮左昭儀認真起來。
顧傾城頭:“姑姑,你看這里寫的”
顧傾城靠近馮左昭儀,拿出方才拓跋給她的書籍,翻開前面一段指給馮左昭儀,念道:
“鮮卑源于東胡,化外之民,其人兇悍,怒則不論父兄皆滅。
父死,子妻其后母;兄亡,弟擁其寡嫂。婚俗開放,無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拍即合,宴畢而交……男貴女賤,婦人等同財物牛馬,隨意掠奪……”
念到宴畢而交,顧傾城略為遲疑,臉色也驟然紅了。
拓跋靈聽到這里,又羞又憤,已怒不可遏:
“可惡的老匹夫!虧他是三朝元老,竟敢如此侮辱我鮮卑族人!父皇也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讓崔浩撰寫這種辱沒國體的國史!”
拓跋靈雖然心直口快,若不是惱極,即便對崔浩出言不遜,也絕不會出言責備自己的父皇。
“公主稍安勿躁。”馮左昭儀對拓跋靈道。
稍頓,便又喟然道:
“其實,鮮卑此俗,世人皆知,至今未泯,崔浩也不算言過其實。
只是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大魏上至皇帝,下至王公貴胄,大多是鮮卑族人,如此一來,他真是得罪一大片人了。”
“是啊。”顧傾城頭嘆道:“這些陋習雖是事實,畢竟是國丑,我和李博士都擔心大司徒會觸犯眾怒。沒人愿意別人揭露自己的丑行,更何況是大魏皇帝,豈能輕饒?”
顧傾城罷把手上的書籍遞給馮左昭儀。
馮左昭儀隨意翻看,忽然臉色凝重,似乎發現更大逆不道的言詞,趕緊合起來。
微微搖頭,輕輕嘆道:
“大司徒歷經三朝,大魏南征北戰,大司徒屢出奇謀,皆大獲全勝。自比張良,堪比再世諸葛,可謂出色的軍事謀略家。現如今,怎么倒糊涂起來了?”
“他老人家可不就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倚老賣老唄。”拓跋靈又不以為然的哼道。
見馮左昭儀剛才神色有異,便拿過書籍,認真翻看。
忽然,她怒容滿面,拿書籍給她們看,指著書籍道:“你們看看,這里竟如此污蔑太祖爺和老祖宗!”
“……哎!”馮左昭儀剛才早已看見,現在唯有搖頭嘆息。
拓跋靈念著那一段:
“……大魏開國太祖道武帝拓跋,違人倫外甥強娶姨母。
道武帝之母賀氏獻明太后辭世,帝盛葬母后,故差人四處報喪,八方親屬往宮中吊唁。一時縞素一片,哀音滿廷。
賀太后有一幼妹,名素月,貌若天仙,彼時已婚嫁如意郎君高俊,夫妻恩愛,育有女高柔。
素月久居宮外,鮮與皇家往來,帝一直未謀其面。今聞長姐賀太后辭世,故入宮吊唁。
素月一身縞素,梨花帶淚,兩道黛眉,淺顰微蹙,貌美如花,纖合度,更兼青春妙齡,光人。落入道武帝眼里,不覺驚為天人。
葬禮后帝強留姨母素月,于宮中茍合,再滅其夫高俊一族。
先封素月為貴人,對外宣稱新覓賀氏女子,姨甥夜夜交歡。
道武帝視若珍寶,廢慕容皇后,扶賀氏正位中宮,一年后生次子拓跋紹,封清河王。
早年道武帝戰功彪炳,開疆拓土,稱霸華北。晚年卻好酒貪色,服食寒食散,猜忌多疑,剛愎自用,兄弟不睦,弒殺功臣。
賀氏規勸未果,反遭幽禁,其子拓跋紹入宮,弒父救母,引發宮廷慘變……”
拓跋靈讀到這里,馮左昭儀伸手摁住書籍,示意她不要繼續往下看了。
其實顧傾城方才已看過這一段,卻不知那素月是否真有其人。
“姑姑,那素月……”
“素月就是老祖宗,也就是當年的賀夫人,后來的懿德太祖太皇太后。”馮左昭儀輕輕嘆道。
“……老祖宗,竟然是素月?”顧傾城張口結舌。
馮左昭儀微微頷首。
“他們竟敢如此污蔑太祖爺,污蔑老祖宗,丑化大魏,真是不知死活!”拓跋靈握著拳頭,義憤填膺道。
“鮮卑族對于漢人的所謂人倫和三綱五常,并不怎么講究。”馮左昭儀嘆道,“別是姨母,父死,子妻其后母,兄亡,弟擁其寡嫂,也是真有其事。”
拓跋靈的怒意逐漸褪去,顯得無可奈何。
“姑姑,他們太祖爺為搶老祖宗入宮,滅了老祖宗夫君高俊一族,連老祖宗的女兒高柔也不放過,是否真有其事?”顧傾城又淺聲問馮左昭儀。
“幾十年前的事,孰真孰假,我們又怎能知道呢。”馮左昭儀黯然道。
帝王可以把美人掠奪入宮的同時,也可以誅滅她五族,甚至滅國!
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其實,他們所記載的,也不過是道聽途。老祖宗與太祖皇帝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我們作為外人,又怎知個中真相。”顧傾城替老祖宗不平。
“雖然道聽途的事,作不得準。但是擁有皇權,卻可以為所欲為!”馮左昭儀臉色沉痛。
稍頓,顧傾城又緊張道:“只是這些書籍,斷不可以讓老祖宗看見。老祖宗如今的身體,是不能受任何刺激的。”
拓跋靈好奇的問:“馮左昭儀娘娘,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您可否給我們講講?”
馮左昭儀躊躇著,看著她們兩個。
拓跋靈又搖著馮左昭儀的衣袖,嗲聲道:
“娘娘,你就給靈兒講講嘛。靈兒一知半解的,晚上回去,都沒法睡覺了!”
顧傾城笑道:“公主的好奇心啊,就是最重!”
“好吧,好吧。”馮左昭儀搖頭淺笑。
她實在拗不過拓跋靈,便道:
“其實,老祖宗與太祖爺當年的恩恩怨怨,太祖爺是否真的暗殺了老祖宗前夫高俊一族,不得而知,只是以訛傳訛,究竟是否屬實,沒有人知道。
后來民間曾流傳這段話:‘當年求愛多殷勤,如今翻臉不認人。多行不義必自斃,親生兒子起殺心。’
老祖宗的親生兒子清河王拓跋紹弒父,后被太子就是后來的先帝明元帝所殺,是世人皆知之事。
先帝明元帝繼位后本想滅盡拓跋紹一族,被老祖宗用丹書鐵券救下其孫兒河澗王拓跋淵。
數年后河澗王拓跋淵率殘部卷土重來,為父報仇。
卻被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圍剿,斬殺于號稱鬼見愁的萬丈深淵,自此拓跋紹一族幾乎滅絕。
再后來,當今皇帝繼位,再禁止了那些謠言,也不讓人重提當年老祖宗與太祖爺那些陳年舊事。
時隔多年,前輩人的宮闈秘史,恩怨情仇,本來已被塵封起來。沒想到,如今又被崔浩挑了起來。
皇宮秘史,恐怕又被淪為老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資了。”
“老祖宗的嫡親孫兒河澗王拓跋淵,本來已經被救一次,后來還是為父報仇,卷土重來,再被斬殺于鬼見愁了?”顧傾城蹙眉道。
馮左昭儀默默頭。
顧傾城一臉心疼:“那老祖宗當時,得有多傷心啊。”
“大概是二十年前,被陛下斬下萬丈深淵的鬼見愁。”馮左昭儀搖頭嘆道:“鬼見愁啊,連鬼都害怕的萬丈深淵,被打下去,尸骨無存,哪里還有生還之望。所以拓跋紹一族,算是真的絕了。”
顧傾城心疼得淚水汪汪,泫然欲滴:
“幸好老祖宗心胸豁達,先是夫家被太祖所滅,后又兒孫喪盡,還是生生挺了過,還能如此的長壽。”
“先帝這一脈雖非老祖宗嫡親所生,但老祖宗乃太祖帝的嫡親姨母,也是近親血緣,輩分何其之高。”馮左昭儀又道,“所以即便是先帝和當今陛下,對老祖宗都是尊敬有加。”
拓跋靈聽罷馮左昭儀之言,越想越氣。
再翻開有關老祖宗那頁,伸手在上面搓揉了幾下,恨不得就把它撕碎了。
一邊搓揉,一邊惱怒道:
“都是崔浩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家伙,不好好寫他的國史,卻專門揭我們拓跋皇族的傷疤,害得本公主好好的心情,又變糟糕了!”
她掀開簾幔,恨聲道:“這些低級乏味的國史,就該把它給扔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