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玥書名:類別:玄幻小說
第279章:王府遇險
流水宴并沒有安排哪個客人坐在哪個位置上,客人隨到隨坐。
陸陸續續有客人到來,除了大司徒崔浩忙著篆刻國史,大司馬高允、尚書陸麗等滿朝文武,王公大臣,各界名流士紳,都幾乎來了。
而劉宋太子劉子業和仙姬公主竟不約而同的,也不請自來。
與劉子業一向形影不離的劉楚玉,自然少不了,跟她的皇弟一起來。
昨日的曲水流觴,她見拓跋對顧傾城的情意,本來怕再見到他們觸景傷情,心里難過,但終究是對拓跋還不死心。
劉宋太子和公主還有于闐仙姬公主此刻都在大魏,但李峻當時為了避嫌,怕被陛下懷疑與劉宋過從甚密,并未請劉宋太子和公主。
既然不請劉宋太子,當然也就不請于闐公主。
沒想到人家不請自來。
但李峻不請,但昨日皇宮的曲水流觴宴,安陵緹娜幾姐妹卻是把所有人都請了的。
雖有安陵緹娜和顧傾城幾個在曲水流觴宴邀請,但作為主人的李峻沒有親自邀請,仙姬公主不請自來,頗有些自討沒趣的尷尬。
主人李峻正在府門迎貴客,陡見劉宋太子公主和仙姬公主,大為意外,自己沒給請柬他們啊。
他拍著自己的腦門,一番恍然一迭連聲的頓足道:
“哎呦……劉太子殿下,山陰公主,仙姬公主,稀客、貴客啊!看看李某,怎么就忘記給太子殿下和公主親自送請柬了呢!”
“快快有請……”李峻春風滿面的迎劉子業一行進府。
“沒關系,頓丘王忘記咱們,可是安平郡主沒忘記咱們,昨日曲水流觴宴,她可是邀請了我等。”劉子業悠閑道,“城兒的結拜儀式,本太子又怎能不參加。”
李峻親自迎他們進來,并安排他們落座。
一身翠紋織錦羽緞披風的劉子業,又引起賓客的矚目。
賓客竊竊私語:
“這就是劉宋太子啊,沒想到竟然有閉月羞花之貌呢!”
“是啊,沒想到劉宋太子竟有沉魚落雁之容!”
“可是,劉宋太子是純爺們啊!”
“哎呦……一個男人,打扮得如此妖艷,也太娘炮了!”
“對啊,如此娘娘腔,哪里及得上咱大魏世嫡皇長孫的一根手指頭!”
顧仲年一家看見劉宋太子專程為了傾城而來,都倍感榮耀。
而顧初瑤和顧新瑤卻大感意外。
李峻一邊迎客,偶爾會回到席間陪客人寒暄。
顧傾城和李雙兒她們走了一圈,參觀了王府的玉宇瓊樓,亭臺樓閣,小橋流水。
人來客往,宴席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賓主盡歡。
這時候,車騎將軍乙渾來了。
遠遠看著走進來的乙渾,馮左昭儀與顧卿互遞了一個眼神。
“呦!車騎將軍來了,快快有請!”李峻微笑著迎上去。
乙渾向李峻揖禮后,自當先來見過馮左昭儀,恭謹的拱手道:“沒想到馮左昭儀娘娘也來了,而且還比末將來得早。”
“這樣的大喜日子,本宮也是想來沾沾喜慶。”馮左昭儀端莊的寒暄:“本宮無所事事,車騎將軍公務繁忙,遲到情有可原。”
“不管什么理由,遲到總是要罰的。”李峻又笑道。
“……主人家既已發話,”馮左昭儀隨意端起面前的一杯酒,遞給乙渾,微笑道:“那就先罰車騎將軍一杯?”
如今李峻晉升為頓丘王,乙渾也得恭恭敬敬,況且馮左昭儀酒已經遞上來了。
乙渾不疑有他,接過來一飲而盡。
“車騎將軍好酒量,一杯如何就放過他,起碼要三大杯!”李峻哈哈笑道,也端起酒盞,敬乙渾。
安國公的幾位公子也跟著起哄:“頓丘王府酒窖藏的都是好酒,每個遲到者都能喝三大杯。如此說來,這遲到,反倒是有賺頭呢!”
“本王這玉泉釀,可是珍藏了五十年的佳釀啊。”李峻笑道。
如今他已自稱本王,站起來,欲端酒壺親自為大家斟酒。
伺立在李峻身后的副將百里塵,眼疾手快,先一步拿過酒壺,恭敬道:“何須頓丘王親自斟酒,末將代勞即可。”
他先恭恭敬敬的給馮左昭儀重新斟了一杯,再為其他人滿上。
“頓丘王府的酒,確是好酒!”馮左昭儀端莊的端起面前的酒盞聞了聞,在唇齒間淺嘗輒止。
顧卿與馮左昭儀相視一眼,嘴角噙笑。
這時又有下人跑來李峻耳邊耳語,李峻喜形于色,便急急出門迎客了。
顧傾城與拓跋靈一行緩緩向馮左昭儀這邊走來。
遠遠看著虎背熊腰的乙渾,顧傾城的眸眼如開鋒的刀刃,有寒芒閃爍,恨不得立即將乙渾碎尸萬段,為云錦與芷若她們報仇。
見姑姑遞酒給乙渾,嘴角不經意露出絲冷笑。
顧傾城方才眸眼里的寒芒一閃而過,而后歸于淡然恬靜。
王府的戲臺早已搭起,旌旗插了滿座,那戲臺看上去熱鬧而華貴,顏色繁盛。
經過戲臺,李雙兒又給大家介紹:
“公主,緹娜姐姐,傾城姐姐,大哥不但請了平城梅蘭菊竹四大名角,還請了紅遍大江南北的花想容。
就是臺上那名伶,人長得可漂亮了,不管是花旦小生,都演得非常到位,入木三分呢。”
顧傾城想著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基本沒把李雙兒的話聽進去。
此刻的戲臺上,紅遍大江南北的花想容,身穿綺麗錦黃魚鱗甲,披著同色披風,頭戴如意冠,手握銀槍,正與一武生在演《霸王別姬》。
四周沒有鏗鏘的鑼鼓聲,只聽得花想容婉轉歌喉在唱: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里出帳外且散愁情,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
這樣的演繹,既熱鬧,又不會太吵影響賓客敘話。
顧傾城一邊想著心事,隨意的往戲臺上看了一眼,果見那花想容艷壓群芳,扮相華麗之極,那扮項羽的武生也打扮得威風凜凜。
顧傾城匆匆而過,沒心情欣賞他們的戲文。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往馮左昭儀那邊走去。
劉子業遠遠的看著顧傾城。
仙姬公主也有意無意的看向顧傾城,卻時不時的伸玉手撫摁一下自己的臉頰。
來到馮左昭儀的宴席前,顧傾城她們停了下來。
顧傾城平淡如水的看看坐在馮左昭儀附近的乙渾,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什么恩怨。
乙渾自知那些被閹割的男人,是顧傾城和拓跋的杰作。
他料想顧傾城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她應該還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一副戒備的表情,看著顧傾城。
卻遇見顧傾城淡然若素的眸光,他心里不無疑竇。
難道她懲罰了那些男人便到此為止,不會再有下一步的報仇了?
只思忖一瞬,乙渾的肚子忽然一陣翻江倒海,腸子咕咕大響。
“蹦蹦蹦”連放幾個大臭屁,竟似立馬要拉出來。
臭氣熏天!
剛剛落座的拓跋靈一聽乙渾放臭屁,立刻掩嘴掩鼻的大叫:“你你你!你怎么放臭屁了!”
上谷公主掩嘴大叫,附近的賓客也都忍不住捂著鼻子別開臉。
乙渾一臉尷尬,可是肚子快憋不住了,只得摁著**,急匆匆的奪路跑去茅廁。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朗朗笑聲。
賓客一陣騷動,紛紛站起來,女賓更是尖叫起來。
能引起女賓如此熱情興奮的,想必是高陽王一品飛鷹大將軍拓跋到了。
“高陽王殿下!……”
“飛鷹大將軍!……”
“高陽王殿下真是越來越俊美了啊!”
“高陽王殿下還是飛鷹大將軍呢,真是威武!”
“高陽王殿下至今都沒納妃呢,如此超凡絕倫的人中龍鳳,得怎樣的仙女才配得上高陽王啊!”
熱烈歡呼聲此起彼伏,竊竊私語聲嬉笑嚷嚷。
果然是帶點酷冷邪魅的高陽王殿下。
而顧樂瑤見到南安王拓跋余,也是春風滿面,情不自禁的追逐在拓跋余身邊。
“王府今日好熱鬧啊!”拓跋溫潤好聽的聲音傳進顧傾城耳里。
安陵緹娜與李雙兒也聞聲快步迎了過去。
顧傾城卻頓住腳步,見前方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便頓住腳步站在馮左昭儀身后,看著前方,一時之間還未就座。
高貴亮麗的站在那兒,遺世而獨立。
與拓跋不約而同前來的,有東平王拓跋翰,南安王拓跋余,還有那個眉宇與拓跋有幾分相似卻一臉戾氣的小霸王拓跋丕。
拓跋后面,還跟著上陽郡主賀蘭明月和世子賀蘭敏都,大司空獨孤忠誠的公子獨孤西風等人。
顧傾城想起那次老祖宗壽,拓跋丕小霸王的樣子。
后來他又扮作災民來一心堂搗亂,幾乎害死無數生命,被拓跋狠狠鞭打。
拓跋靈的曲水流觴及笄宴,拓跋丕又被芥末辣得眼淚鼻涕一起流,而后撒野的樣子,就不禁苦笑。
皇家的子女,只怕是一個個都被寵壞了。
但愿他這次不要再鬧出點什么麻煩事來。
李峻在旁引路,打著笑臉陪同著。
拓跋英姿挺拔,一襲月白云紋閃鉆錦袍,氣質高貴超凡絕倫。
陽光灑在他干凈絕美的容顏,俊美得顛倒眾生。
女賓們看呆了,連戲臺上演虞姬的花想容,也仿佛看呆了。
一時走神,手上的銀槍,被追殺而來的漢軍上將大力一挑,如靈蛇般脫手往前飛,直射向顧傾城后背。
“傾城小心!”
“傾城,危險!”
“城兒!”
最先驚叫的是拓跋,他遠遠就看見顧傾城影子,猛然見銀槍自戲臺電射顧傾城。
他驚叫一聲,一摸腰際,才想起今日赴宴,隨身的赤霄劍讓身后的戰英保管著。
他驚叫的同時,倏然騰飛,人像離弦箭一樣電射而來。
幾乎和拓跋同時驚叫的,是南安王拓跋余。
他也緊隨拓跋其后,撲向顧傾城。
而最后那聲叫喚,則是劉宋太子劉子業。
他也騰身起來,尾隨而至。
銀槍的勁道快若閃電,即便拓跋身上有劍,扔劍擊向銀槍,距離好幾丈,也會失了準頭。
何況他如今赤手空拳?
拓跋余大驚失色,他的劍也讓身后的馬云保管,他驚叫的同時,也飛身而起,終究是慢了拓跋一步。
而保護馮左昭儀的李弈和顧卿,卻站在顧傾城前方,而且有一定的距離。
就連顧傾城的侍女飛鴻飛雁,包括李弈和顧卿,大家都被熙攘而來的拓跋一行人吸引。
一時猝不及防,竟完全沒料到身后戲臺會有銀槍猛然射出。
聽到拓跋狂呼,李弈等護衛拔劍,已然來不及,戲臺與顧傾城站著的位置不遠,銀槍眼看就要插進顧傾城后背心。
顧傾城在拓跋驚叫之際,已聽到了身后裂空之聲。
若此刻她矮身一滾,大可躲過銀槍,可是銀槍就會越過她而射向她面前的馮左昭儀。
她斷不能傷及姑姑分毫!
只見她陡然雙手一張,身子一矮整個人往后一傾,銀槍幾乎貼著她面門而過。
她后傾的同時,電光火石間,再飛腿將銀槍往上空一踢,落腳處拿捏得分毫不差,眼看就要射到馮左昭儀后背的銀槍,被她踢得在空中打了幾個翻滾,再往回路射向戲臺的柱子上。
顧傾城踢飛銀槍翻飛的同時,再一招仙女散花,向舞臺上射出一把銀針,銀針“嗖嗖嗖”射進花想容的身體穴位,他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插在柱子上的銀槍,入木三分,兀自搖曳著,槍頭上的紅纓抖動。
尖叫聲此起彼伏,有驚叫顧傾城會否被銀槍射中的。
更多的是驚駭顧傾城竟能躲過如此迅猛的射擊的。
在此危險關頭還能回身射出一把銀針,奇快奇準,竟然將花想容射得動彈不得。
若非顧傾城見花想容一臉的驚愕,她手下留情,她射出的銀針插向的部位便是咽喉了。
顧傾城果然不簡單!
李峻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凌厲。
顧傾城反身踢飛銀槍射出飛針的同時,拓跋已飛身到她身邊。
顧傾城剛才身體往后傾,踢槍用力過猛,再翻飛射出銀針,身子往后墜,恰恰倒在拓跋懷里。
旋轉了一圈,他們才穩住身形。
兩人相視,顧傾城顧盼生輝,拓跋眉目傳情。
“嚇死我了!”拓跋語音在顧傾城耳畔飄蕩,緊緊把她抱著。
這時在馮左昭儀旁邊的李弈和顧卿也早已拔劍,見顧傾城有驚無險的躲過銀槍,他倆持劍幾個縱躍,飛身往戲臺。
一下子把劍架在還愣怔當場動也不能動的花想容脖子上。
拓跋余雖比拓跋稍后起步,卻幾乎和拓跋一樣的速度落在顧傾城身邊。
只是顧傾城倒下的是拓跋的懷抱。
他剛慶幸顧傾城有驚無險的躲過一劫,卻猛然看見拓跋情意綿綿的抱著顧傾城,隨即又火冒三丈。
他一把掰開他們,低吼:“兒,你要干什么?”
當時拓跋緊張的神色,任誰都知道他對顧傾城有多愛重。
李峻和拓跋翰嘴角都牽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拓跋剛準備開口說話,顧傾城已向他福了一禮,客氣道:
“謝謝高陽王殿下搭救,”她又轉身向拓跋余行禮,“謝謝南安王殿下的關心。”
拓跋知道顧傾城與皇爺爺有賭約,而且幕后之人還在虎視眈眈,傾城故意表現得如此客氣,也是告誡他此刻不宜讓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于是收斂了情意,肅然道:“安平郡主能化險為夷,本王也就放心了。”
“傾城,你沒事就好。本王剛才擔心死了!”拓跋余緊張道。
這時身披翠紋織錦羽緞披風如飛鳥般的劉子業也飛身到了。
他旁若無人的扶著顧傾城,緊張道:“城兒,你可有傷著?嚇死本太子了!”
“傾城沒事。”顧傾城微微后退,福身道:“謝過太子殿下。”
顧傾城抬眸看著美艷的劉子業,瞪目結舌,喟嘆何謂真正的美人。
只見身高六尺的劉子業,長發中分披垂,里面一襲緊身華麗金線繡牡丹鏤紗衣,外披翠紋織錦羽緞披風,手持孔雀羽翎扇。
皮膚白皙,長眉入鬢,鳳眼櫻唇,一言一語,無不嫵媚到了極致。
劉子業極其俊美,和拓跋的英俊不同,他的俊美更柔和細膩,有種雌雄莫辯的國色天香,讓人一下子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拓跋當然是很英俊,有時候笑容帶點壞壞的邪魅,但是別人永遠不會把拓跋和女人聯系起來。
每次見劉子業都是如此的驚艷,顧傾城不由得笑起來。
拓跋和拓跋余見顧傾城對劉子業失神的笑,俱冷厲的瞪著劉子業。
拓跋余想過來握著顧傾城的手,卻被轉過身來的馮左昭儀先一步握著顧傾城的手,顧傾城順勢一閃,輕松的躲過去。
“傾城,你沒事吧。嚇壞本宮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如何向老祖宗和陛下交代。”馮左昭儀緊張道。
“娘娘放心,傾城沒事。”顧傾城拍著馮左昭儀的手安慰道。
這時李弈已經押著花想容連同那個武生漢將,一起帶到他們面前。
顧傾城鼻子輕輕一嗅,聞到自花想容身上,飄出與李峻身上一模一樣的香味:
沉檀龍麝鶯歌綠,安息蘇合番紅花……一樣不差。
他們的香囊,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李俊身上又多了一種與李雙兒一樣的狐臭味道。
那味道與香囊氣味混合在一起,又生出一股怪異的氣味。
李雙兒用了自己的藥方,身上的臭狐味依然不減,即便用了龍涎香,也遮不住那濃烈的狐臭味,大抵是她的體質特別?
又或者,她兄妹就是自己夢中的阿貍和狐不歸,是真正的狐族?
而拓跋余與拓跋身上的香囊,其中都有一味貴重的龍涎香。
其實除了身上帶有香囊,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
嗅到龍涎香和那獨特的味道,顧傾城卻想到一個人,他身上也有那龍涎香的香味。
而且那體味,與拓跋余幾乎一模一樣。
頓丘王府廣邀城中名流巨賈,怎么不見洪門門主秦少卿?
難道李峻不邀請他?
短暫的思忖一閃而過,顧傾城素手一揮,將花想容身上的銀針收起來。
花想容始能動彈。
云想衣裳花想容。
與花想容近在咫尺,看清他在盛裝下當真是活色生香。
如此的嫵媚,雖稍遜劉子業,也足令一般女子甘拜下風了。
若是她卸了妝,又會是怎樣的人物呢。
拓跋的劍遞向花想容,眼神冷銳怒叱:“敢刺殺安平郡主,本王看你是活夠了!”
眼看劍就要插進花想容的胸膛。
這時李峻咬牙切齒的走向花想容面前,拓跋的劍不得不移開。
只聽李峻恨聲喝道:“好你個花想容,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謀殺安平郡主?
快說,誰給你的狗膽?幕后主使之人是誰?!”
細心的顧傾城隱約覺得,李峻看似過來指責花想容,其實是救了他。
如果他的身子不是一直逼著花想容,也逼得拓跋把劍移開,拓跋的劍怕早插進花想容的胸膛了。
她猛然想到他們身上一樣的香囊,心里不由得往下沉。
難道這是巧合?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這時安陵南松的二公子安陵格仁過來,身上居然也有與花想容一樣的香味。
“諸位……”他戰戰兢兢的走上前,抱拳道:“這應該是個誤會,花想容走南闖北的演戲,還是在下推薦給頓丘王爺的。難道諸位以為,他是個包藏禍心的刺客?”
安陵格仁自己說完,也緊張的看著花想容。
顧傾城心道:
原來,花想容是緹娜姐姐的哥哥安陵格仁推薦。
看來,剛才自己真是多疑了。
而且花想容身上的香味,不但和李峻一樣,和安陵格仁也一樣,應該是現下時興的香料吧。
也許李峻心里只想著反正也沒傷著自己,今天如此大喜事,他又是東道主,當然不想看見鬧出什么人命血腥來。
顧傾城如此一想,方才的一絲疑惑,頓時消弭。
顧初瑤顧新瑤,賀蘭明月和李雙兒各懷心思,暗暗惱恨:方才怎么就沒射死顧傾城!
安陵緹娜拉著顧傾城,看看顧傾城安然無恙,才對她二哥跺腳嗔道:
“二哥!你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幾乎傷了我的傾城妹妹!”
“請諸位明察,我并無害安平郡主之意啊。”安陵格仁又苦著臉拱手道。
“小人……”花想容跪了下來,惴惴不安道:“小的哪里敢謀殺安平郡主。”
“你還敢狡辯?”一向慈眉善目走在路上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馮左昭儀,此刻卻冷冷的喝道。
凌厲的眼神看著花想容,像只護雛的母雞。
看得顧傾城心里頭又一陣感動。
“娘娘冤枉啊。”花想容低低的叫了聲。
“冤枉?”馮左昭儀肅然道,“你可知你一句冤枉,幾乎就要了安平郡主和本宮的性命?”
花想容含羞帶怯的覦了高陽王一眼,有些羞赧,難為情的申辯:
“……小人確實冤枉,小人只是,只是一下子被高陽王殿下的風采迷,迷住。
一不小心,才會走神失手沒握住銀槍,沒想到又那么巧,銀槍飛向安平郡主,小人并非是故意的呀。”
說完又含羞嗒嗒的舉袖半遮面,舉手投足皆是戲子旦角的風情。
原來如此,這也怪高陽王長得太帥了。
仙姬公主坐在那兒,看似事不關己的酌茶,眸光卻聚斂起來。
“如此說來,還是兒這個超凡絕倫的人中龍鳳,惹的禍啊!”拓跋靈嘻嘻嘻的笑道。
女賓們也嘻嘻嘻的笑起來。
眾人都看著顧傾城,她是受害者,看她如何處置。
顧傾城粲然一笑,伸手道:“快起來吧,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即便花小姐在舞臺多年,也不例外。”
“……花小姐?”李雙兒眸眼帶著狡黠的笑道,“傾城姐姐,花想容可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啊。”
顧傾城有一絲的尷尬。
花想容卻并未覺有何不妥,也許太多人以為他是女子了。
他落落大方道:“謝謝安平郡主豁達大度。愿郡主吉人天佑,洪福齊天。”
花想容有意無意的看了拓跋和顧傾城一眼,嘴角帶著耐人尋味的微笑,如釋重負的站了起來。
安陵格仁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眼角余光看見父親瞪著自己。
安陵南松這狠狠的一瞪,意思是暗罵他多事,竟險些惹出大禍。
安陵格仁向父親投去愧疚的眼神,以示以后小心。
“慢著!”
突然一聲斷喝,自舞臺上傳來。
只見顧卿拔下木柱上那支銀槍,研究了一瞬,飛身過來。
“噗!”的一聲銀槍被顧卿狠勁的插在花想容面前的地上。
花想容嚇得退后幾步。
顧卿瞇縫著眼,咬牙道:“這哪是普通的舞臺道具,這是真正的精鋼銀槍!”
眾人一,銀槍確為精鋼所鑄,青鋒閃閃,槍頭綴著紅瓔珞,是實打實的精鋼銀槍。
一般的戲臺道具,確實不會有那么真材實料的銀槍。
拓跋的劍又倏然遞在花想容脖子上,血絲立刻冒了出來。
“說,是誰指派你來行刺安平郡主!”拓跋冷冽道。
眼看花想容解釋不清楚的話,拓跋就要一劍把他結果了!
花想容委屈道:
“這……高陽王明鑒,郡主明鑒,諸位明鑒!
這銀槍小人十幾年來從不離手,不管臺下練功或者臺上表演,小人一向都不用那輕飄飄的木桿槍,覺得太輕太假,演不出真實感,只用這精鋼銀槍。
所有戲班的人皆可作證啊。”
這時戲班的人也趕來跪在地上:“諸位明鑒,那銀槍確實是花老板這些年從不離手的舞臺道具!”
顧卿仍然不無懷疑的盯著花想容,揮劍指著他怒斥:
“怎會那么巧,你即便失手,你的槍怎么不偏不倚就射向安平郡主的后背,若不是我妹妹身手了得,豈非命喪你手?!”
“大哥,你過于緊張了,花老板剛才,也許真是無心之失。”顧傾城勸道,“今日是頓丘王的好日子,就算了。”
遠遠看著的顧仲年,見自己的兒子器宇軒昂,一副凜然不可冒犯,倒是萬分的安慰起來。
拓跋靈見顧卿如此維護他的妹妹,若他也如此發自內心的維護自己,該有多好!
顧傾城嘴角含笑,似無意的掠過李峻,再轉眸向拓跋示意,拓跋才放開劍,插劍入鞘。
顧傾城剛才那無意一瞥,卻看不出李峻有任何不正常的神色。
“既是誤會一場,花公子,你趕緊回去好好演戲,演完戲再備酒,向安平郡主敬酒陪罪!”李峻似是不滿的對花想容揮手道。
“是,王爺。”花想容低眉順眼的退下去。
“諸位請就坐,先喝些水酒,這結拜儀式也準備得差不多了,等吉時一到,結拜儀式便開始。”李峻伸手邀請諸位貴人就座。
“難得那么多貴客參加我三姐妹的結拜儀式,傾城在此謝過諸位了。”顧傾城向面前熙熙攘攘的賓客福身道。
又對身旁的馮左昭儀道:“姑姑,我的手剛才弄臟了,我先去洗洗手。”
李峻耳尖,聽顧傾城要去洗手,趕緊細心囑咐李雙兒:“雙兒,快帶傾城妹妹去洗手。”
顧傾城卻摁住李雙兒:“雙兒妹妹,你與大姐幫忙招呼客人,妹妹有飛鴻她們照顧就行了。”
本來就離不開拓跋的李雙兒大喜,笑道:“那妹妹就招呼客人。”
她又轉頤對飛雁囑咐:“你們可要好好服侍我的傾城姐姐哦!”
“這是自然,就是頓丘縣主不交代,我們也會好好照顧郡主的。”飛雁福身回答。
顧傾城在自己的侍女陪同下,前往換洗間。
李雙兒自是殷勤的在拓跋身邊酒水伺候。
隨拓跋一行而來的賀蘭明月則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瞅著李雙兒。
拓跋看著她們倆,頭又開始大了,趕緊去找他的九姑姑。
顧樂瑤一直在拓跋余身邊,不時向他斟茶遞水,像個女主人般殷勤招呼,以圖引起南安王的青睞。
拓跋余只是高深莫測的看著,沒有一絲動容。
他的眼神,他的所有心思,只圍著顧傾城而轉,隨著顧傾城的離開而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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