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作者:采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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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處心積慮
顧傾城去頤園接了安陵緹娜和李雙兒,沒想到她們備了大包小包的禮物。
顧傾城見她們一番心意,也就點頭笑謝。
回到顧府門前,街坊鄰里見安平郡主回來,紛紛出來相迎,見禮。
整條街熙熙攘攘,仿佛能成為安平郡主的街坊,是多么榮耀的一件事。
顧傾城和街坊打招呼期間,竟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奶娘?
她早前那次老祖宗壽宴后,李弈帶著御林軍送她回來,她就似乎看見過奶娘的身影。
后來問鐵爺爺和上官姑姑,他們卻說奶娘一直和師傅在蝴蝶谷,怎么可能一個人出來。
說她眼花了。
這次她又看見。
難道又是自己眼花了么?
這時候,有些街坊過來跟她見禮說話。
等她與街坊寒暄幾句,再抬頭四顧時,卻已經不見了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她繼續左顧右盼,始終沒再見到那身影。
心里嘆道:也許是自己太思念奶娘了吧,才會看見任何人都以為是奶娘。
她當初派金蝶和銀蝶回去向奶娘和師傅他們報平安。
金蝶銀蝶經常來回飛,告訴她師傅奶娘他們在蝴蝶谷,一切安好啊。
如此看來,奶娘不可能出現在都城。
莫不是自己,真的日有所思了。
顧卿和安陵緹娜見她在人群里找尋什么,都好奇的問她。
“二妹妹,是看見什么熟人了么?”
“傾城,你這是在找人么?”
顧傾城看看安陵緹娜和大哥,淺淺的笑笑。
微微搖頭:“沒有,看花眼了。”
此刻已近晚膳時分。
顧樂瑤早帶著管家仆人出府恭迎她們一行。
本來顧仲年正與妾室聚在花廳嘮嗑,等候安平郡主。
聽見外面鬧哄哄的,知是他的郡主女兒回來了,顧仲年便招呼大家出來相迎。
見蒞陽郡主安陵緹娜和頓丘縣主李雙兒不僅人來了。
還帶了大包小包的禮物送給老太太及家里夫人姨娘小姐。
甚是周到有禮。
顧仲年與妾室更加笑得合不攏嘴。
顧卿身上有傷,雖已結痂,畢竟未曾完全痊愈。
飛鴻飛雁不用郡主吩咐,也主動攙扶著顧卿進去。
顧仲年自從乙渾被判五馬分尸,誅滅三族,他便膽戰心驚。
后來又被常山王那么一鬧,他兒子殺了常山王唯一的兒子,雖說是保護公主,可也已經與常山王結仇了。
隨后又聽柳如霜言之鑿鑿,說是顧傾城設計害乙渾。
又道顧卿如今受傷,在太醫院調理,也是顧傾城陰謀所害。
但他知道卿兒是保護公主殺了賀蘭敏都,又被獨孤西風所傷。
怎么是傾城所害?他半信半疑。
但傳言東巒的礦山,是顧傾城發現的,也是她和高陽王親自去抓的東平王拓跋翰。
至令東平王被貶為庶人,赫連皇后被軟禁。
這個好像說得有板有眼。
堂堂皇子皇后,都被他這個女兒整垮!
顧仲年聽得出了一額的冷汗。
他這個女兒,可是越來越不容小覷啊!
心里不由得對這個女兒頓生害怕。
見顧傾城回來,還帶著蒞陽郡主和頓丘縣主,兩位貴女還帶了那么多的禮物。
顧仲年立即卑躬屈膝的迎上去,陪笑道:
“蒞陽郡主和頓丘縣主大駕光臨,敝府真是蓬蓽生輝啊。快快請坐……”
“見過伯父……”
安陵緹娜與李雙兒向顧仲年行禮。
“不客氣,不客氣,郡主與縣主都是傾城的姐妹,就是自家孩子。”顧仲年打著哈哈,“瞧你們,回到家里,還帶這么多禮物,真是太客氣了!”
顧仲年一邊像對待女兒般接待安陵緹娜和李雙兒。
隨即又對管家道:“管家!快吩咐廚房,殺雞宰羊,多備好酒好菜,款待貴客!”
“父親,您不必如此客氣,我們就是回來看看奶奶的病怎么樣了,隨便吃就可以。”
顧傾城不冷不熱對顧仲年道。
她想起乙渾說的話,就更加不喜歡父親那種趨炎附勢的嘴臉。
方才那句父親,叫得幾乎磕了舌頭。
“你這孩子,你可以隨便,畢竟蒞陽郡主和頓丘縣主第一次回家不是?”
顧仲年又佯做責怪顧傾城不懂禮節。
顧傾城這才撇撇嘴不吭聲。
顧仲年最關心的就是他的兒子。
見顧卿回來,雖是受傷,卻氣色還不錯,倒不似重傷的樣子。
悄悄拉兒子過一旁問了他的傷,是否是顧傾城所為。
顧卿大感驚愕。
不由得發怒:“我被獨孤西風刺傷,與傾城八竿子打不上關系。你們怎么還把這事,扯在傾城頭上!”
顧仲年這才揣好那顆七上八下的心。
哼,柳如霜那賤婦,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亂!
這時,柳如霜一瘸一拐的自里面走出廳堂。
也大有主母風范的給顧傾城幾個見禮。
而后走到顧卿面前,一臉憂急道:“卿兒,讓母親瞧瞧,你都傷哪里了?”
顧卿看見柳如霜,就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女人。
“我沒事。”他語氣疏離。
顧卿半垂眼簾,也不看柳如霜。
卻轉頤看著顧仲年道:“我沒什么胃口,晚飯你們吃吧,我就不出來吃了。”
他說完,徑自回西廂。
顧仲年在后面吩咐管家:
“管家,少爺受傷,身子不適,外間人多吵鬧,在房間歇歇也好。
晚飯就送到少爺房間去,好生伺候著!”
“是的,老爺。”李管家恭謹道。
大家在花廳寒暄了幾句,顧傾城便想去瞧瞧奶奶。
病怏怏的老太太這幾日沒有胃口,吃得少,都不怎么出來吃飯,飯菜都是送進房間里。
柳如霜知道顧傾城回來,早讓顧初瑤顧新瑤親自去請老太太出來吃飯。
“那孽障回來了?!”
老太太一聽見是顧傾城回來,就氣得身子發抖,不想出去見她。
“奶奶,您還是去吧。”顧新瑤緊張道。
見奶奶不為所動,她又勸道:
“大哥被那賤人迷惑,一直以為那賤人是好人。
如今被那賤人害得身受重傷,您可得好好勸勸大哥,小心防備那賤人。”
“卿兒,真的被那孽障害得,受了重傷?”
老太太氣得嘴巴都哆嗦。
顧新瑤可憐巴巴的點點頭:“聽說一劍穿胸吶!大哥被她害慘,還不知道呢!”
顧初瑤也憤憤不平道:
“那賤人不但回來,還帶了她那兩位結拜姐姐一起來。
一來就給父親臉色看,在外面耀武揚威,父親正在低聲下氣,笑臉相迎呢。
奶奶您不出面鎮著那賤人,恐怕父親明日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頭呢。”
顧初瑤顧新瑤唱了一段雙簧,老太太懷著滔天巨怒,在她們的攙扶下,隨她們一起出來。
老太太甫一出到花廳口,果見自己官至四品的兒子,在點頭哈腰的給那幾個一身尊貴的女子陪笑,熱情招呼。
居然要看那幾個丫頭片子的臉色!
柳如霜也是可憐巴巴的陪著笑臉。
老太太本來就對顧傾城恨之入骨。
但凡聽到顧傾城三個字,就像被火燙一樣,怒不可遏。
方才又聽了顧初瑤顧新瑤那一番話,對安陵緹娜與李雙兒連帶著都沒有好感。
老太太一出來,看見這一幕,抬頭四顧,卻沒有顧卿的影子。
嘴里就叫著:“卿兒……我的卿兒呢?”
柳如霜一見老太太出來,趕緊第一個迎上去。
腿腳不利索,走得快,形象沒那么好看。
卻更顯得她的誠意和孝順。
幫忙扶著老太太往廳堂行過來。
嘴里溫婉道:“母親,卿兒身上有傷,回房間歇著呢。”
老太太心道看來她那孫兒可真的傷得不輕啊!
顧傾城見老太太出來,也疾步迎了過去。
身后,尾隨著安陵緹娜和李雙兒。
顧傾城到了老太太跟前,伸手過去扶奶奶。
恭謹道:“傾城見過奶奶。”
見奶奶懷揣著盛怒,怒視著自己。
她緊接著柔聲道:“奶奶,聽說您身子不適,傾城略懂醫術,讓傾城給你瞧瞧?”
顧傾城一向對病人是特別的溫柔,何況這畢竟是她的奶奶。
面前笑靨如花的顧傾城,老太太非但不覺得她可愛,簡直就是看見一條美女毒蛇,一只妖怪。
她倏然就揚起手,狠狠打了顧傾城一個耳光,嘴里罵道:
“奶奶?誰是你的奶奶?!你這條毒蛇,一回來就詛咒老太婆我有病?
你害你母親和姐妹傷殘,更害得你表舅五馬分尸誅滅三族。
這樣還不算,如今,你還敢害我的卿兒?!
你簡直就是災星!你滾!我們姓顧的,不敢高攀你這個郡主!”
顧傾城不是反應遲鈍,她原沒想到老太太會出其不意就打她。
當她反應老太太要打她時,她猶豫著要不要擋開奶奶的手,又怕自己一不小心大力,令奶奶摔倒。
這樣一猶豫,老太太的巴掌就清脆結實的落在她的臉上。
顧傾城的臉上頓時清晰的留下暗紅的手印。
站在安陵緹娜旁邊的飛鴻飛雁,她們是練武之人,而且肩負保護郡主之責,一直隨身佩劍。
見郡主一回來,就被奶奶兜頭一頓打罵。
她們的手,便下意識的按著腰間的劍柄,憤懣不平的看著老太太。
站在飛鴻飛雁身旁的安陵緹娜見狀,嚇得尖叫,并立即伸手摁住飛鴻的手。
大聲叫道:
“你們兩個不能沖動啊,奶奶雖然打了二妹妹,畢竟她是奶奶,打一下無妨。
奶奶一把年紀,就算打緹娜,緹娜也是不敢還手的。
刀劍無眼,你這一拔劍,萬一真傷了奶奶,那可怎么辦?”
“我……”
飛鴻想辯解說自己根本沒有想拔劍的意思,只是下意識的握住劍而已。
李雙兒見安陵緹娜去摁住飛鴻,也是一副驚恐的摁住飛雁的手。
一臉焦灼道:“我們知道你們兩個心疼郡主,可是也不可以向奶奶拔劍啊。這萬一鬧出了人命,可怎么辦?”
“我……”飛雁看見李雙兒如臨大敵的誤會自己,也是啞口無言。
安陵緹娜嘴里一邊說著,還是不放心。
趕緊把她們的劍卸下,交給她自己的丫頭香菱,把劍拿出去。
并不無擔心道:“把她們的劍放好,都回到家了,還佩著劍,沒的讓人誤會。”
安陵緹娜的貼身丫頭香菱便把飛鴻飛雁的劍拿走,放到客廳偏隅角落,她們的行李一起。
站在奶奶身前的顧傾城,猛然聽見身后的安陵緹娜以及李雙兒如此說。
還真以為飛鴻飛雁方才要拔劍相對了,回身肅然的看著飛鴻飛雁。
“郡主,我們沒有……”飛雁萬分委屈的微微搖頭。
覺得蒞陽郡主和頓丘縣主過于緊張,曲解了她們的意思,又不知如何解釋。
畢竟,那是郡主的結拜姐妹,她們終究是侍女,不能隨便質疑貴人。
自己被奶奶打兩下不算什么,畢竟是老人家,是自己的長輩。
可是如果自己的丫頭真的要拔劍相向,那就嚴重了。
顧傾城正待責備飛鴻飛雁兩句。
顧仲年早已走到老太太身旁,低聲道:
“娘,傾城已是安平郡主,您不能隨便打她的啊。”
老太太見兒子那么害怕顧傾城,更聽到安陵緹娜她們的叫喊,以為那兩個丫頭真的要拔劍殺自己。
氣得面紅耳赤,肺都要爆炸了。
老太太手一抬,又噼啪的一巴掌打在顧傾城的后腦勺上。
顧傾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霍然回身看著奶奶,眼眶一紅,心里不免委屈。
老太太也不顧自己打得手痛,再一抬腿,一腳把顧傾城踹倒。
顫顫巍巍的指著顧傾城,哆嗦著嘴唇罵道:
“好你個歹毒的小賤人!果然是記恨在心。
恨老太婆上次懲罰你,還不去參加你們的什么結拜儀式。
令你沒了面子,早就想回來殺我老太婆是吧?
你到底長得什么黑心肝,怎么就這般的歹毒?!”
老太太罵到最后,彎下腰來,手指都戳在顧傾城的額頭上。
奶奶的唾沫星噴過來,就連說話都那么臭。
奶奶還真的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罷了!
顧傾城把所有的眼淚和委屈咽下。
飛鴻飛雁一臉憤懣,卻趕緊扶起郡主。
顧傾城忍耐著性子道:
“奶奶,你誤會傾城沒關系,但您的身子要緊,別氣壞了身子。
您還是先坐下,讓傾城幫你號號脈。
您身體沒有大礙,傾城也好安心。”
“我用不著你假好心!”老太太又厭惡的揮手。
安陵緹娜與李雙兒也走上前,大方得體的拜見老太太。
“奶奶,我是安陵緹娜,緹娜見過奶奶。”
“奶奶,我是李雙兒,雙兒見過奶奶。”
老太太回報她們的只是冷冷的白眼。
安陵緹娜拜見完老太太,緊接著道:
“奶奶您真的誤會二妹妹了,她真的擔心您的病,早就想回來看你了呢。”
“你們幾個一丘之貉,都是心如蛇蝎的妖精,老太婆我沒這個好命,有郡主的孫女!”
老太太一點面子都不給安陵緹娜她們。
又轉向顧傾城,嗤笑道:
“你個歹毒的小賤人,怎么會有那么好的心,假惺惺給老太婆瞧病?我看你,就是想趁給我瞧病,要害死我!”
柳如霜此時,又誠惶誠恐的向顧傾城道歉:
“安平郡主您就寬宏大量,奶奶年紀大了,有些火氣。
請郡主看在奶奶身子不適的份上,不要跟老人家計較。
母親在這里替奶奶向郡主賠禮道歉,也給兩位貴人陪罪了。”
柳如霜還真就給顧傾城施禮道歉,也給安陵緹娜與李雙兒施禮。
顧傾城睥睨著柳如霜,冷冷道:“夫人,你又想玩什么把戲?”
“不不不,在郡主面前,我怎么敢玩什么把戲,我是真心代奶奶向幾位郡主賠禮道歉。”
柳如霜低眉垂首,一副惶恐不安。
“只要郡主放過我們一家,原諒奶奶,母親可以為郡主做牛做馬。”
“母親……”
顧初瑤顧新瑤見自己的母親說得可憐,竟一起流淚,嘴里喊著母親。
對顧傾城也是顯得畏懼之極。
柳如霜和她女兒們這一出戲,看似怯懦低聲下氣,其實是給老太太火上澆油。
“你們瞧瞧,瞧瞧……顧家怎么出了個如此孽障啊?!”
老太太頓足,指著顧傾城一邊哭一邊罵。
她見柳如霜母女幾個都被顧傾城嚇得有如驚弓之鳥,簡直氣瘋了。
一邊指著顧傾城罵,而后又厲聲對顧仲年道:
“三兒,你給你老娘聽好了,這個家有你這個郡主女兒,就沒你這個老娘。你自己好好掂量!”
“娘……”
顧仲年剛要開口,老太太又伸手把他的話打住。
“明日,就把我這老太婆送回秦州,我要向列祖列宗稟明,將這個孽障除名,不許她再姓顧,咱們顧家,沒有這樣的孫女!”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喘著粗氣。
顧仲年總算插得進話,為難的低聲道:
“娘,您的火氣也該消消了。這傾城回來,也沒惹你,你兜頭便是一頓打罵,這您也不對呀。”
呵呵……
顧傾城嘴角微抽。
這個父親,居然會幫起她說話來了。
“怎么,你的寶貝女兒成了郡主,老娘就打不得了?!”老太太又對他兒子怒斥。
柳如霜一聽老太太方才之言,更嚇得半死,又對顧傾城揖禮道:
“郡主您千萬別往心里去,您奶奶就是這幾日生病了。
心里有火,您讓她老人家出出氣,過了明天,這氣也就消了。”
而后,柳如霜又趕過來扶著老太太,在她后背給她順氣,嘴里溫婉道:
“娘,你怎么就大動肝火了呢。還說要回老家去,這才來沒幾天,媳婦我還沒好好孝順您呢。
可不要動氣了啊,氣壞了身子,外人就會說我這個做媳婦的,不懂事了。”
那幾個姨娘看見柳如霜演得聲情并茂,都相互看看,不由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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