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曲眨眨眼皮，哥的舉止反常，這是怎么呢，把憐兒昨日采的藥草熬了與他，多瞧了眼把苦口的全喝下去的他，即便是毒藥，也沒猶豫一點。

慕容曲接過空碗，那石床上面鋪了軟軟的干草，而干草上頭，雖是不好的席子，可半張半張的鋪上去，不平整的也磨光滑了，躺上去定是很舒服。

哥哥何時這么悉心過？慕容曲雖是他妹妹，也不免心頭酸了酸。

慕容歌躺上去試試有沒硌背，覺得很好睡，把坐了地上發愣想事的憐兒攔腰抱了上去，“山里頭，今日憐兒別去了”，拉了毯子覆過她胸前，“小狼們守著，憐兒可以放心的睡。”

小狼們不去覓食，慕容歌肩上的負擔沉了不少，慕容曲有心事的隨他走了洞門口，放不下的側過身，憐兒眼角濕潤出淚，雖是一滴兩滴，也把她的心灼燙了下。

慕容曲所知道的單是憐兒差點被賣了花街柳楊，被男人糟蹋，而自己為了替罪羊，腦子好用，又會靈機應變，才得以逃脫。

憐兒不至于為這事釋不下吧。她林子內一心兩用，險些踩進慕容歌挖的陷阱里。

她拍拍胸口，陷阱里蹲了只野豬甚大，驚喜的喊著慕容歌，“哥快過來。”

慕容歌單獵了只野兔，正想說慕容曲鬼叫個什么，兩三步爬上高地，一雙眼跌落進去，定在竹尖上定著的那頭野豬怕是有百斤那么沉，再把它收拾出來，小狼和人都夠了。他怕野豬反攻擊，手上的弓箭好生送它上路，雖是殺生，可為了活著，那就好好飽了胃。

慕容曲很歡喜的搓搓爪子，她兄妹二人一起動手，近兩個時辰，才把食物拆些了八塊，竹簍背了兩個來回，還有半數剩下，搬起來委實費力氣。

正在思索間，憐兒和小狼們一起來了，憐兒軟軟道：“午飯好了，憐兒過來找你們吃了再忙。”

慕容歌把那些不好搬的負擔交給小狼們，跟了憐兒身后兩步，耳邊疾風呼過，陡然轉身，一只吊睛白額大蟲，矯捷而迅猛的揚了四蹄過來。

也覺有異的憐兒旋了后跟，慕容歌第一弓失手，失措下衣內的兩枚繡花針扎了指尖，忙取出來，和箭矢齊發出去，定進了大蟲的一只眼，箭卻從它足下擦過，偏轉了樹干里。

慕容歌嘴里的第三箭瞧了它的頭，彎弓搭上，在小狼們沖過去與大蟲廝殺的當口，從腦門直入，至尾部陡然翹出，穿過的古樹轟的從中折斷。

小狼們爪子震得后退了三四步，猛然上前，大蟲成了它們的盤中餐。

慕容歌在這山中長大，算是此中的大王了，可這大蟲，從不曾見過，今日來了一頭，明日會不會有？明日不會，后日，再后日呢，會不會兩頭三頭的來。

想到一處的憐兒，才剛嚇壞了，憑借好的眼力，誤打誤撞的弄瞎了蟲子的眼，蟲子才緩了下來，倘若再來，繡花針是慕容曲的，用了就沒了，背心生寒，腳底不禁的后退，慕容歌伸手快，才穩住。

“上晝不用捕獵了，回去罷”，慕容歌怕再驚了憐兒，很輕的說。

憐兒咬著下唇點點頭，抬起腦袋，小狼們把大蟲吃了半數，有些惡心腥味的捂著嘴，趕緊走開，回到洞屋外，心里難受的感覺方才好了點。

慕容歌跟著憐兒，沒進洞屋，想起箭支不曾撿回來，再過去，模糊的聽到了小狼們攻擊的吼叫，腳下更快靠近，看到了另一頭大蟲在小狼們的圍攻下，弱敗翻倒，比才剛那頭要小。

不過，這才不到一個時辰，就兩頭大蟲來了，山上再呆著，難保大家的命能齊全活下來，慕容歌當下把那蟲抗了身上，嘴里呼哨著小狼們趕緊離開。

人和狼走的快，免了不遠處過來的又一頭大蟲。

這條大蟲，比前兩頭大了兩倍，是聞著同伴的味兒過來的，再聞著新鮮的找，瞧著了殘剩的野豬，腳步后了一刻鐘，贏得時間的慕容歌收拾妥當，帶著妹妹、憐兒并小狼們，從另一側往山下走，虎口邊上捏回了條命，卻是餓扁了肚子。

慕容歌把新的住處選到了距皇城百里外的靈女廟內，與廟主好說了話，妥當了，才住到了廂房里，有了素淡的齋菜和齋飯裹腹。

后歇腳，沒到傍晚，官府衙役鳴響手上鑼鼓，四處奔走，傳告十數獵戶上了云脊山幾日，一人未曾回來，百姓和其他獵戶不得再去。

憐兒看了靈女廟外張貼的告示，與衙役傳告的大相徑庭，還格外言明了山中有大蟲出沒。

慕容歌與憐兒同看了，心里感慨道：“好在走的及時，不然晚上平白被大蟲吃進腹里，會是怎樣的凄慘。”

天色晚下來，慕容歌習慣和憐兒相伴的同去廟后的林子內把小狼們喂飽，憐兒摸著一頭小狼的腦袋說著話，“世道險惡，小狼要機警，才會活的好。”

小狼伸出舌頭舔舔憐兒的指尖，憐兒癢的朝慕容歌格格笑起來，“之前不知容歌為何喜歡小狼，現在憐兒也覺它們很討人喜歡。”

慕容歌蹲下身子，揉揉另一頭小狼，為表公平，它們的腦袋都摸了摸，盯了憐兒花兒般的笑臉，“它們本就不兇，是人去獵殺它們，才兇起來。”

人感到危險，會激起反抗，動物有了不安，同樣會攻擊旁的，那么那些大蟲，大抵是慕容歌和小狼們一直都靠山過日子，獵殺的太厲害，大蟲找不到吃的，才與人為惡。

“容歌”，憐兒有些微微不定：“我們啥時去昆侖？”

慕容歌腿蹲的有些發麻，坐了草上，軟軟的，一點不硌屁股，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明日就走，憐兒覺得何如。”

憐兒看著身邊的幾頭小狼把腦袋搭在同伴的身上，閉上了眼睛，把頭點了點，抬起來看著慕容歌心細道：“若是要走，晚上要早早睡，天亮了才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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