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好，學習氛圍也不錯，就是這飯菜，真是委屈肚子了。”北溟拍拍自己的肚子道，抬起頭來笑瞇瞇地說道，“嘻嘻……我們吃遍了京城的……”忽然住口。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滄溟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小聲地說道，“你嘴咋那么快呢！”朝戰常勝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們餓了，啥時候吃飯啊！”

“你們都吃遍京城了，不慌。”戰常勝板著臉，古井無波的雙眸看著他們倆道，“告訴我你們哪來的錢，學校的津貼可不夠你們如此開銷。”

“大哥？”北溟看向滄溟征詢道。

“說唄！有什么不能說的。”滄溟挑眉看著他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北溟笑嘻嘻地說道，“我大舅不是在南邊嗎？讓他幫忙幫我們進著點貨，運到京城賣。就這！”

“你好好的學不上，給老子當倒爺去了。”戰常勝陰森森地說道。

“等一下，等一下。”滄溟趕緊解釋道，“我們的學業可沒有落下。”

戰常勝一臉笑容地看著他們道，“喲！我們應該夸你們一心二用，我是不是該夸獎你們，做的好！”

“一般，一般啦！”北溟撓撓頭不好意思道，“不用這么夸啦！”

“砰……”的一聲，戰常勝一掌拍在了茶幾上，力道之大，茶幾上的茶壺和水杯都蹦了三蹦，“兔崽子還真當我夸你們了。”

“爸別誤會，別誤會。”北溟趕緊說道，“我們沒有沿街叫賣的，事實上那些商品一出來，就被一搶而空了。我們只要雇人看著攤子就好了。”

滄溟輕撫額頭，這下子更遭了。

“你們居然還剝削！”戰常勝氣得顫抖著手指著他們道。

“這怎么就是剝削了。”北溟不解地說道，“我們也付出自己的勞動的，我們拿的是我們應得的。”

“你們哪里有付出勞動。”戰常勝看著他們問道。

“貨從南邊運到北邊啊！”北溟簡單地說道。

戰常勝被氣笑了，“那是你大舅的功勞，跟你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他不是我大舅，我拿貨就會辛苦些，再說了我出本錢啦！”北溟懵懂地看著他道，“上級政策讓發家致富，我聽黨的話，跟黨走有什么錯。”

“你真是強詞奪理。”戰常勝生氣地看著他們倆道。

“爸，您在氣什么？”滄溟清透黑亮的雙眸看著他問道，“我是按文件精神辦的呀！工農之間、城鄉之間、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之間還存在著差別，只能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少勞少得。”

“對呀！我們這是腦力勞動。”北溟立馬隨聲附和道，撇撇嘴道，“又沒有打著您的旗號，以權謀私，那些批條子，走后門，才是用手中的權利，獲取利益，這是您怎么批我們都受著。可這是我們是正當所得，您罵得我們莫名其妙。”

“而且我們雇傭的人都是社會上的閑散人員，比如那么多知青返城后，沒有那么多的崗位，一無所有，任由他們無所事事，會造成社會問題。”滄溟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你們缺錢嗎？我養不起你們嗎？”戰常勝眼神犀利地看著他道。

“我們長大了，哪能一直靠您養啊！”北溟隨口就道。

滄溟眸色深深地看著他道，“爸，您現在不該操心的是我們。”

“那我該操心什么？”戰常勝挑眉看著他說道。

“我們這么簡單輕松的就賺取了巨大的利益，報紙上天天都有發家致富的報道——萬元戶。”滄溟眼底劃過一抹幽光道，“國家又是鼓勵政策，您說這兵哥哥一個月的工資三、四十，心里平衡嗎？”

戰常勝攥緊了拳頭想也不想地說道，“不會的。”只是中氣有些不足。

“好，就算他們為了信仰，無私的奉獻，可是他也上有老、下有小的，也需要養家糊口的……他們的家屬心里能平衡嗎？”滄溟小心翼翼的將話說完，看著沒有發作的戰常勝，站起來道，“哎呀！餓了，吃飯嘍！”朝弟弟妹妹招招手，“走走，走。”

“好香啊！你們做了什么？”北溟吸吸鼻子走進了廚房道。

“知道你們要回來，爸一早去服務社買了排骨、海鮮……”小九兒小聲地說道。

“你們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會跟爸吵起來呢！”國瑛拍拍自己的胸口道。

“理念不同而已，吵不起來的。”滄溟嘿嘿一笑道，“咱爸可是很民主的。”

“哎！要是媽在就好了，她不但理解我們，還是支持我們。”北溟噘著嘴小聲地嘀咕道，“哪兒像爸，頑固不化，虧的他還一直要求咱們認真的學習上級的文件精神。我現在真懷疑，我們看的是同一個文件，怎么理解如此的天差地別。”滿臉疑惑地搖搖頭。

“其實我們理解都正確，只不過咱爸看到的是公，是大局，而我們看到的是私，是個人利益而已。”滄溟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的老爸有些擔心地說道。

“小子，你行啊！”應解放屈指彈了他個爆栗，“將你爸拐到他最在意、最關系、也是最擔心的地方，你們這些問題就忽略不計了。”

“呵呵……”滄溟食指蹭蹭鼻尖，一臉的不好意思，“沒辦法，我爸念起緊箍咒，可讓人受不了。要是我媽在，哪里用得著我們這么沒大沒小啊！”

“是啊！姐就給你們打‘掩護’了。說不定還會‘助紂為虐’。”應解放搖頭輕笑道。

“小舅舅，我媽幫我們說話，怎么就是助紂為虐了。這是大勢所趨，順勢而為，聽黨的話，跟黨走。”北溟看著他道，“小心我告訴我媽。”

“別，別，我說錯話了。”應解放趕緊說道，探著腦袋看向戰常勝道，“姐夫，沒事吧！看樣子打擊很大。”

“舅舅你會轉業嗎？”滄溟看著應解放突然說道。

“我干的好好的轉業干什么？”應解放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掙錢啊！當萬元戶。”北溟立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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