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二章戲多自是不壓身
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二章戲多自是不壓身
畫十三露出一副老江湖的濃濃笑意,打哈哈道:“賬房先生已經看到了在下的誠意,只是不知道,老板肯不肯收下在下這份誠意啊。”
老板摸了摸胡子,眼珠子一轉:“血珊瑚因藥性猛烈,很早就不在京城販售了。不過,既然有心做買賣,我就是多費些周折也不妨事。只是還不知道公子,打算買入多少分量的血珊瑚?”
京墨不禁有些憂心,畫十三不但對血珊瑚的功用一無所知,更是對其價錢心中沒譜,她正想辦法不動聲色地為他幫腔,可卻突然聽到他不慌不忙地回道:“十兩。”
“什么?!十兩?!”老板和賬房無不瞠目結舌地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像看瘋子一樣看著畫十三,面面相覷低聲道,“該不會是個病得糊涂的大財主吧?”
畫十三只當沒聽見,回以淡淡淺笑:“一萬兩銀票,換你手上的十兩藥材,這個見面禮,不知二位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老板連同賬房一起忙點頭不迭,可老板畢竟存了個心眼,笑意漸收于深深向下撇著的嘴角,挑了挑眉,“可是公子的這份見面禮也未免太過于厚重闊綽了吧?血珊瑚雖是本家獨門奇藥不假,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味差不多的藥材罷了,公子看樣子是個聰明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敢問公子到底意在何為?”
畫十三朗聲笑了笑:“老板果然是痛快人。在下也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不得不說,聽說老板乃是商人起家,卻能在醫藥界做得風生水起、獨當一面,在下實在佩服。不久前,承蒙上天眷顧,在下一位遠親暴斃而亡,留下了一筆十分可觀的銀子,無奈我一介書生不諳生財之道,唯恐坐吃山空,故有意投奔一個成就斐然的可靠之人,在下出錢,只求不賠便是了。思來想去,此選非蒸蒸日上的秦氏藥業莫屬。”
老板恍然如悟地“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上下打量畫十三其人,反復思量著畫十三方才的一番話,嘴角漸漸泛起精明伶俐的市儈笑容。他堆著一臉濃笑開口道:“這個好辦!如公子所見,秦氏藥業家大業大,十年盤穩根深,若得公子出錢加以壯大,必定會打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局面!這一萬兩銀子,我就先收下。按理說,做生意不該如此草率,但見公子如此誠意,我也自當以爽快相酬。他日必有同富貴之時,哈哈哈!”
說著,畫十三就見兩眼放光的老板伸手要來拿銀票,畫十三心里不禁冷笑,進門這么久了連個姓名也不問半句,果然扮個錢多的傻財主最能讓對方放松防備。畫十三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將錢納入了袖中,突然“哎呀”一聲撓了撓頭,恍然問道:
“我從書上看,兩方合作,多少也得知根知底才行。不如我先聽老板給我講講秦氏壯大的歷程,讓我心里有點譜,怎么做些賣藥救人的生意就能如此坐大呢?若說服了我這個不諳此道的書呆子,別說手頭九牛一毛的區區一萬兩,便是將所有的銀子都供在秦氏的門下,在下也是能睡個安穩覺的。”
老板咂了咂嘴,恨恨地咬了咬牙,眼神戀戀不舍地從這筆錢上收了回來,畢竟這著實不是筆小數目。老板只好耐著性子粗略回答:
“年輕人你放心,我們這都是老江湖了。咱們秦氏藥業在上頭有人,不然能這多么年風雨不動安如山么?連昔日的杏林谷都不在話下,放眼大殷,不是咱們秦氏離不開醫藥市場,而是整個大殷少不了咱們秦氏藥業了呀!其實你這些錢,說少不少,說多,也未必多到哪里去。只是如同官場之道一樣,年下需要打點的關節不少,何況多個朋友多條道,你說你我二人,何樂不為呢?對吧?”
果然好口才,如果畫十三真真是個有意合作的懷財之人,說不定此刻已經被他說動了。可知這些年秦氏以錢財為餌,相互勾結的勾當不在少數。
畫十三也終于聽到他最想聽的了,仍然故作糊涂問道:“上頭有人?老板,你看我一個窮書生,也沒幾分見識。可否說得明白些?”
“既然知道自己沒幾分見識,不該操心的我也勸你呀,別瞎操心。”老板話已至此,口風忽然嚴了起來。
畫十三干笑了幾聲,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驚疑道:“在下知道了,放眼滿朝大臣,連我這籍籍無名之徒都能叫得上名字來的,而且又官居高位多年安穩如鐘者,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了。”
老板先是一愣,深深地斜了畫十三一眼,鼻中發出一陣冷笑:“哼,多年來只聽過人下棋,還沒聽過棋下人的道理。官是官,權是權,錢是錢。這句我花了多少年才得出的話,你這個書呆子必定不能領會啊。行了行了,話就說到這,我的誠意足以相稱你的銀子也就夠了。怎么樣年輕人,這宗買賣成是不成?”
畫十三一拍腦門,裝傻道:“哎呀,我剛想起來,我這位遠親還有一個私生子正當壯年,連日來一直追著我討錢呢。我還是先買包砒霜,了結了他之后,再談生意。來,這是砒霜的錢。”
畫十三從一疊銀票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微薄的一張,送到了老板的手上,便裝傻充愣地拉著京墨一起朝門外揚長而去。
留下賬房和老板面面相覷,還沒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畫十三又突然回來出現在門邊:“秦老板?”
老板和賬房皆一頭霧水地愣了片刻,老板回了回神,反應敏捷地答應了一聲,接著一臉不滿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想提醒秦老板,誠意不是說說而已的。”畫十三淡淡一笑,“就比如,秦老板不在意自家姓名,便索性連在下的名字也不問,就妄談上萬兩的生意,敢問誠意幾何?這倒令在下見識了貴藥業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本質。”
“你!”看著畫十三理直氣壯遠去的身影,老板怒而拍桌:“糟糕,怕是被這個小崽子給耍了一遭!”
“怎么了老板?”賬房有些迷茫不解,搓了搓手,“當真是可惜了這一筆進賬!”
“糊涂!只知道見錢眼開的東西!都賴你,拉著我一起糊涂!”老板突然對賬房發起火來,“還什么銀子不銀子的!差點讓人套了話去!快想想,我方才有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賬房看著老板緊張兮兮又突發無名之火,更加一頭霧水:“怎么了這是?不過是個送上門來的小年輕,老板何必如此介意?”
“你聽他最后喊我什么了嗎?”老板咬了咬牙,白了賬房一眼,賬房不知所云地眨了眨眼。
“他喊我秦老板!”老板重重地嘆了口氣,“一進門他并未如此稱呼,我本沒有多心,可他去而復返分明是意在試探。還好我最后反應夠快,不然泄露了上頭的蛛絲馬跡,你我都得掉腦袋!”
賬房一聽如此說,不禁毛骨悚然:“不至于這么嚴重吧?許是賈老板你多心了。怎么平白無故會有人來試探你呢?”
“但愿吧。”這位本姓賈的老板深深地倒吸一口氣,“告訴上頭的人,多年積蓄已豐,只等主人歸來。”
“是。”賬房深深欠身,腆著大腹便便的身軀幽幽走了出去,下樓間,目之所及,是堪比舞榭歌臺還輝煌富麗的秦氏藥房。
接近晌午,殷澄練一見到走進府門的畫十三便火急火燎地問道:“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他可是就快來了。”
京墨在旁邊一頭霧水地看了看殷澄練,又看了看畫十三:“誰?誰要來了?”
“是應承昭。”畫十三的眸色晦暗不明,以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看向殷澄練,“這場戲,可得演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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