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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19700101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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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女兒,你這是怎么了?”淺安昏倒的那一刻,耳邊便是媽媽掐著嗓子般才能吐出來的聲音,臉上也被人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
可笑……在這紅鸞閣中,她曾是華褚最大青樓中的頭牌花魁,她曾引得無數貴公子,不遠萬里千里來到華褚,一賭她的芳容,她也曾看著那些人們癡迷地瞧著她,為她一擲千金,然而,如此又能如何?到頭來……不是已經有別的女人取代了她花魁的位置么?那些曾在她耳邊說著為她生為她死的恩客們,不也已經成家了嗎?
縱曾如此風光又能如何?如今的淺安不也只是一個妓、女,不也可以被客人抬手便打?
她低賤如泥!哪怕在空錫樓中,她擁有青龍的腰牌,可是,在這里,她淺安……也一樣與任何靠身子取悅他人的女子不同。這便是命嗎?
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淺安仿佛又一次穿上了那件純白色只是描繪著桃花,干凈如雪的白衣!腦海里是漫天的桃花瓣在飄落,還有那個男子看似情深實則無情的桃花眼,他端著二十四紫骨的桃花扇在飛花下飲茶……那男人的回眸的一眼,已然如同烙印般地刻在了淺安的心上。
情報,情報……無邊無盡的情報,她的生命除了這兩個字之外,還有什么?
多想就這么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啊!淺安從來不哭,她總是媚笑著。帶著讓無數客人癡迷的微笑,陪著她們尋歡,曾經……她也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好!
別說她只是一個青樓女子,便是一個正正統統的大家閨秀也已然配不上他,淺安從來沒有肖想過,從踏入紅鸞閣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將她的心埋葬了,她所有的期待,不過是那個人每次到這兒的時候。她可以為他清唱上一曲歌,跳上一曲舞……
可是現在!全碎了,連她唯一的期翼也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淺安從來沒有像那一刻一樣清晰地知道一件事——司白走了,這一回,他是真的要走了。從此離開華褚,再不會踏上紅鸞閣一步。
其實,在此之前,司白也有過三年沒有來紅鸞閣呆過一秒的事,可是,那些日子。淺安還可以去等,也并不會覺得三年多么漫長。更不會覺得,司白一日不來,她便活不下去了,別說三年,便是五年,十年,淺安也不會刻意地去尋找。她會照樣微笑著做她的花魁,直到多年后司白再一次搖著桃花扇走進來。淺安便會一樣媚笑著迎上去……便是那是,淺安也不會覺得,他來了自己有多么的興奮快樂,只是和對別的客人一樣,淺安會用一樣的態度去對司白!
這一次他離開后,卻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淺安從來不知道,那樣淺如止水的相處……她居然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在意。
“唉喲,我的乖女兒啊!”老鴇繼續叫著,不停在輕拍著淺安的臉,然后,她突然一驚,直覺得雙手像是被烈火燒到一樣,那上面居然有淺安的淚水!
她的紅鸞閣里,從來不逼迫任何姑娘,每一個人都是自愿進來的,可是……連那個笑的最艷麗的淺安,心里也是苦的嗎?
老鴇隱藏在胭脂下的臉閃過一絲暗然,那樣的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驚艷,哪里會像是普通的老鴇?
“怎么了?鄭成?”趙啟冷笑了一聲,望著只穿著褻褲的男人,“這么兇?對著淺安這樣的美人,你也下得去手,該不會是不行吧?”
鄭成提了提褻褲,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淺安,“這婆娘也太不經打了!老子爽快的時候……她居然問我北冥玉,她算是個什么東西,一個妓、女也想知道那消息。”
“她一個青樓女子,也不過好奇而已,你不說便也罷了,用得了把人打成這樣么?”一行人中,最好女、色的韓初假模假樣的抹著沒有眼淚的眼睛,“可真讓人心疼啊!”
一向把客人看得比親爹還親的老鴇,這一會,居然沒有再忍耐下去,直接把人哄了出去。
“臭婆娘!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嗎?”鄭成一把扯下被人丟到頭上衣服,三下兩下地往赤、裸的身上套去,“你給老子等著!”
老鴇冷笑了一聲,站在數十個護衛身前,雙手插腰,涂得像鬼的臉笑起來都能抖下一層粉似的,然而,老鴇身上散出來的東西,卻讓人忽略了她的年齡而感覺到驚艷,“笑話,老娘還會怕你嗎?我這紅鸞閣雖比不得皇宮大院,然而,就你們這么點江湖跳蚤想拆了這,我怕你可沒這么個膽子!”
無視鄭成的狼狽樣子,且玄低低地笑了幾聲,突然走過去,扯了扯老鴇的衣服!
縱然是一張帶著嬰兒肥,看起來無害的臉,可是,仿佛無法呼吸一樣,老鴇卻莫名的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在脖子處摸了摸,那感覺就好像氣管突然被蜘蛛絲纏住了。
然而,當老鴇將手摸到脖子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只是錯覺而已,她并沒有無法呼吸!
好像身上突然被穿了線,成了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老鴇隨著且玄招手的動作緩緩地低下了頭,將耳朵湊了過去。
且玄的手指在自己那嬰兒肥的臉上點了點,這才對著老鴇的耳朵說了句什么,只見老鴇瞳孔一睜,連退數步……看著且玄的目光,即帶著恭敬又浮著懼意。
“他說了句什么?”夏櫻皺著眉,自語了一句。
“誰知道呢!”百里鳳燁狹長帶紅的鳳眸瞇起,眸光在老鴇身上停留了片刻。
縱然是背對著百里鳳燁,可是,夏櫻卻依然感覺得到那雙鳳眸之中的眼神。“你也覺得……她不簡單?”
百里鳳燁笑而不答,恐怕……連這紅鸞閣都不簡單!
這紅鸞閣做為華褚最大的青樓,里面有空錫樓、憶冰樓……或者別的江湖勢力的人都不足為奇,可是——如果這紅鸞閣本身就是為了吸引各方勢力進入的話,那么……這便其怪了!這種念頭在百里鳳燁大腦中一閃而過,百里鳳燁薄唇上的線條不由的抿緊幾分。
憶冰樓中,也有在此呆了五年以上的人,可是,所有的消息都沒有查出這老鴇有任何一點異常。初時,百里鳳燁完全沒有懷疑過……
且玄和那幾個人已經走遠了,紅鸞閣中最繁華的時候,也恰好是夜色最濃之時,那幾個人的身影,很快在夜幕下變得模糊起來。然而……突然間一冷,夏櫻裹緊身上的玄衣,哪怕那幾個人的身影已經只如豌豆般大小了,可是,這一刻,夏櫻卻清楚的知道。隔了那么遠的距離,且玄卻回頭來看她!
“阿櫻。走吧!”身旁響起百里鳳燁的嗓音,夏櫻這才回過神,轉身便也要跟著離去。
“等一下!”有清澈得如同水流一般的話語傳過,下一刻,百里鳳燁和夏櫻的衣袖已經被人用力地篡住了,“在下有點事請求!”
夏櫻回頭,身后拉著不讓他們離開的那人。居然是那個穿著參綠色錦衣,雖澄澈如白云。卻叫人看不清真切的男子。
歐陽逸仙被百里鳳燁的目光嚇了一跳,不由的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呃……這位公子,在下臉上有什么異常嗎?”
百里鳳燁移開鳳眸,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層寒霜!
咳了兩聲,歐陽逸仙干笑著,將手伸到袖中,把里面所有的銅板都摸了出來,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在下知道二位有一個神醫朋友,在下想請兩位的神醫朋友幫忙看看淺安姑娘,說起來……淺安姑娘也是在下的朋友。”
歐陽逸仙盯著手心中那二十來個不起眼的銅板,拉過夏櫻的手,眉頭一皺,像是在剜他的肉一般,忍痛將銅板塞到了夏櫻心里,“這是在下回家的路費,在下也自知與二位的神醫朋友的出診費比起來,這還差得太遠,可是……二位能否通融通融,改日在下一定奉回。”
“抱歉!”夏櫻自知淺安并沒有受多大的傷,如今昏迷不過心傷而已,再者,對于別人的事,夏櫻也不想多管,否則……早在鄭成對淺安動手的一刻,夏櫻便可以輕易阻止,夏櫻自認不是俠客,并沒有多少同情心。
反手將銅板回放到歐陽逸仙的手心里,夏櫻冷然道,“各請高明罷!”
誰料,百里鳳燁素手一伸,紅裝一卷,竟將那二十個不到的銅板卷入了手心里,“好,阿櫻,答應他也無妨!”
聽百里鳳燁這么一說,歐陽逸仙立刻笑得瞇起眼睛,“在下一看便知二位是好人,多謝,多謝!”
夏櫻與百里鳳燁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少了,之前,夏櫻從來不覺得百里鳳燁會有空多管這樣的閑事,不由的有幾分好奇,然而,那雙鳳眸卻只是眨了眨,并沒有解釋什么。
歐陽逸仙跟在百里鳳燁身后,看著那一抹紅影,頗覺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這便又道,“那個……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先生請講!”百里鳳燁頓住腳步,回頭看著歐陽逸仙,神情頗為尊重,夏櫻又是一楞,百里鳳燁平日雖也不是欺凌弱小之輩,然而,私下里,百里鳳燁卻是那樣驕傲的一個男子,別說平凡百姓了,便是瞧著景楓,百里鳳燁的鳳眸里,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咳了又咳,歐陽逸仙這才盯著百里鳳燁的衣袖說道,“在下剛才所出的診金,能否收回一個銅板,也好讓在下……今晚還能買個饅頭裹腹。”
百里鳳燁的笑意中帶了七分邪媚,“自然!”說罷,百里鳳燁便將那為數不多的銅板全數奉還了。
夏櫻打量著這個參綠色錦衣的男子,他身上的氣質依然讓人感覺到溫和不由的想要接近!瞧了那參綠色的錦衣好一會,夏櫻雖不是享樂之輩,卻看得出來。這男子傍身的布料應該是極其華貴的,可是……他卻是如此貧困么?身上所有的錢財僅僅是這幾個銅板么?
剛才出的小插曲,依然沒有影響到前來尋歡之人的興趣,該笑的笑,該鬧的鬧,內閣里,紙醉金迷依舊無邊好!
淺安身上覆了件袍子,那是久容給她蓋去的!
昏倒的女子那表情,便是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夏櫻。也不忍多看一眼,要有多么委屈,要有多么隱忍,要有多少的疼意,才能在昏迷后變得如此蒼白?
清醒時笑的再媚再歡,可是……真正的自己。卻是止不住眼淚的嗎?淺安迷迷糊糊中聽到那個天下第一的畫師,驚訝的說道,“她在哭啊!”
嗤笑了一聲,淺安心想,哭?她還有哭的能力嗎?這么多年里,她不是只會笑了么?
有時候便是眼角有東西出來。那也只是流淚而已,怎么可能是哭?她淺安的眼淚不是只是用來讓男人更加心疼的工具嗎?
“她怎么樣了?”歐陽逸仙瞧著百里鳳燁。“你那神醫朋友呢?把他叫來吧!”
久容看著百里鳳燁,撫了撫眉心中繪著的牡丹,“她沒事,只是不愿醒來而已!”
“亂說!”歐陽逸仙垂頭,雙手拉著參綠色的錦服,“怎會不愿醒來呢?醒過來才能追求自己夢想……死的,便什么都沒有了。一個人便是活到老,追求了一生。到頭來也會那么多的遺憾,何況……她還如此年輕?她還末曾追逐過自己的夢想,淺安姑娘又怎么會不愿醒來?”
歐陽逸仙輕飄飄的一席話,卻讓淺安的眉頭一皺!
久容亦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這個四國聞名的畫師歐陽逸仙實在與她所想的大為不同。
淺安那一凝眉的動作并沒有逃過夏櫻的眼神……眼見著她凝眉之后還是沒有轉醒,夏櫻眸子一睜,猛然將龍淵抽了出來,那一刻,寶劍立刻綻出寶藍色的光澤,夏櫻身上的殺氣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出現的,“我看……她已然醒不過來了,以及流著淚昏迷,倒不如不知無覺地做個死人,也好過睡夢中如此痛苦!”
言罷,夏櫻的龍淵劍毫不客氣地朝著淺安刺去!
“不要!”生死一刻,她居然不想死么?一直掙不開的眼睛驀然張開,淺安抱著身上的袍子,連連滾開,喘息著將眸子投到夏櫻身上!
而那里,那個勁裝的玄衣女子,她手上的寶劍卻并沒有著地……若是淺安真的沒有醒過來,那么,那看似充滿殺氣的一劍,其實也一樣要不了她的命。
這一刻,淺安已然明了!
如此女子,如此靖安王爺!
撲哧笑了一聲,那雙狹長帶紅的鳳眸之中印著夏櫻颯爽的身姿,“阿櫻……鳳眸該如何說你呢?”
“你醒了?”久容沒然地走過去,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將淺安抱在懷里的長袍拿了回去,重新披到身上。
微微點了點頭,淺安醒來的一刻,淚水已然不再流淌……掛在臉上的,又是那個屬于頭牌花魁的媚笑,哪怕她的臉上還存在著淚痕,可是,透過她的臉,卻再也無法看到一絲的悲傷。
不知道怎么地……夏櫻卻想要嘆息!
好一會后,淺安才將眼光從夏櫻手中的龍淵寶劍上移開,“多謝!”
龍淵入鞘,夏櫻并沒有多看淺安,只是淡淡地說道,“用不著,你本無傷,便是昏迷也要不了命,救你的是你自己!”頓了頓,仿佛想到了什么,夏櫻改口,將眸子投到了那個參綠色錦衣的男子身上,“或者說……是他救的你。”
淺安糯糯地笑了笑,對著歐陽逸仙輕然一拜,“多謝先生!”
“啊?是在下么?不不不……”歐陽逸仙拼命地搖著手,連連將淺安撫了起來,“錯了,錯了,在下又不會醫術,怎會是在下救了你呢?”
淺安淡笑不語!老鴇這才走來,一把抱住淺安,“我的乖女兒喲,你可嚇死媽媽了!”
老鴇臉上的脂粉味叫淺安有些難受,然而……不知為何,心口卻頗有一些淡淡的暖,“媽媽,我沒事!”
老鴇看了淺安好一會,忙使淺安手中擦去一盒藥水。“好好擦擦,你看你的臉巴掌印還在呢?若是不快快消除,你還怎么接客喲!”
淺安手上一僵,險些將那藥盒摔掉,然而,不過片刻,淺安便已經回過神來,緊緊地抓著那藥盒,復而才開了盒子。將藥膏在手指上抹得均勻,用心的往臉上擦去,“媽媽說的是!”
不知有是誰的嘆息那么濃重,那么深刻?淺安聽在耳朵里,卻不敢去瞧嘆息之聲的源泉,否則。連她自己也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如此——可悲!
“乖女兒,今晚你先歇息去吧,媽媽讓郎中再看看!”
沒等老鴇說話,旁邊便走了一個酒氣熏天的男人,一把勾住淺安。打著酒嗝的說道,“可憐啊!我的美人兒。放心,鄭成那小子這么對你,我一定替你出氣。”說著,男人輕手輕腳地在淺安紅腫的臉上碰了碰,“還疼嗎?”
“疼!”淺安垂眸,“張公子可會憐惜奴家?”
“當然,當然!”男人一個勁地點頭。“不就是個鄭成嗎?消失了三年,別看他現在穿得人模人樣的。三年前也不就是一個盜墓的,居然這么對你,放心,我……我替你出氣!”
“噢?張公子之前認識那個人嗎?”淺安摸了摸臉,此刻她臉上的掌印已然淡了下去,卻不知那心口處的傷痕是否也隨著變淺了?
在夏櫻、百里鳳燁和歐陽逸仙的注視下,淺安已經攬著男人的腰走到了紅鸞閣中的酒池肉林里。
“咦!”在歐陽逸仙的驚呼聲中,夏櫻只覺得懷里有什么東西被抽了出來,“這,這……”
歐陽逸仙手上的,正是司徒青憐送給夏櫻的那塊錦帕……那上面的畫作,出自歐陽逸仙之手!
“這是我的東西!”夏櫻沒有瞥見歐陽逸仙臉上震驚的表情,只手將那方錦帕收了回去。
百里鳳燁注意到歐陽逸仙的眼睛閃了閃,卻沒有摸透那個眼神下究竟是個什么表情!
百里鳳燁正待說話,紅鸞閣中突然傳過一陣女子的輕笑聲,“絲薇,你看……如今咱們紅鸞閣中可不僅來了女子,連這么個小孩子都幕名而入了嗎?”
“我……讓我進出!”隱隱有個男孩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小弟弟長得不錯,誰也不要跟姑娘我搶,今天,這小孩子可是我的了!”濃濃地笑意又傳了過來!
“我……我是來找人的!”那孩子的聲音越來越低,在這群女子之中,男孩的聲音仿佛染上了哭腔似的。
“找人?小弟弟找的可是我呢?”圍著男孩的那群女人卻不打算讓行。
百里鳳燁最先聽出這聲音,不覺地喚到,“是修黎!”
夏櫻也聽出來了,眼神里閃過一抹驚訝,“他怎么來了!”
百里鳳燁和夏櫻擠到門口時,歸海修黎正不停地躲閃著那些朝他伸過來的手。
“修黎?”百里鳳燁的紅裝如此突兀,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被燃燒殆盡,只剩那抹紅影如火般明耀!
歸海修黎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和夏櫻,“師……是百里哥哥嗎!”說著,他掙脫了那群女人,拼了命似地擠到百里鳳燁和夏櫻身邊!
下一刻,歸海修黎已經用力地夏櫻的腰環住了,這個比起同齡孩子更加堅強的男孩子,這一刻卻是哭如淚人!
夏櫻沒有想到歸海修黎竟是朝著她奔來的,身上微微一僵,腰上的手越來越緊,歸海修黎哭得連肩膀都在顫抖,“夏櫻姐姐,你沒有死啊!太好了,你沒死啊!”
歸海修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他心底明明是如此歡喜的,然而,眼淚水卻怎么也止不住。
“你沒死,你沒成啊!”一遍一遍地重復著這一句話,男孩子的淚水都已經將夏櫻的玄衣沾濕了一片。
眉角間帶了些柔軟,夏櫻伸手在歸海修黎的頭上輕輕地拍了拍,“我沒事!”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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