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初九喚了一聲,便被春雨狠狠地打了一下頭,她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對初九吼道,“說多少遍了,你得改改,再這樣下去,你非害死娘……娘家的小姐不可!”
初九吐了吐舌頭,眼睛還是紅紅的,不知是在哪里又躲著哭了。
司徒青憐淡淡地笑了笑,沖著初九和春雨淡淡地搖了搖頭,“好了!記著就好!你也別把打初九,她本來就笨,被你打得更蠢了可怎么辦才好。”
初九喜歡聽司徒青憐打趣自己,換成在皇宮里,她肯定不答應,多少得跟司徒青憐吵上一會才甘心,可是這會兒,她卻沒有說什么。
哪怕司徒青憐是笑著的,可是,她卻總覺得她眼底里藏著悲傷的,藏的那么那么深……
“小姐!”她開口,終于沒再叫錯了,她原本是想跟司徒青憐說,你不要難過,可是,她這邊還沒開口,自己的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掉了。
司徒青憐的聲音是那么沙啞,簡直到了難聽的地步,在皇宮里,她心氣郁節的病都還沒有治好,如今出了宮,這可怎么辦啊?
司徒青憐看她哭,仍是微笑著去幫她擦淚,“好了,別哭了!”
初九咬了咬下唇,下意識地往華褚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姐,你的病!”
春雨也皺了皺眉,在皇宮里她老是咳血,出了宮也不見得會好很多。
“沒事!”司徒青憐搖頭,扯著那嘶啞的聲音輕笑,“真的沒事。”
初九和春雨相互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
司徒青憐又要說什么,剛一張口,卻突然凝住了,眉頭一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見司徒青憐神色有異,春雨也楞住了,過了好半天,春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司徒青憐是發現有人在跟蹤她們了。
雖說司徒青憐貴為皇貴妃,可是,她倒底是有些底子的,雖比不是一流的武林高手,但倒底不容小覷。
有一瞬間,春雨發現司徒青憐的臉上生出了一種名叫‘心如死灰’的表情。
扯了扯唇,司徒青憐沒有回頭,眼睛里倒底是生出了一絲淚意,“他騙本宮,她說過不會讓人跟著本宮的。”
這一生氣,連她自己都忘記了不在宮里,竟又自稱起本宮。
“不……不是!”春雨一把抓住司徒青憐的衣袖,語氣里是滿滿的焦急,“不是,不是,那個人我認識,慢伊尚果府里的。”
司徒青憐回握住春雨,好像再抓一條救命稻草一般,“不是嗎?真的嗎?”
春雨連著點了好幾次頭,司徒青憐手上的力氣這才微小下去,一個勁地在念叨,“不是就好。”
正說著,司徒青憐卻突然沖了過去,沖著尾后的那幾個人追去。
春雨也跟了過去,只有初九是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兩個人走遠了,只有她獨自在那里干著急,也跟了跑去,要是卻她們離開的方向都找不著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春雨都快忘了司徒青憐的武藝是在她之上的,這么一會兒,連春雨都已經看不了見司徒青憐的蹤影了。
一路將人追到沒有人的小巷,司徒青憐這才慢下了步子,那眼神就好像一只貓咪在看垂死掙扎的老鼠一般。
退無可退,跑無可跑,那人抱拳,沖著司徒青憐說道,“參見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金安。”
司徒青憐一聲嗤笑,“伊尚果讓你跟著本宮?她消息倒是靈通,看來伊家也沒有表面上那么可憐!”
她這一聲一聲每一個字都帶著破音,不知是不是因為司徒青憐的聲音太過難聽,以至于那護衛都顫抖起來了。
在宮里,皇貴妃娘娘是最后親和力的,可是現在……護衛吞了吞口水,他在這個皇貴妃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好像……好像她一直隱忍的氣勢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
護衛開始往后退,一步一步地退著,他的腿在打顫。
直到退到了墻角……
“貴妃娘娘!”在那雙帶著嗜血的眼睛里,他已經忘記了反抗,只想求饒,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女人會在一張笑意言言的臉后面,藏著這樣一雙眼睛。
“讓本宮猜猜伊家讓你跟著本宮是為了什么吧!”
這一刻,她的手已經搭在了那護衛的脖子上,他開始反抗,卻被司徒青憐在胸口猛踢一腳,繼而又搶走了他放在胸口上的配劍……
嗤……
只響了一聲,那銀白的劍上便落上了血花!
當初和景楓一起上戰場的時候,司徒青憐便喜歡從敵人的動脈上割去,因為……這樣的子,敵人的血便會噴涌的漸出,一直,一直打在她的臉上……
只有這樣子,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活著!
她喜歡用別人的熱血來明證自己的心跳……
紅花迷了司徒青憐的眼睛!她閉眼……終于落淚!
于是,和著血水的淚水變成一道淺粉色的珠子,一顆一顆地朝下滴落。
春雨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司徒青憐提著劍站在血泊里,她有臉上有血,可是,她卻哭了……
聽到腳步聲,司徒青憐回頭,問,“春雨,這樣子的我,你會害怕嗎?”
春雨撲過去,跪在她的腳邊,緊緊地抱著司徒青憐的雙腳,“你是被逼到怎樣的地步了啊!”
司徒青憐將手上的劍丟掉……
“我不想殺他的,是他要逼我!”司徒青憐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是他們要逼我啊,春雨!”
“我知道,我知道的!”有多久沒有那么歇斯底里的哭了,春雨已經記不起來了!
這之后,春雨和司徒青憐都好像把這件事忘記了,誰也沒有提。
只有什么都沒有看見過的初九還會一直罵人從夏櫻到伊尚果,再到皇宮里的每一個奴才,每一個太監。
離了皇宮,司徒青憐一行人走的遠遠的,離皇城越來越遠,漸漸走到了鮮有人煙的鄉村,三個人找了個地方倒也住了下來。
依然有人再跟蹤她們,可是,司徒青憐知道,不是景楓!
如此,她的心便也漸漸寬了!
初九雖名為丫環,可是,在華褚皇宮里也從來沒有過過苦日子,到了鄉下什么都自己做,竟有些不適應。
說起司徒青憐的病,竟也漸漸好了,聲音也恢復成原來的軟軟糯糯的。
“去吧!”司徒青憐擺了擺手,在鄉下的園子里撥弄著兩只雞,“回城里去買些東西吧,藥材也不夠了。”
“不!”春雨搖頭,“至少得讓我陪著小姐,初九去就好了!”
“是的!是的!”連初九也一直點頭,“我去就好了,娘……娘子身邊得有人照顧。”
白了初九一眼,司徒青憐看著春雨繼續道,“初九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你也知道眼線多,我的話……身份和武功都沒問題。”司徒青憐嘆了一口氣,“我身邊只有你們兩個了!”
這話一出,初九心里又是一陣感動,眼里便又是又了淚!
看司徒青憐的眼神,春雨便知道……這事已經成了定局,便也沒有再堅持。兩人拿了張銀票便出了鄉村小院。
直到再也聽不到腳步聲,司徒青憐這才收起了臉上的臉,“出來吧。”
話音一落,那長著一張娃娃臉,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年,抱著一個傀儡娃娃緩緩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你來了!”司徒青憐閉著眼睛,卻早已經知道他來了。
“是的!”且玄帶著一干凈的臉,緩緩地彎下了腰,“久等了,尊貴的皇后!”
最后那兩個字讓司徒青憐的心顫抖了一下。
“為何會想要見且玄?”帶著一張貌似單純的娃娃臉,且玄輕嘆,“娘娘不會覺得太冒險了嗎?”
嘆息了一聲,司徒青憐這才道,“告訴父親,陛下不止懷疑我了,哪怕沒有證據,可是,以我對景的了解,他是已經認定本宮與家里有聯系了。”說著,司徒青憐的目光有一陣恍惚,“這一次沒有叫讓跟著我,他好歹還念著早些年的情分!”
“是的,請皇后娘娘放心。”且玄抱著傀儡,咯咯地笑。
司徒青憐一楞,盯著且玄的眼睛,剎時間便覺得自己好像被纏上了一樣,這個人的眼神如同帶上了實體的絲線一般,他像只蜘蛛,而你……只能是獵物!
司徒青憐從來不信任這種人,那種目光她是懂得的!
可是,她不知道父親卻為什么會那么信任這個少年……
“娘娘這次出宮,除了告訴告訴且玄這事……大概還會吩咐且玄別的吧!”且玄動了動手指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絲線,然后,他懷里的傀儡們便著著他笑了,機械和木頭弄出來的嘴巴一張一合地發出些滲人的笑意!
咯吱咯吱……這些傀儡的笑,讓司徒青憐想了到了老鼠!
“梅易之呢!”司徒青憐皺眉,“莫非,連梅答應的死都沒有逼出那老頭!”
且玄依然動了動手上的絲線,懷里的傀儡便突然活過來了一般,猛地跳到司徒青憐的面前,傀儡手上拿著刀,正沖著司徒青憐的腹部刺去。
司徒青憐閉著眼睛,不躲不閃……
果然,那傀儡的刀還是停在了她的衣服上!
且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上露出一個哭的表情,“娘娘的眼睛里透著不信任。”傀儡娃娃丟掉了手中的刀,咯咯地笑著,且玄繼續說道,“即是不信任,那么……娘娘又為何不躲,難不成真認定了且玄不會動手?”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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