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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金玉之盟

待到李勝回到華陽宮時，莘硯便迎了上去，她先是俯身，然笑吟吟道：“李公公辛苦了，不過陛下與娘娘已是歇下了。”

李勝聽聞，下意識地看向寢宮的方向，果不其然，已經是滅燈了。

當初就覺得戚氏不同尋常，如今看來，這華陽宮的主子果然是非池中之物，李勝見皇帝已經安置，也是笑了笑：“那咱家倒是省事兒了，有勞莘硯姑娘了。”

“公公哪里的話，只怕日后還得多加仰仗公公指點，還請公公莫要嫌煩才是！”

莘硯素來嘴甜，這般說辭令李勝十分舒服，可見是受用的。

帷帳之中，戚璟瑤并未入睡，她與傅琛并肩而臥，時而輾轉反側。

“怎么，睡不著？可是朕吵了你？”

傅琛輕輕翻身，手臂支撐著頭，側身看著戚璟瑤。

呼吸是那么的近，戚璟瑤感覺是這般的真實，她緊張的一動不敢動，眨著眼睛不敢說話。

“嘁，朕又不是那鬼怪，你至于這樣么？”

傅琛故意提及鬼怪，他想看戚璟瑤的反應，是否如傳聞中被嚇得不輕。

懷中的溫熱印證了傅琛的想法，戚璟瑤如小貓似的鉆進了傅琛的懷中，瑟瑟發抖：“鬼……陛下……我……”

多疑的傅琛，立即放下心中的戒備，他抱緊了懷中的人，溫柔地說道：“放心吧，以后朕都不會讓璇璣害怕。”

而戚璟瑤的頭緊緊地貼在了傅琛的胸膛，深夜如此安靜，她聽的清清楚楚，那是傅琛的心跳。

一陣悔意，涌上心頭。戚璟瑤似乎有些后悔，自己這般策劃，是否對得起此時此刻這少年的溫柔？

其實，她并不害怕鬼神之說，一切都是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罷了。

就這樣，二人相擁而眠，并未行周公之禮，卻是戚璟瑤入宮后，睡的最為安穩的一覺，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戚璟瑤醒來之時，發現床榻上并無傅琛，莘硯見主子醒來，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娘娘，您睡醒了呀？”

“陛下呢？”瞧不見傅琛，心中卻是一陣失落。

“回娘娘的話，陛下老早便起來上朝了，吩咐奴婢不準打擾娘娘休息，還留話兒了，過會兒下朝要來陪娘娘用早膳。”

莘硯一邊說，一邊將戚璟瑤虛攙到梳妝臺前，喚著蓉婉：“蓉婉，快來伺候娘娘梳洗打扮，一會兒陛下就回來了。”

“瞧你高興的跟個什么似的。”戚璟瑤故作嗔怪道，嘴角的揚起卻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莘硯忙不迭地叫苦，而戚璟瑤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蔥指微翹，將妝匣抽出，將里頭的和田玉如意釵拿出，轉首遞給莘硯：“莘硯，你立即去雍華宮，將此釵送去雍華宮，昭元長公主見到，自會明白什么意思。”

“是。”莘硯應下，將玉釵用錦帕包好，匆匆離去。

鏡中的佳人眉眼如畫，蓉婉梳頭的本領愈發爐火純青了，見如此嬌俏的自己，戚璟瑤卻陷入了沉思，那日傅頤的話，看似無心，實則成就了她，不然自己也不會令莘硯親自去道謝。

雍華宮，九華殿。

“殿下，奴婢聽聞，昨個兒夜里陛下留在了華陽宮。”玉珰巧手，在為傅頤綰著繁復的靈蛇髻。

傅頤聽聞，不由得莞爾，就知道戚氏，是個有心的。不然那日自己也不會將母后當年的慘狀，說給那戚氏聽。

“那話她是聽進去了，今晚乃是端午家宴，本宮想著，正有一出好戲呢。”

想必那姚玟嬿心中不快吧，這才哪兒到哪兒？好戲，才剛剛開始。

內侍入內，言道華陽宮掌事宮女求見，傅頤挑眉：“準。”

待到莘硯見著傅頤，她先是行禮，然瞧四周并無他人，便將藏在袖口的玉釵拿出，雙手呈上：“懿妃娘娘命奴婢將此物交給殿下，娘娘說殿下您見到，定會明白什么意思。”

玉珰接過，繼而交給傅頤，傅頤將錦帕打開，才發現里面是何物件。

“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傅頤喃喃道，看來戚氏將自己的用意參透的很是清楚。

既是如此，傅頤再也無后顧之憂，她將腕上的赤金纏絲手鐲退下，還是放在方才那塊錦帕之上，笑言：“既是美玉，便不可辜負，本宮不才，還請懿妃收下，金玉之意，望卿周知。”

見莘硯離去，傅頤深深地舒了口氣，帶著些許安慰，她暗自發誓：“母后，您可以放心了，琛兒的后宮里有一位可以與您相比的賢惠之人，女兒斷不會允許那樣的宮闈之亂再次出現！”

傅琛下了朝便匆匆地趕往華陽宮，他前腳剛邁進中德殿，便瞧見戚璟瑤在忙前忙后，傅琛仔細著步子，并未驚動到璟瑤，他瞧著璟瑤今日打扮格外素凈，心中歡喜的很。

“蓉婉，你快去瞧瞧蓮子粥好了沒？還有醬菜，去催一催。”

“璇璣，這些事，你不必親力親為的。”傅琛從璟瑤身后慢慢走近，戚璟瑤一聽，急忙轉身施禮：“臣妾不知陛下前來，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傅琛上前，將璟瑤攙起：“要想朕恕你的罪，那還是別這般多禮了，快來陪朕用膳，朕可是餓壞了。”

說著，便拉著璟瑤入了座，正巧此時蓉婉將蓮子粥端了上來，傅琛見之，微微一愣：“璇璣也愛喝蓮子粥？”

璟瑤點了點頭，一邊用湯勺盛著粥一邊說道：“回陛下，臣妾的母親做的最拿手的便是蓮子粥，故而臣妾自小就愛喝。”

說完，將盛好粥的瓷碗放在傅琛面前：“陛下嘗嘗臣妾的手藝？若是不好吃，可不許說！”

傅琛回過神，眼前的女子讓他一見如故，尤其是她身上的氣息，仿若兩人相識許久，甚是默契。

“你這妮子，這是攜蓮子粥以令天子，放肆了！”

話落，他用湯匙舀了些粥放入口中細細品嘗，這味道雖是第一次吃，卻讓傅琛舍不得撂下碗筷，不由得多喝了一碗。

“臣妾可不敢，這里人這般多，若是陛下說臣妾做的難吃，那臣妾多難堪？”璟瑤嬌俏的模樣，令傅琛忍俊不禁，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己已經多久沒這般笑過了？

自從母后含冤，惠妃慘死，三哥逼宮，傅琛丟掉了原來的自己，變得愈發地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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