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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風云詭譎

沒過多久，姚玟嬿被降位的消息便傳遍了大恒后宮，消息傳到長順宮時，譚姝妗一時間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蘭若軒里，譚姝妗瞪著眼珠兒緊緊盯著爾珍：“爾珍，你聽見了嗎？姚氏降了位，被褫奪了封號，如今更是連我也不如了。”

爾珍不能不為自家主子高興，故而也是幾分欣喜的：“是了嬪主，您聽的沒錯，長秋宮那位如今已經倒下了，若是見了您，也得恭恭敬敬施禮喚您一聲謙主子，謙嬪主呢！”

譚姝妗從未這般快活過，她再也不用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再也不用寄人籬下如履薄冰一樣的活著了，只是經此一事，卻讓譚姝妗想了個明白，如今父親這太醫院之首，不做也罷，盡是些惹禍上身的勾當，避還來不及呢，怎能又巴巴兒地貼了上去。

“爾珍，你速速備下筆墨，本嬪要給父親書信一封，這關乎我譚氏一族，萬萬不能叫旁人瞧見，還有那姚氏曾經給本嬪的那幾只簪子，尋了時間去扔了，扔的越遠越好，省的徒生是非。”

見爾珍應下，譚姝妗便立即執了筆，只愿父親知曉自己的一片苦心。

長樂宮內，子衿得了消息，竟是高興的直拍手，口中止不住地說著：“有道是善惡有報，天道輪回，這姚嬪也有今日，真是替咱家夫人出了口惡氣！”

這般說辭，倒是叫人好生痛快，還不是這子衿前些日子受了姚氏主仆的氣受，這回子正高興的不知怎么地才好呢。

蕭憶兒見狀，搖了搖頭：“你這妮子，倒是不懂規矩，一時間得意忘形竟然議論起主子的事兒了，要本宮說，姚氏在一天，只要陛下沒徹底的廢了她的位置，她便有東山再起之可能。”

這話，子佩倒是聽懂了幾分，蕭憶兒這個陪嫁的丫鬟，倒是全然長了一個機靈的心眼兒，九曲心腸的人兒，遇見話兒一點就透。

“陛下是念舊情的人，即便姚嬪瘋癲無狀且失了婦德，陛下還是不忍心要了她的命。”子佩伸出手，輕輕揉捏著蕭憶兒的雙肩，一邊打趣兒說道。

“你倒是聰明，好歹姚氏是第一個受陛下那般寵愛的女子，雖說她犯下大錯，可……罪不至死。”

蕭憶兒眸中黯然，自己受著這些屈辱本算不得什么的，宮中這些個女人有誰沒吃過那姚氏給的苦頭，可叫蕭憶兒難過的是，陛下竟然不讓那懿妃受一點委屈，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偏偏姚氏的罪，還要不了她的性命，蕭憶兒想起傅琛，他對姚氏的冷漠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而對戚氏的寵溺，也是自己從未享受過的。

越是這般想著，淚珠兒便順著眼角流了出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蕭憶兒的手背之上，她怕人瞧出來，立刻用帕子抹了下去。

“子佩，本宮想家了，自從嫁給了陛下，本宮都快忘了家是什么樣的了。”

好苦命的人兒，子佩心中嘆道，偏偏陛下還不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心懷天下又怎能拘泥于兒女私情呢。

“夫人好福氣，若是來日為陛下誕下長子，這份榮寵可夠夫人享受的，屆時老夫人也會入宮探望，還請夫人仔細著身子，不然這后宮事務繁多，只怕要吃不消了。”

蕭憶兒點了點頭，話是聽了進去，自己又何嘗不想如子佩所說呢？只怪自己福薄，入不得陛下的眼。

轉眼間嫁給陛下已經三個年頭，陛下雖不是寵愛自己，可到底看著家族的面子，對自己還算是禮遇有加，極為敬重。

可誰又能明白，如今高高在上的端慧夫人，僅僅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呢，背負著家族的使命，禁錮在這黃金的牢籠中，只怕，這就是一輩子。

為何自己沒用戚氏那玲瓏的模樣，哪怕能讓陛下多瞧自己一眼，也是好的。

“子佩，本宮累了，伺候本宮睡會兒吧。”

側臥于軟榻上的蕭憶兒，臉卻沖向了里頭，生怕自己這副模樣叫下人瞧了去。

她闔上眸子，想起近日的種種，姚玟嬿被貶的太蹊蹺，這懿妃初來乍到便掀起這些個風浪，以后是不能不放著的，只是……姚氏悍妒是罪，若是愛慕也是罪，豈非她蕭氏也是同樣的罪過了？

蕭憶兒想不通，但是她曉得，女子的嫉妒是會要了性命的，此事若不是姚氏做的到也罷，如若真是姚氏所為，倒也見怪不怪，深愛夫君的女子，怎能容忍這些呢？

帶著這些，蕭憶兒漸漸地入了夢，夢中混沌，正如她的心境一般。

華陽宮，中德殿。

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就在姚玟嬿失意時，宮中的風向漸漸地變了，作為后起之秀的懿妃娘娘，戚璟瑤心中也是藏著秘密的。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純善之人，就連得寵也是靠了昭元長公主的提點，如今還未成別的氣候，她自己不能不早做打算。

“莘硯，備輦，本宮要去崇德殿瞧瞧陛下。”

如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戚璟瑤暗自發誓，自己萬萬不能落得姚玟嬿這樣的下場，她心中明白，日后的路愈發艱難，可是她卻不怕。

崇德殿。

這邊戚璟瑤剛下轎輦，李勝便小跑似的迎了過來，趕緊沖著戚璟瑤文安：“奴才給懿妃娘娘請安了，方才陛下還念叨著您了，您便來了，趕緊隨奴才進來吧。”

莘硯俯下身為戚璟瑤撫了撫裙邊的褶皺，戚璟瑤抬頭望著‘崇德殿’，她的臉色似有似無的笑意，眸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蓮步邁入了殿中，傅琛卻聚精會神地批閱著奏折，可女子家身上的香味兒的掩蓋不住地，傅琛只能裝作沒瞧見璟瑤。

戚璟瑤倒是膽大，見傅琛頭也不抬，便上了跟前兒，捏著墨便仔細著研著。

“璇璣，紅袖添香，讓朕如何不分心？”傅琛放下朱筆，抬頭望著璟瑤。

四目相對，更是多了幾分柔情。戚璟瑤放下手中的墨，指尖點了點傅琛的額頭，似有嗔怪：“陛下此話，臣妾可擔待不起。”

傅琛心花怒放，瞧著這行為如此嬌俏，這宮中卻也是尋不出第二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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