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收之桑榆

作者：司空蘭

轉眼間，傅琛已然趕到，幾日的不眠不休，傅琛的臉色極為難看，眼圈兒也愈發的重了起來。

戚璟瑤見之，不免心疼，見傅琛前來，眾妃欠身施禮，可傅琛不以為意，大步走近了床榻，月姬見之讓了位置，傅琛落座后怒目而視，大聲呵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讓朕安心！璇璣，你說。”

聽聞召喚，戚璟瑤邁步上前：“回陛下，方才臣妾了解事情經過，當時姚嬪也在場，就在陛下來的時候，柔小儀才醒，醒來便指正是姚嬪推了她。”

“可有此事？”傅琛看著江叢晗說道，許是天家威嚴，令江叢晗有些發抖。

“陛下，您可要為妾做主啊，妾與姚嬪主乃是舊日主仆，對于妾得陛下晉封，姚嬪主一直懷恨在心，今日妾本想繞著走，可還是被嬪主瞧見，將妾與妾的侍女推入了蓮花池……”

江叢晗艱難地將事情復述一遍，姚玟嬿聽聞更是怒火中燒，她拼命解釋道：“陛下明察，此女信口雌黃，別聽她胡說八道，明明是她想推嬪妾啊！”

一陣厭惡涌上心頭，傅琛冷眼看著姚玟嬿，這個曾經讓自己寵上天的女子，為何如今變的這般面目全非。

就在此時，讓人始料未及的是，譚姝妗上前，垂首跪道：“啟稟陛下，今日嬪妾路過蓮花池，正瞧見姚嬪與柔小儀爭執不斷。”

話未說完，江叢晗死死地攥著被角，心跳的極其厲害，生怕謙婕妤壞了自己的好事兒。

“嬪妾親眼見到姚嬪伸手推了柔小儀，而柔小儀的侍女上前查看，也被姚嬪推了下去！”

姚玟嬿眼前一黑，好似被人推入了萬丈深淵一般，原以為譚姝妗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卻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催命符啊！

“謙婕妤，你莫要胡說！昔日你在我身邊，可見我虧待了你？”

看著姚玟嬿瞪著的杏眼兒，譚姝妗心中冷笑不已，還提當年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不提還罷，這一提起，讓譚姝妗不得不想起當初受盡羞辱的歲月。

“姚嬪，你心術不正，自從陛下冊封了江氏，宮中流言四起，你當陛下也聽不見嗎？你莫要狡辯了！”

戚璟瑤也沒想到，譚姝妗此時會指正姚玟嬿，不過也好，只有將姚玟嬿逼上絕路，才能得知自己想要的。

傅琛倒是異常的冷靜，江叢晗本身就是自己的一顆棋子，她的死活傅琛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所以即便是姚玟嬿有冤情，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姚氏禁足，罰俸一年，由端慧夫人代為看管，任何人不可探望。”

姚玟嬿垂著頭，她已經不奢望傅琛能幫著她，好在……沒有降位的旨意。如今意思最末等的嬪位，若是再降，那就跟江叢晗沒有區別了。

“至于柔小儀，為表安撫，朕會命最好的太醫為你醫治，晉為良媛，好生休養。”

顯然這個結果不是江叢晗想要的，可又能如何？只能謝恩，不過按照如今姚玟嬿的處境，罰俸一年也是夠受的了。

處理好江氏的事兒，傅琛急忙趕回了勤政殿，戚璟瑤陪著蕭憶兒料理好后，亦是踏上妃輦正欲回去。

轎夫腳快，按照原路返回，途經蓮花池時，戚璟瑤卻被人從身后喚了一聲。

“夫人留步。”聽聲音，倒是個極為爽朗的人兒。

戚璟瑤抬手，示意轎夫停止，然那身后之人快步上前，干凈利落，的確是個伶俐的。

此女面若桃花，黛眉英氣逼人，戚璟瑤先是一愣，看此女極為熟悉，瞧模樣也是嬪妃打扮，可就是說不上來。

見戚璟瑤滿臉疑惑，那女子立即跪拜：“嬪妾恭淑儀葉氏請昭懿夫人大安。”

原來是那日射殺黑熊的少年！本是女兒身卻喬裝為男子的葉氏！怪不得瞧著眼熟，若不是對方自報家門，戚璟瑤這會子還沒認出來呢。

“原來是你，本宮竟然沒認出來，沒想到巾幗不讓須眉的葉氏妹妹，換下戎裝卻是個十足的美人兒！”

葉汐月生的極美，卻不是柔弱之美，許是常年在軍營敲打的緣故，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舉手投足間的傲氣，是個別具一格的人兒。

“夫人說笑的，不知夫人可否賞臉，與嬪妾說會話兒？”

既是這般邀請，便沒有不去的道理，戚璟瑤下了妃輦，留下侍從，二人只身來到蓮花池邊。

“夫人，這便是方才柔小儀落水的地方。”

此時的葉汐月還不知道江叢晗又晉位的事兒，故而戚璟瑤說道：“如今可得喚她柔良媛了。”

“呵！好手段。”葉汐月感嘆道，自己可是見識到了這些嬪妃的手段了，難怪兒時父親讓自己躲避喧囂，命自己待在軍營，為的就是避免這些爭斗。

可天不遂人愿，她能逃過穆宗的選秀，卻沒能逃過當今陛下。

“恭淑儀將本宮帶到這，可有什么話想對本宮說？”

只見葉汐月半蹲著瞧著地上撕扯的痕跡，冷笑道：“不瞞夫人，這塊嬪妾先前為士兵時，曾經巡邏過，這一塊池水最淺，怎么可能淹死人？別人不知道，嬪妾卻了如指掌。或許……姚嬪是冤枉的。”

說完，葉汐月起身，抖了抖裙擺沾染上的泥土。

戚璟瑤見她形單影只，也不見她帶個侍女，此女照比宮中那些嬪妃，可是擔得起落落大方四個字的。

“所以恭淑儀的意思，是想要為姚嬪平反了？”戚璟瑤說的輕巧，她也想試探一下這個特立獨行的恭淑儀，頭腦也是否清醒，到底是不是個聰慧的人兒呢？

“非也，即便嬪妾說了，陛下也不可能信，就好比那夜，任由嬪妾如何解釋父親失職，陛下不也照樣冊封了嬪妾，命嬪妾留在宮中為質嗎？”

原來葉汐月什么都知道，還真不是個糊涂的人，既是如此，戚璟瑤也不賣關子了。

“陛下并非此意，葉將軍乃我大恒肱股之臣，陛下這是想親上加親，拉進君臣距離。”

量戚璟瑤如何寬慰葉氏，她都是不在乎的，葉汐月突然笑了，或是緩解氣氛，亦或是情不自禁。

“嬪妾今日前來，是為了感謝夫人那日昭陽臺解圍一事，雖然有的事已成了定居，好在沒有殃及父親與嬪妾母家，此乃萬幸。”

不知為何，看著葉汐月淡然的模樣，戚璟瑤心中很是舒服，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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