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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鷸蚌相爭

“反了反了！真是太不像話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大早傅婳便風風火火地來到了瑤光殿，她大步跨過門檻，徑直往殿內走著。

“真是反了！”

傅婳口中念念有詞，反過來倒過去都是這幾句，顯然是生了不小的氣。

正在梳妝的戚璟瑤微微一愣，此時傅婳已經走到了門口，她抬臂，示意蓉婉停下：“姐姐這是怎了？”

傅婳素來不喜禮數繁多，故而來瑤光殿時也不那般在意，她尋了一處便坐下了，將所聽之事直接了當地說道：“弟妹你也真沉得住氣，那南詔來的公主比慎昭儀脾氣還要大，皇叔不過與嬸母伉儷情深不想娶她，說的也極為明白，誰知這南詔公主竟然命使臣上奏，點名要嫁給大恒皇帝，這叫什么話？”

戚璟瑤將耳墜兒穿好，轉身看向傅婳，然啟唇道：“姐姐何必動這么大的怒氣，南詔目中無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陛下自有定奪，姐姐何苦置氣？”

不過此事鬧得這么大，也算是人盡皆知，可慎昭儀那邊卻沒有動靜，戚璟瑤心中犯著嘀咕，按理說南詔來人，即便她不想撮合此事，也得表個態為好，此時的無動于衷，倒是令戚璟瑤覺得事情有些微妙了。

話雖沒錯，可傅婳依舊是咽不下這口氣：“那南詔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居然也管起了陛下后宮之事，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

瞧她氣的那模樣，汗珠兒都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戚璟瑤不忍心，立刻命蓉婉去小廚房尋些碎冰來，前些日子戚璟瑤得了一極好的吃法，將碎冰中放入糖水、酸梅汁，喝起來酸甜可口，冰爽無比，傅婳可不需要一碗酸梅汁消消火氣嗎？

“姐姐，您瞧啊，如今雖然人人知曉此事，卻無人敢應，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若是陛下，定會收下此女。”

戚璟瑤從梳妝臺前起身，緩步走近傅婳，她今兒所著夏衫乃薄紗所制，走起步來甚是飄逸。

“為何？”傅婳挑眉，卻想不出其中玄機在何處。

“南詔越是放肆，他日陛下便越有理由去平定南詔。”戚璟瑤提裙落座，繼續說道：“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姐姐可知，物極必反？如今已見端倪。”

蓉婉端來紅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盤，上面放著兩只白玉忍冬紋八曲長杯，里面盛著的便是已經冰鎮過的酸梅汁，蓉婉手腳麻利地呈了上來。

戚璟瑤將白玉杯推向了傅婳，口中滿是贊嘆：“姐姐嘗嘗味道如何？這可是蓉婉丫頭熬了很久的呢。”

傅婳雙手執杯，輕放于唇邊小啄一口，的確入口酸甜，夾雜著絲絲涼意：“你這丫頭倒是手巧，怎么今兒沒見著莘硯？”

平日里這些貼身伺候的活兒都是莘硯在干，而蓉婉則是負責戚璟瑤的衣食住行，二人分工甚是明確。

提及莘硯，戚璟瑤自是掩不住的笑意：“姒兒說整日在瑤光殿太煩悶了，我便派了莘硯前去陪姒兒玩耍，誰知到在哪兒瘋呢。”

說起嫻姒，戚璟瑤一臉的慈愛，傅婳恍惚間有些錯愕，戚璟瑤談及嫻姒，好似說起自己的女兒一般，說起來也是奇怪，嫻姒這個小鬼丫頭，放著最親的姨母不跟，卻跟舅母關系極好。

“瞧你這般上心，我也是替姝姐姐好好謝謝你，若你想，我便去向陛下提議，讓姒兒認你做義母也好。”

戚璟瑤搖了搖頭，這想法是萬萬也不敢的：“姐姐可莫要如此，姒兒年幼，父母也不在身邊，我自然是要疼愛她，連帶著陛下的那份，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如今承蒙陛下恩寵，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若是他日失勢，只怕我會連累了她，故而還是不要認親的好。”

戚璟瑤心思之細，他人所不能及也。傅婳聽聞，亦是贊同：“話雖如此，可有些事弟妹多慮了，如今陛下這般看重你，想來三年孝期之后，小弟妹便可正大光明地入主中宮，母儀天下了。”

未來之事誰能說了算呢？若是說對那位子有何期待的話，便是傅琛的那句，生同衾死同穴吧。

可這也并非此時思考的事兒，當務之急便是如何解決南詔一事，朝中大臣自有前朝的對策，可后宮卻是又一陣紛爭了。

“這話說不得，如今臣妾便很是滿足了，對于南詔一事，臣妾已經有了對策，姐姐可否聽一聽？”

瞧她眼珠兒一轉，一臉的精明相，傅婳便知此事定是差不了。

“小弟妹莫要賣關子，我這性子可等不及。”傅婳執起白玉杯，又抿了一口說道。

“過會兒莘硯回來，臣妾便讓她去尋幾件寶貝去給沉香榭送去，順便去蓮花池尋幾支并蒂蓮來，這花開并蒂乃是吉兆，可如此吉兆若是放在韓氏的眼中，就未必是好事兒了。”

言之有理，誰人不知慎昭儀心胸十分狹隘，聽聞昨兒個韓氏還處罰了一名梳頭姑姑，聽聞那可是宮中的老人兒，韓舒芊也竟然這般不留情面的處置了，可見其歹毒。

“這主意倒是好，既成全了你賢德的名聲，又給足了南詔的面子，最重要的是，能讓韓氏難受，這才是主要的。”這瑤光殿當真是神奇，方才還是怒火中燒，如今的傅婳心中卻十分的舒坦。

“想來韓舒芊也不會讓此女好過，姐姐我們瞧著吧，不出傍晚，旨意便會落下來，若無差池，此女的位分會與韓舒芊不相上下，到時候南詔那邊也不好說什么，其實陛下若是這么做，壓根兒為的不是南詔，姐姐可知？”

這話兒沒頭沒尾的，倒是令傅婳一頭霧水：“不是為了南詔，那是為何？陛下后宮雖說人不多，可也不缺那一個。”

“姐姐沒聽說嗎？此女沖著攝政王去的，攝政王名聲昭著，又是我大恒的功臣，如此顯赫，又怎能拘泥于兒女私情，陛下是不忍心王爺陷于爭議之中，必定會出面保全王爺安危。”

戚璟瑤話落，如此也打開了傅婳心中的疑惑。雖然看的如此通透，知曉傅琛定會在此事上委屈，明知道是計謀，可戚璟瑤的心中還是心疼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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