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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童言無忌

天兒轉涼的很是快，一晃兒戚璟瑤的身子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這期間傅琛每每來探望，戚璟瑤都是笑顏迎之，讓傅琛挑不出錯。

只是這不咸不淡的感覺，傅琛心中卻真真地感覺難受，或許，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對外都知道優待別的嬪妃，可為他小產的戚璟瑤，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補償。

這些日子，戚璟瑤也已經習以為常了，故而傅琛再次來的時候，她的內心也沒有多大的波瀾。

今日上朝之時，傅子晉再次請辭攝政王一職，而這次不出意外，傅琛允了。

故而今日傅琛心情大好，尤其是傅子晉請辭時，一旁的戚弘燁也表示贊成，還勸了自己幾句。

“李勝，擺駕華陽宮。”

恍惚間李勝以為自己聽錯了，自打回宮之后，陛下去華陽宮的次數都是少的，或者可以這么說，陛下踏入后宮都是少的。

只幾次，就先后看了昭懿夫人，榮妃以及靜貴嬪。

不光別人，連李勝都覺得，陛下自從登基之后，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是對攝政王也還，還是對昭懿夫人，在李勝看來，是有些薄情。

可一個太監都懂得道理，陛下能不知道嗎？或許陛下心中在想什么，任何人都難以揣測。

眼見著就要到了中德殿，傅琛卻不準李勝去通傳。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嫻姒的聲音極大，稚嫩的聲音反反復復讀著詩經，傅琛聽聞笑了笑，這孩子，與璇璣倒是親厚。

也好，如此自己心中也有個安慰，哪怕自己不再璇璣身邊，還有嫻姒陪著，璇璣也不至于太寂寞。

傅琛在門外駐足了會兒，自打戚璟瑤小產，他每次前來，都是這樣在門口猶豫著，他很怕面對戚璟瑤，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

若是璇璣又吵又鬧也就罷了，那副端莊賢良的溫柔樣子，落入了傅琛的眼中，好似強光一般，刺的傅琛的雙眸直疼。

“母親母親，這是什么意思呀，窈窕淑女是什么意思呀。”

聽聞嫻姒問著璇璣，傅琛這才邁了進去。

“又纏著你母親給你講這講那，姒兒不乖。”傅琛大步走到了嫻姒的跟前兒，將嫻姒一把抱起，憐愛地摸了摸嫻姒的小腦袋。

戚璟瑤這才發覺是傅琛，須臾間面上邊堆滿了笑容：“臣妾見過陛下，臣妾正教姒兒讀書呢，這丫頭很是聰明，過目不忘呢。”

傅琛有些恍惚，他在戚璟瑤的眼中，只看到了對嫻姒的疼愛，卻再也尋不到當初，對自己的依戀。

心口一疼，傅琛只覺得眼眶發酸，一手抱著嫻姒，另一手突然想伸出去攬住戚璟瑤，可她下意識的后退，令傅琛有種窒息的感覺。

“姒兒在這先陪著父皇，母親去給你們準備點心。”戚璟瑤莞爾，舉手投足之間，母性的光輝流露的淋漓盡致。

可嫻姒哪里懂這些，她只會拍著小手，貼著傅琛的臉兒笑嘻嘻地說著：“父皇有胡子，胡子扎姒兒。”

若不是嫻姒這么說，傅琛都忘了，最近政事繁忙，是有些不修邊幅，要知道，平日里這些事兒，都是璇璣在為自己打理，如今，卻鬧成這個樣子。

“父皇，什么是窈窕淑女呀？”嫻姒歪著腦袋問道，方才問母親，母親也不告訴自己。

傅琛將嫻姒放在了椅子上，然笑著解釋道：“窈窕淑女就是你母親，女子溫柔美好，就如同你的母親一樣，姒兒以后也要做窈窕淑女，知道嗎？”

嫻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她卻并不同意父皇所說：“姒兒才不做窈窕淑女，母親是窈窕淑女，所以才天天以淚洗面，姒兒才不想以淚洗面，所以姒兒不做淑女。”

“什么？你母親天天哭？”傅琛不可置信地聞道。

他感覺有些眩暈，璇璣怎會日日以淚洗面，可還在惋惜那個孩子？或是說，再埋怨自己？

只見嫻姒點了點頭，很是神秘地說道：“是呀，母親每日都哭，她以為姒兒睡著了，可姒兒裝睡呢，母親哭的傷心，嘴里還說著什么陛下，什么孩子。”

瞧瞧自己都做的什么孽，可璇璣分明看起來是那般的灑脫，絲毫不受那事兒影響，可為何，還在夜深人靜時獨自拭淚呢？

傅琛心疼的厲害，若說此生最對不起的人，便是她了吧，到底自己怎樣，才能贖清自己的罪孽呢？

“父皇，那君子又是什么呢？父皇是君子嗎？”

都說童言無忌，可傅琛心中有鬼，竟是被一個孩童的問題，給問的啞口無言。

君子？傅琛自認為自己并非君子，自己是君王，君王即便是犯錯，也不會有人提出任何異議。

見傅琛遲疑，嫻姒卻一個勁兒地晃著傅琛的胳膊：“父皇到底是不是君子呀。”

這時，戚璟瑤卻端著托盤進來，上頭呈著都是嫻姒愛吃的：“姒兒不乖，你父皇自然是君子，這世間萬物都要仰仗你父皇，而你父皇，是這世間第一大君子。”

傅琛只覺得臊得慌，不曾接下文。

嫻姒見戚璟瑤前來，便從座位上跳了下去，瞧著托盤里竟然有自己愛吃的肉干：“母親怎知姒兒最愛吃肉干？”

說起這肉干，還是恩和王妃托人帶進來的，那日恩和前來拜訪戚璟瑤，順便帶來了幾斤蒙古特產的肉干與牛肉，戚璟瑤見嫻姒好像沒吃夠，便用那牛肉制了一些肉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嫻姒的口味。

到底是心細如發的君王，便知曉恩和已經來過。

“嬸母來作甚？”

想必恩和能來，定是為了九皇叔的攝政一位，故而才派嬸母來打聽消息。

傅琛心中所想，戚璟瑤還不清楚嗎？她只是覺得自己的枕邊人冷漠的可怕，竟然連親叔叔都算計。

“王妃是想著姒兒，畢竟隔代親嘛。自然是有點什么好吃的，便給姒兒送來了，你這個做父皇的朝政繁忙，還不許別人疼姒兒啦？”

傅琛心有些動容，這怕是自己來這么久，璇璣對自己說的最多的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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