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出頭之鳥

殿中一片寂靜，甚至連呼吸聲都清晰聽見。

然，一臉得意的韓珵瑩挑著眉，心道這第一美人也不過如此。眉目流轉，瞥了一眼赫連氏。方要開口，只見沈茹瀟站了出來。

“妾才人沈氏茹瀟，參見靜嬪主。嬪主此言差矣，赫連姐姐為人端正，斷不會行那骯臟之事，故而靜嬪主所言非實。”

在場所有人都被沈氏這一舉動而震驚，這一小小的才人，在第一次覲見皇貴妃時便公然頂撞靜貴嬪。

這膽子可不是尋常之人，不過也能瞧出來，沈氏這剛烈的性子，是眼睛里不容一點沙子的。

她瘦小的身子，卻挺直了腰板。眸中沒有一點恐懼，沈氏是個一根筋的人，她認定的人，是不允許受傷害的。

即便是身份低微又如何？這世間不公平之事比比皆是，自己能遇見也不是巧合，可就算是遇見了，憑著沈茹瀟的性子，是不可能坐視不理，袖手旁觀的。

戚璟瑤不曾發話，沈氏的脾氣自那日處置尹卿媚時便已經領教過了。真是比葉汐月還直的性子，這股子不屈不撓的勁兒，或許在從前，自己也曾有過。

一直高高在上的韓珵瑩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竟然被一個新晉的才人指著鼻子罵，這還有天理嗎？

雖說自己位分不高，可好歹也是陛下親封的嬪位，又是一國公主，這大恒本就是她不稀罕的，即便如此，也不是自己受屈辱的理由。

心底壓抑著的是無盡的怒火，韓珵瑩暴跳如雷，指著沈茹瀟便質問道：“你是在數落本嬪是嗎？真是放肆！”

說著，韓珵瑩便來了勁頭，她從座位上起身，一腳踢開礙事兒的裙擺，伸出手便要撕扯沈氏的衣衫，就在其手起未落時，便聽見一聲呵斥。

“本宮看是你放肆！”只見戚璟瑤立著眸子，冷漠地盯著韓珵瑩。

主位上的戚璟瑤這才發話，方才任由她二人爭鋒，她自己心里也嘀咕著，何時變得這般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不過總得滅一滅韓珵瑩的威風才是，此女蛇蝎心腸，竟然對安平公主也下毒手，絲毫不念姐妹情誼。稚子無辜，即便是她憤恨不已，卻也不能拿傅婉嫕的性命當做兒戲。

經歷了多年的磨練，戚璟瑤心性兒也沉穩了許多。她不再那般沖動，就如同沈氏那樣，這也是為何戚璟瑤看到沈茹瀟非但沒有反感她的性子，更多是護著。

站起來的韓珵瑩聽聞這話，立即轉過了身，此時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下了何等的錯誤。

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恰恰戚璟瑤是個喜愛秋后算賬的人，如此看來，這韓珵瑩只有自求多福了。

殿上坐著的，可是位高權重的皇貴妃，瞧著靜貴嬪的反應就知道，她從未將這些放在眼中，權當南詔皇宮一般，任由她為所欲為。

那張精致的面容上滿是輕蔑，絲毫不在意皇貴妃會如何處置自己。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不懂事的才人，有何不可？

“嬪妾放肆？那皇貴妃倒是說說，嬪妾哪兒放肆了？”韓珵瑩擰著腰肢兒，抬臂撫了撫發髻，指尖流連在耳邊的玉墜兒上，面上還帶著笑，一副得意的模樣，讓沈茹瀟見之，恨得牙根兒癢癢。

眾人見靜貴嬪如此無禮無不訝然，尤其是在場幾位第一次覲見戚璟瑤的嬪妃，戚璟瑤又何嘗不知，韓珵瑩此舉是想讓自己在新秀面前顏面盡失，好無法立威呢？

可韓珵瑩不知的是，戚璟瑤正想尋著由頭立威，還不知尋什么由頭好呢，如此可不就是陰差陽錯，幫了大忙？

“靜貴嬪，你少說幾句！”葉汐月的性子是沉不住氣的，見她如此不知分寸，自然是要出來說幾句的。

此時的韓珵瑩好似瘋婦，見葉汐月碰了上來，她挑著眉道：“喲，恭歆夫人這是公報私仇呢？方才嬪妾幾句話便說的您啞口無言，卻是在這兒等著嬪妾，落井下石呢？”

瞧著一口伶牙俐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在場的新秀幾人進退兩難，尤其是赫連嬅瑄，竟是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到底自己才是起因，這副容貌真是禍事，這才入宮，便引起了這么大的風波。

只見赫連嬅瑄上前，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還請皇貴妃娘娘治罪，妾初入皇宮，禮數不周，惹怒了靜嬪主，使得皇貴妃娘娘與靜嬪主不快，便是妾是錯。”

“你何錯之有？起來。”

戚璟瑤遞給蓉婉一記眼色，蓉婉上前攙扶起了赫連氏，戚璟瑤又開口：“都坐著吧，站著看戲不舒坦。”

語氣里沒有一絲憤怒，甚是淡然地說完后，眾人這才敢落座，只留韓珵瑩與沈茹瀟二人，如同對簿公堂一般，站在座椅前。

“靜貴嬪，赫連氏何錯之有？你這般尖酸刻薄實屬不該，也不怪沈氏不忿。”戚璟瑤慢條斯理地說道，當著眾位嬪妃的面，總得讓人知道規矩是什么。

令赫連嬅瑄沒有想到的是，看似威嚴的皇貴妃竟然沒有降罪于自己，反而說起了靜貴嬪的不是。

她低著頭，用指尖絞著絲絹，膽小的她是不敢抬頭的。

“娘娘說這話便是不對了，嬪妾哪里尖酸刻薄了？嬪妾素日便這樣，不知今兒是怎么礙著娘娘的眼了。”

見韓珵瑩這樣，便是不想好好說話兒了，想著面子該給也給了，她若是不要，也怨不得戚璟瑤了。

“眾位妹妹，今兒你們可來著了，平日里連本宮都沒見識過這景兒。方才靜貴嬪也說了，她素日就那樣，大家多擔待著點。想來靜貴嬪也是不易，千里迢迢前來和親，便將在南詔皇宮那性子帶來了大恒，總得謝謝她不是？”

一語出，連葉汐月也聽不明白了，皇貴妃何時這般好說話了？柔柔弱弱的模樣還是那個處死姚氏時不眨眼的皇貴妃？

“謝謝貴嬪妹妹讓大家知道何為撒潑？何為市井潑婦，又讓大家伙知道了南詔是何等的風氣，如此讓我們長見識，倒是說說，為何不謝靜貴嬪呢？”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