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喪盡天良

若說方才韓舒芊所說乃是乞求的話，可當傅琛聽聞她這般說時，他將杯盞放置一旁，沉了沉道：“讓她進來。”

已經接近暈厥的韓舒芊，就在最后一刻，終于等到了她乞求的一幕。

崇德殿內甚是涼爽，與殿外乃是天壤之別。這撲面而來的清涼令韓舒芊倍感舒適，她提著裙角，來到了傅琛面前。

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可平心而論，若不是利益使然，韓舒芊不會對投懷送抱。不過自己落得今天的下場也不冤屈，畢竟曾經想要了傅琛的命。

風水輪流轉，竟然還有自己去乞求傅琛的時候，韓舒芊這般想著，只覺得好笑。

“罪妾慎妃韓氏，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韓舒芊規規矩矩跪下的那一刻，心中有著某種因素，瞬間被釋然。

“哦？你何罪之有？朕怎么不知？”

依舊是心有芥蒂，傅琛的冷漠讓這崇德殿更寒冷了幾分，回想起往日，似乎對韓舒芊好言相向的日子太少。

而韓舒芊不以為意，她早已經習慣了傅琛的漠染，換做從前她不會在意，今時今日她依舊提不起興致。

“罪妾母家犯下滔天大罪，故而罪妾也是有罪的，不過有無有罪，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韓舒芊頷首，她面對著傅琛，心下卻無比的淡然，即便此次不能成事，卻也沒有遺憾了。

天地悠悠，做到問心無愧實在是難上加難，不過這些對于韓舒芊來說皆可克服，她所不能忍的，則是讓這原本燦然的生命，變得索然無味。

聽了韓舒芊這話，傅琛倒是對其有了幾分贊許，原來這韓舒芊也會懂得反擊，果然，一切有因有果，南詔所犯下的錯誤，必須得有個人償還才是。

傅琛裝著糊涂，雖然了然于心，卻也不必明說：“一念之間？慎妃這般說辭，朕怕是聽不懂了。”

“陛下，罪妾既是南詔的公主，亦是大恒的皇妃。雖然身份有別，都是罪妾，只是罪妾如今已經是陛下的人，又為陛下撫育了安平公主。只是罪妾可惜，想來安平公主的封號，并沒有使得南詔安富尊榮，得太平盛世，想來是有負于陛下的期望，只是如今南詔一事之后，罪妾終日惶惶不安，想著母家所作所為，自己身為大恒皇妃，也得為大恒做些什么，才不負陛下昔日里對罪妾以及公主的恩澤。”

說到底，即便南詔不出這一事，韓舒芊也想盡早做個了斷，雖然傅琛曾經允諾自己保全母親一條命，可如今看來，卻是韓舒芊所不能顧及的。

自己身為南詔公主，未曾為母國做些什么，反而被母國所嫌棄，如今還要因為母國的破敗一同喪命，上蒼既然如此不公，那么韓舒芊也沒必要留著保全南詔的那顆心了。

“哦？慎妃的意思，便是做到怨憎分明可是？不過這說得簡單，做起來也不易呢，不過慎妃，朕終究也是在意你的，好歹婉嫕也是朕的女兒，朕不希望朕的女兒，受任何委屈，換言之，如若你有一位有罪的母親，因其所禍，你諸事不順，難道慎妃還可不怨不念？想必你若是真這般想，也就不會來尋朕了。”

對于韓舒芊的決定，傅琛已經猜到了幾分。原本正棘手如何處置了韓昀，如今看來，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自己的這雙手，還得少沾染血跡才是。即便是敵人的血，也輪不到自己插手。

不過也是，這借刀殺人，可不就是古往今來皇帝固有的御權之術嗎？

“不錯，昔日因罪人郭嘉一事，陛下查明過后曾揚言，若是確有其事，陛下定會如臣妾所愿，只是如今臣妾細細想來，卻是明白了一件事。臣妾所求情的，不僅僅是臣妾的母親，也是南詔前朝的皇后，于大恒來說，亦是罪人。”

想著自己那溫柔嫻靜的母親，便是為了她操碎了心，父皇卻從不憐惜她，如今自己卻因想活命而逼死自己的母親。

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定會遭天譴不得好死吧。

“如此呢？既然慎妃看的清楚，那便不用朕多說吧？朕真是沒想到，愛妃竟然有如此膽識，那朕怎能不成全愛妃的一片苦心？李勝，著叫人備下車馬，慎妃要親自去大理寺天牢，為朕解決南詔罪人。”

傅琛攏袖，笑意盎然。這自相殘殺的戲碼，還真是與眾不同呢。想必戚弘燁泉下有知，也會明白自己的苦心吧。

到底，也是韓昀自己做下的孽，今時今日，也怨不得旁人。

“臣妾……領旨謝恩。”

在跪下的一瞬間，韓舒芊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這其中周旋的滋味，又有誰能參透呢？

這種悲愴的時候，韓舒芊卻沒有想哭的**，她再一次起身，轉過身的一剎那，她終是脫胎換骨，成了另外一個人。

思緒被帶回，清醒后眼前依舊是不見天日的牢籠，韓舒芊揚了揚嘴角，復言：“還請牢頭帶路。”

關在牢獄中的人，越是罪孽深重的越在牢獄的盡頭，而在天字號大牢更甚，若非犯了事兒的皇親貴胄位高權重罪孽深重之人，是沒有資格進入此處的。

墻壁兩側時明時暗的燭火搖曳著身姿，見之十分詭異，正如同韓舒芊此是要做的事兒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娘娘，到了。”

隨著杜高的話落音兒，牢房的門被打開，里面關著的，便是奄奄一息的韓昀。

“有勞牢頭了，這里交給本宮與李公公吧，你且下去。”

這幾日，韓昀受盡了苦楚，在草席上趴著的他，似乎聽到了耳畔有聲響，這聲音他甚為熟悉。

“芊兒？是你嗎？是你來救為父了嗎？”

見匍匐在腳下的人，渾身污垢，這般凄慘的模樣，誰能看出來是曾經叱咤風云的南詔國君呢？

此情此景，韓舒芊甚為厭惡。她抬起腳，一腳便踢開了韓昀正在拽著自己裙擺的手。

“放肆，本宮是大恒的慎妃，為何見了本宮你不下跪？李公公，這般無禮之人，可是藐視皇室，無視陛下呢，該如何懲治呢？”看書還要自己找？你OUT了，微信關注公眾號：優讀文學或者sudu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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