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也有些時日了，宮中依舊是風平浪靜，葉汐月將后宮打理的井井有條，算起來皇后已經有三月沒有出中德殿了。

時間久了，人人似乎都忘了皇后的存在，而戚璟瑤好似也是故意的一般，她不愿周身繁雜，徒惹傷悲。

院落內的樹枝被積雪壓得抬不起頭，瑞雪兆豐年，真會如此嗎？

嫻姒無憂無慮的堆著雪人兒，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咧著嘴兒笑的十分開心。戚璟瑤見之，莞爾道：“瞧你樂的，不過是一場雪，就這般滿足，若是凍壞了身子，只怕會咿咿呀呀的找母后撒嬌了。”

越是看嫻姒，戚璟瑤就越是喜歡。這丫頭與自己生活久了，習性也與自己愈發的相像了。

這樣的情景，戚璟瑤怎么看怎么覺得熟悉。入宮前夕，也是這樣的雪，在戚府里與莘硯蓉婉無憂無慮地打著雪仗，一切好似還在眼前一般。

可如今，故人不再，空留哀思。

濕潤的眼角經過寒風掠過發覺絲絲涼意，戚璟瑤訊速地擦拭著的動作落在了蓉婉眼中是如此的刺眼。

她知道，主子這是思念老爺夫人莘硯了。蓉婉只恨歲月太過匆匆，讓人措手不及。瞧著這孤寂的庭院，這般凄涼毫無生氣已是三月，蓉婉從最初的著急到如今的釋然，她只知道，追隨主子才是本心，殊不知主子的內心，才是這天寒地凍般吧。

“撒嬌？姒兒向母后撒嬌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姒兒是母后的女兒，要永遠陪在母后身邊的。”

嫻姒一溜煙兒地撲在了戚璟瑤懷中，蹭著她的大氅止不住咯咯地笑著，戚璟瑤伸出手，撫了撫嫻姒的發髻，似乎又長高了些。

“就要除夕了，姒兒又長了一歲，過不了多久就是大姑娘了。”

戚璟瑤驟然驚醒，若是姒兒離開自己遠嫁，她又當如何呢？這份心境，只有到了那日才會有所感悟吧。或許那時母親也是這般不舍的吧，可如今的她，孑然一身。雖然身為這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可戚璟瑤感覺不到任何自由。

這種束縛不是她想要的，可戚璟瑤似乎發現，這皇后的寶座才是華麗的枷鎖，牢牢地鎖住了她的余生。

宮中這幾日也熱鬧的很，戚璟瑤聽著外頭的禮樂之聲，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嬪妃的冊封禮，看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后宮依舊繁榮昌盛，可那些都與自己無關。

“姒兒就算長大，也是母后的女兒，永遠保護著母后和弟弟，就像頤姑姑護著父皇一樣。”

嫻姒看似簡單的一句話，令戚璟瑤的內心甚為震驚。對啊，血濃于水的親情，在皇室而言本就是世間最為奢侈的寶物，可傅頤卻不忘初心，時時刻刻都為著傅琛著想，嫻姒這般小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對多災多難的姐弟呢？

戚璟瑤咬著牙，明顯的感覺到了胸口的酸澀，看著嫻姒倔強的小臉，她似乎明白了，原來傅頤的決定，是這般無私偉大。

禮樂聲更甚，蓉婉咬著牙狠狠地向外頭瞪了一眼，這無奈卻又憤恨的模樣，令戚璟瑤看個正著：“沒什么的，這三個月來，像這種聲音還少嗎？只是這次，是馮氏？亦或是沈氏？尹氏？是誰，都與本宮無關。”

“可娘娘您才是正宮皇后，哪有嬪妃行冊封禮時皇后不在的？奴婢，咽不下這口氣。”

彼時蓉婉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她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氣，倒也沒什么。只是沒想到，這次陛下竟然如此絕情。

短短三個月，宮中數位嬪妃有孕在身，馮氏晉升極快，短短時間內便從小儀升至容華，宮中所有嬪妃的恩寵加在一起，都不如那馮氏一人的多。

傅琛好似執迷不悟了一般，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如此縱情于馮素鳶這邊。

這般想著，戚璟瑤似乎都可推算出傅琛那決絕的模樣，這三月以來，宮中諸事戚璟瑤不再過問，這華陽宮乃是中宮，也名存實亡。

“本宮是皇后？大概是吧，不過必須屬意誰是皇后，誰便是皇后。”戚璟瑤心如死灰，她不再奢望更多，只希望此生能與傅琛做個了斷，從此互不相欠。

主子這話，令蓉婉覺得十分不值，想當初戚家為大恒鞠躬盡瘁，到頭來卻換成陛下如此見異思遷，這才幾年，就已經這般光景，任由朝中后宮譏諷主子，這一切陛下只當充耳不聞。

金玉見之，亦是搖了搖頭，與孝昭皇后不同的時，眼前的皇后娘娘似乎更貞烈了幾分，性子倔強的很，不過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脾氣，倒是有些與孝昭皇后相似。

“皇后娘娘，總這般下去也是不成的，陛下并未言明要將您廢了，娘娘與陛下置氣，只會親者痛仇者快，還請皇后娘娘三思啊。”

即便是置氣，也是最初罷了。起初戚璟瑤也以為自己是與傅琛在置氣，可久而久之的發覺，這所謂的置氣都是發現了與曾經大相徑庭的事物，故而這才對傅琛還存有一絲情分，可當戚璟瑤聽聞傅頤有孕時，她立即了卻了內心對傅琛僅存的那點牽掛。

戚璟瑤輕抬指尖，見落雪紛紛而下，觸及指尖時便融化，來不及停留，就像這曇花一現的感情，說消散時卻毫不留情。

“三思？這三個月來本宮閉門三思的事兒還少嗎？只是本宮厭倦了這種生活，若非顧及嫻姒與玹兒，本宮便會向陛下自請離開，只是史冊無法記載。若是這般……離去，想必會震驚這些朝中大臣了吧。”

其實誰都不知道，戚璟瑤所貪戀的不說是這崇高的地位，而是傅琛能時時刻刻信她護她，而不是幾句話說的氣不滿意，就可甩掉責任而走，全然不顧戚璟瑤的面子。

即便史冊沒有記載，自己這般放肆地活著，也能有所彌補了。生而為人，著實不易。

“娘娘！哪里有皇后自己廢了自己呢，中宮長存，這后宮風平浪靜，才能國泰民安。”

金玉雖然這般勸著，可驟然被打開的華陽宮大門卻壞了眼前主仆的好興致。還在為找不到的苦惱？安利一個或搜索熱/度/網/文《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里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