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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青著一張臉，怒吼道：“大白天的去哪見鬼！還不去給我找！”

“找什么啊！”楚云深挨著將昏倒在地上的幾個人給踹了幾腳。她剛才跳上墻頭，想等大漢并幾個小弟走了之后再下來。結果他們竟然是賭場派的來找她麻煩的人。她不想這幾個小尾巴一直跟著她，便自墻上一躍而下，出手突然迅速，將幾人揍昏。

“果然啊，我銀子弄得多了，他們不會樂意。”楚云深很會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想想如果是她的話，自己開著來賺錢的賭場，結果忽然有一天來了個賭術高手，贏了不少錢。她一定會生氣，并且會想法設法的將對方收拾一遍。這么想來，的確是她思慮不周了啊。

不過，賭場還是繼續要去的，好不容易能有了個攢錢的好法子。她現在在努力的開源啊。

“不過，羊毛還是不要只在一只羊身上薅了吧，吃草的羊發起瘋了，也是蠻嚇人的啊。”楚云深心有余悸，人類真是能為了幾千兩銀子鋌而走險呢。

感受了一下背上包袱的重量，楚云深笑了笑，眼中笑意瀲滟。她對今天的收貨很滿意，至于剩下的賭場老板如何心焦如何憤恨，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她一回到韻香居，就離開換了身衣裳，出去見老太太。老太太現在臉上的笑容也是多了不少，見楚云深過來，忙沖她招手。

“來來，吃吃荔枝。”老太太將一盤子荔枝推到楚云深跟前，問道：“云深，你最近很忙？整天見不著人影。”

楚云深拈起一顆荔枝，兩根手指捏了捏，外皮硬硬的，上面還覆著不少的小疙瘩，再一捏，就能感受到里面柔軟的力度。果殼被她捏開了，露出了里面雪白的果肉。

楚云深說：“還行吧，還不到真的忙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想跟人商量點事。我回來了一趟，沒見著您啊。”

老太太額頭上的皺紋都是笑意，她說：“我去我那幾個老姐妹家了，改天帶云深你去看看。幾十年的老姐妹了。”老太太錢氏的老姐妹不是富商巨賈之家出身就是世家貴女。她們感嘆老太太不幸的遭遇，敬佩老太太的膽量，自請離族，真可謂是離經叛道了。

“那可真好，還有多年的老朋友談心。”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楚云深低著頭，剝開一顆荔枝放到老太太手中，“您嘗嘗。”

臘梅見狀，便勸道：“小姐，荔枝火性大，老太太不能多吃。”

老太太擺擺手說：“不妨事不妨事。攏共也沒有吃幾顆。”笑瞇瞇的將楚云深給的荔枝吃掉，好像那是什么難得一見的珍饈。

楚云深將自己打算與喜樂樓合作的事說與老太太聽，老太太問：“你就不怕人家嫌棄那是戲樓，不肯去？再說了，你借了戲院的場子去介紹你的新東西，就不怕別人一說起韻香居，就會跟喜樂樓聯系起來嗎？這樣可不好，喜樂樓再出名，也是下九流。”

楚云深沒有想這么多，也不在乎。她理解不來，為什么大安朝將商人排在最末等，將戲子之流編入同賤籍。商人之子無法科舉，戲子之流更是地位低下。如果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顯貴沒有開店賺錢，亦或是去戲院聽戲玩樂。楚云深或許會信服一點。可偏偏那些人既沒有少收來自商人的孝敬，也沒有耽誤聽戲的樂趣。這說出去，楚云深很能不懷疑。她也沒有與老太太深究，想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很難。楚云深沒有那個時間去跟人費口舌。

她只是笑著說了句：“奶奶，我沒有覺得他們跟咱們有什么不同？為什么是說起韻香居就想到喜樂樓，而不是說到喜樂樓就想到韻香居呢？”

“這個，兩者之間有什么差別嗎？”

楚云深說：“差別當然有啊。如果是人們說起喜樂樓就想到韻香居，那咱們可是賺大了。喜樂樓里每天得來多少聽戲的客人？他們只要一看到臺上的人，就能想到咱們韻香居，這絕對是對在咱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老太太錢氏也是商人家出身，明白做生意的人是多么的看中自己的銀子，思來想去，覺得還算不妥：“喜樂樓老板應該不會同意吧，一天能賺這么多銀子，他能白白拿出來給你用？”

楚云深說：“岑喜旺答應我要跟其余幾個人商量一下。”

老太太問：“幾個人？”

楚云深小口小口喝著解暑的酸梅湯，點頭說：“對啊，是幾個人。”

老太太嘆道：“丫頭，他在唬你呢。”

楚云深：？？？

“真要同意，早就答應了。哪里還用得著商量？”

楚云深卻是不認可這個說法：“反正明天就知道同不同意了，現在嘛，就不說這個了。”她現在還得騰出一些時間來逗老太太開心，于是做出一臉向往的樣子，拉著老太太的胳膊，“奶奶，您再跟我講講西北甘州吧，我好像看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啊。”

“那里哪有什么好看的呢？”老太太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之中，那里對她來說，可能是人生中少有的幸福歡樂時光，她在西北甘州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老太太曾經多次想，是不是她前十幾年過得太順遂了，然后不知節約的揮霍掉了她這一輩子的幸福與歡樂？怎么她來了帝都之后，嘗到的就只有滿嘴的苦澀呢？

“甘州啊，很大，比天啟城要大多了。云深，你不要看天啟雖說是帝都，但是它還真不如甘州的一半大。不過，甘州人也比帝都少就是了。你要是能去看看，就會發現，什么西北塞外啊浩瀚草原啊，都是文人墨客寫出來安慰自己的東西。夏天可比帝都要熱的多。白天大太陽烤的人要死，你放顆雞蛋在地面上，都能把雞蛋燙熟。到了晚上，氣溫又降的厲害，冷的要命。那里人少啊，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太荒涼了，也沒有什么花花草草。帝都的奇花異草放到那里是活不了的。甘州對面就是北陸了，不少商人冒著丟掉性命的風險去北陸收購牛皮羊皮各種稀罕的寶石。也有的人是拿著咱們大安的綾羅綢緞去換寶石，蠻子可稀罕咱們的綢緞了。他們那里是養不了蠶織不成錦的。”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她說的很零碎，卻是她記憶中最難以忘懷的那一小部分，雖然過去了幾十年，在記憶的角落里卻一直未曾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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