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耘昭從老太太屋里回去,打算靜下心看幾頁書,自從今年開了鋪子買了莊子之后,她每個月總要耽誤幾天時間,看書的時間少了不少。
有時候姜耘昭都在想,要是一個月能有四十天五十天就好了,這樣就不怕時間不夠用了。
“大小姐,喬姨娘來了。”姜耘昭才坐到桌子旁邊,就聽到綠蕊在門口回話道。
姜耘昭一愣,喬姨娘來了?喬姨娘怎么會忽然跑她的院子里來?自從她回來之后,府中兩個姨娘還從來沒有來過她屋里。
喬姨娘今天來,莫不是有什么事兒?可這府中她現在也不管家,就算有什么事兒,也輪不到她管啊。
“請進來吧。”雖然有心不見,但終究姜耘昭開始開口說道。
這廂話音才落,就見簾子掀開,喬姨娘走了進來。
天氣越來越熱,喬姨娘額頭上還有細碎的汗珠子,她進門之后,用帕子輕輕擦拭一下。
喬姨娘其實是個容貌上佳的女子,而且神態氣韻都極好。記得以前曾經聽說喬姨娘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子,因家中遭遇災禍,才不得不委身為妾。
“姨娘今日怎么得空來了我這里?”姜耘昭也不客氣,連一句寒暄都不曾有,開口就問道。
喬姨娘卻微微朝著姜耘昭身后的丹云身上打量了一眼,雖然沒有明說,但姜耘昭也看懂了她的意思,看起來喬姨娘今日來果然是有事情要說。
“丹云,你出去看著門,別讓不相干的人進來,打擾了我與姨娘討論針線花樣。”姜耘昭笑著說道。
她有預感,喬姨娘今天來說的事情絕對不簡單,若然如此,那就成全了喬姨娘,說不得也是成全了自己。
等丹云出去,喬姨娘似乎才放心了,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說道:“大小姐,求您救救妾!”
“姨娘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跪在地上,若是給其他的人看到了,豈不是要讓人覺得我跋扈專橫?”姜耘昭直覺的反彈,立刻開口呵斥。
“妾沒有這個意思,妾是真的來求大小姐救妾的,又怎么敢陷大小姐于不義?”喬姨娘說著,眼淚已經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姜耘昭瞧著喬姨娘這樣不像作假,便也緩和了許多,她其實也是因為前世的事兒,神經有些過于緊張了,若喬姨娘想陷害她,便不會一個人都不帶就來她這里,也不會讓她把丫頭們打發在門外。
“不管有什么事兒,你站起來說。再說了,我在這府中也沒什么地位,未必就能救得了你。”姜耘昭坐在凳子上,緩緩開口。
她固然想著要成全喬姨娘,但終究還是要看自己的能耐,若是喬姨娘提出的要求太難的話,她自是會選擇明哲保身。
喬姨娘緩緩起身,將眼角的淚水拭去,這才說道:“妾身的小日子這個月沒來,這兩天更是覺得惡心難受。”
喬姨娘一面說話,一面偷偷打量著姜耘昭,實際上她也想了,這樣的事或許根本不該給大小姐這樣一個小姑娘說,但除了求助大小姐,她又不知道該求助誰。
何況,這事兒本身對大小姐來說也是好事,大小姐自從從肅寧縣老宅回來之后,與太太關系可是極其不好,若是能與自己聯手對付太太的話,大小姐應當也不會反對。
姜耘昭面上沒顯,但卻已經聽明白了,喬姨娘這是在說自己有了身孕?不過,她是個小姑娘,自然不會懂得這個。
“姨娘這是說自己病了?”姜耘昭淡淡的說道:“姨娘要是打算請大夫,就該稟明母親才是,實在不成,也該稟明祖母。”
喬姨娘這才想起來,自己這話說的太遠,大小姐年紀小,根本聽不懂,因此她忙就又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大小姐,是妾糊涂,竟然沒說清楚,妾是有了身孕。”
“那要恭喜姨娘了,咱們府中可是有七八年時間沒有傳出這樣的好消息了,父親和祖母知道了,不定多開心呢,姨娘可是咱們家的功臣。”姜耘昭臉上堆滿了笑容,嘴里連連說著恭喜賀喜的話。
喬姨娘臉上閃過一抹笑容,但隨即就被惆悵給代替了,府中姨娘不多,統共她與秦姨娘二人,這么多年下來,她們二人皆無所出。
許多人都只因為她們二人不能生育,可實際上并不是她們不曾懷孕,而是每次只要才露出消息及被扼殺在腹中。太太是個心狠手辣的,兩個姨娘身邊皆有她的人,每次的消息都會最快的傳到太太耳中。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們二人便十分注意,不讓自己有孕,這一次,她一個不小心就有了身孕,為了避免被太太知道,她花了很多銀子,才買通了太太安插在她房中的丫頭。
她今年已經二十八了,要是再失去這個孩子,這一輩子怕是就要孤獨終老。
“大小姐,妾雖然卑微,但這個孩子到底是老爺的親骨肉,妾不想讓人害了他去,只盼大小姐能念及妾腹中孩兒無辜,幫幫妾。”
“這事兒我還真沒辦法管,若你想要平安生下孩兒,只有得祖母庇佑方才能得以保全。”姜耘昭定定的看著喬姨娘說道。
“大小姐所說,妾自是知曉,只是老太太最厭惡姨娘妾室,妾自從到了姜家這十余年時間,見到老太太的次數一只手便能數的過來,又如何能將妾有孕的消息傳過去?”喬姨娘苦笑著說道。
如果能見到老太太,她便不用如此辛苦的來找大小姐了。今日她來,固然有想與大小姐聯手的意思,但也實在是因為老太太根本見不到。
姜耘昭了然,祖母可不是最見不得妾室姨娘?便是去請安,老太太也只讓在院子里磕頭便離去,根本不會見。
“正好,后日便是十五,是你們給祖母請安的日子,到時候我自然會讓你見到祖母,但后面的事兒,便不是我能管的了,還是要靠你自己。”姜耘昭略一思量之后說道。
這事兒對她未見有什么好處,但也沒有壞處,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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