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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兄弟

這里是毓慶宮，是太子爺的居所，雖說與乾清宮、寧壽宮這樣的宮殿相比，略顯逼仄些，且不論它的政治意義，比起阿哥所那里，顯然已經大了許多。基本上能塞進去的建筑都被塞進去。

云瀾跟隨宮人一路往里面進去，只覺得沉悶。

在這個地方住久了，容易讓人暴躁不安，相較而言她更喜歡開闊一些的阿哥所，當然精致上肯定比不上這里了。

太子在中殿接待了小夫妻二人，一起的還有嫁進皇室一年的太子妃石氏。

“二哥。”四阿哥在看到太子的時候，冷淡的臉上多了一道暖意，這變化看得云瀾一愣一愣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太子妃見了心里覺得好笑，她這個妯娌似乎并不會難相處。

“四弟。”太子難看的臉色在看到四阿哥的時候也仍是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即便方才太子妃一直在勸他，這心里仍然就有些不痛快。看到四阿哥的時候，就忍不住怪怨他，若非為了他，孤何至于沒頭沒臉地挨了皇阿瑪一通罵。

“太子爺。”太子妃眉頭輕擰，有些不贊同地看著他。這次的事情，四弟和四弟妹完全是無妄之災，而太子的做法他們更是不知情。原本幾個兄弟中，同太子交好的只有四弟一人，難不成還要把人推走，寒了他的心。

若真是這樣，說不得就真中了別人的奸計。

就如同太子所想的那樣，太子妃也認為此事多少和幾個皇子亦或是他們背后的人有關，若無相關利益何必多此一舉，弄出這么一樁事情。

“這就是四弟妹吧。”對于新婚才一年的太子妃，感情正是最濃烈的時候，還是能聽進去一些她說的話。太子嘆了一口氣，神色稍緩，對云瀾歉意地說道：“孤這個弟弟是兄弟幾人中最好的，別看他一副誰都對不起他的表情，可唯有他最守規矩，重視感情。孤方才也是因別的事氣急，四弟妹別往心里去才好。”

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存心的，他這話聽著似乎在夸四阿哥，可細細回味，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想來這所謂的兄弟情，也是帶著瑕疵的。

云瀾微笑著搖頭，這十分符合她新婚小媳婦的設定，畢竟大伯子那邊，也不需要她去應付。

果然四阿哥皺眉說道：“二哥同她一個婦人說這些做什么？”

太子聞言笑了起來：“怎么不能？四弟，這可是你的嫡福晉，不是后院里那些女人。”

四阿哥頗有些不以為然。

他越是這樣，太子越是笑得無奈，搖頭嘆氣說道：“罷了，像你開竅還不定什么時候，你哪里會在意這些。”可不是如此，他這個四弟行事一板一眼十分規矩，這次的事情，同他哪里有任何的關系，要真有關系，也就是個受害者。這個時候，他還怪怨四弟，實在不應當。

只是這次的事情，他也不能同以前一樣說給四阿哥聽。就像皇阿瑪說說的，他暗地里人往寧壽宮塞人都沒有關系，可說出來就是不應該的。在太子看來，若是有人往待嫁的太子妃家里放人，比毓慶宮里有釘子還讓他覺得被冒犯。

以己度人，太子想到這些再面對四阿哥的時候，就有些氣短。是以，他朝太子妃使了個眼色。

太子妃笑著去拉云瀾的手：“這一上午累了吧，快坐下喝口茶，等大嫂和三弟妹來了，我們幾個妯娌在一道說說話。”又問要什么茶葉。

云瀾要了白水。

太子妃愣了愣。

云瀾先是一怔，很快小聲解釋道：“我的喉嚨不太舒服。”心想這宮里的人就是容易多想，好在她已經被鍛煉地波瀾不驚，習以為常了。

太子妃這點了點頭，四弟妹被“自殺”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了，看她年紀輕輕地，也覺得她可憐。

“只喝白水怎么可好？我讓人泡一些蜜糖水過來。”

云瀾是無所謂的，只是覺得應酬后宮的人也十分累，也不知道綠蔓什么時候能休養好，那可是居家過日子殺人越貨的法寶。有它在，云瀾只會更安心些。不像現在，頂著個虛弱的身體，略顯憋屈。

當然她很快就高興起來。

宮人不只送上蜂蜜水還體貼地準備了糕點。

能供給毓慶宮的蜂蜜自然是最好的糕點更是不會差。

云瀾喝完一杯忍不住又要了一杯，小碟子上的蕓豆糕也被她吃了大半。一旁正在同太子的四阿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實在不記得皇后以前還有這幅模樣。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在皇后最新嫩的年紀，因著在比現在更小的年齡段成婚，兩個人只是相互依靠戰戰兢兢地過著小日子，特別是小福晉雖仍是話少，但同樣一言一行也是一板一眼，十分規矩。哪里像眼前這樣，雖少語卻是小動作不斷。

“四弟？”太子朝明顯在走神的四阿哥喊道。

四阿哥有些慌亂地嗯了一聲，目光不自在地游移回來。

太子妃噗嗤笑出聲。

四阿哥就仿佛更加不自在了。

太子有些無奈地看向太子妃：“孤這還有事同四弟商量呢。”

太子妃不以為意：“就這么點功夫，有什么要緊的。”又道：“這個時候大嫂他們也該來了，太子應該早早讓四弟妹見了禮回去歇息才是。”都是過來人，誰也不笑話誰。當然別人是沒這待遇的，大福晉是成婚早，三福晉那頭可沒云瀾這幸運。

太精明的人，太子妃并不喜歡。

被人當面這樣打趣，云瀾神情就有些不自在，太子妃就笑得更歡了。云瀾暗暗吐槽原來她也是有演戲的天分，想想又有些得意。只可惜，她不知道真正的影帝級別人物就在枕邊。

那可是真.愛新覺羅.雍正帝。

當然這皇宮里的人，又哪一個不是影后影帝級別的。

只不過四阿哥是個自帶上輩子光環的怪物影帝，毫不臉紅的以高齡年歲扮作內斂少年。

是以，太子就真的上當了。

他原以為四弟是真的不露聲色，沉著冷靜的一個人，這雖是好事，可也同時讓他感到危機。

而現在發現，原來不是的。

太子看向四阿哥的時候，心路又發生了變化。一個人但凡有了弱點，才更好掌握。等在前殿見到兄弟幾人后，就笑著說道：“孤可先說了，今個兒誰也不許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二弟真是兄弟情深啊。”大阿哥原本就沒想怎么樣，只是他同太子向來不對付，但凡他的話都要刺上幾句。

這一點來的阿哥們心里都是門兒清的。

就像他們中唯有大阿哥從不叫太子只叫二弟，而即便和太子交好的四阿哥也不會落了“太子”這個稱呼。

在皇子們暗流涌動的時候，云瀾這邊也見到了大福晉和三福晉。

后者姿容明媚，仿佛盛開的海棠花。只是前者……云瀾抿了抿嘴，若非太子妃介紹她很難把眼前這個憔悴病態的人和身份尊貴的大福建聯系在一起。

不同于大阿哥和太子見面就相斗的情況，太子妃還是能平心靜氣地同大福晉說笑。

她已是好久沒見到大福晉，心中的訝異也就不比云瀾少。

“你怎么……這樣了。”

“能不這樣？”三福晉可沒太子妃含蓄，她嫁人時日短還帶著未嫁前的脾性。“都說女人是個操心的命，可大嫂這哪簡直是在拿命去操心。”

不就是個孩子嗎？三福晉也心急子嗣，可覺得命都要沒了，再有孩子有什么用？

“你也聽聽，這女人啊，還是得對自己好，指望別人可不成。”三福晉一下子把話頭對準云瀾。

云瀾聽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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