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京城又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雪。

四阿哥像是突然閑下來一般，也連著幾日呆在府里。

正音想要堆雪人的愿望總算得到實現。

在有一天的大雪過后，出去走路的道路，其他地方的雪已經堆積到人膝蓋的地方，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到了月末的時候。

云瀾依靠在窗口，看著院子里的四阿哥帶著正音堆了一家三口，只是有一個略微矮一點，頭上插了一支梅花的雪人的肚子看起來出奇地大。

本來嘛，雪人的肚子就不小。

這還是云瀾之前提議，帶著人弄了個小的給正音。

如今不過是變大了些。

嗯，云瀾在看了一眼，確定不是一些些，是很多，基本上是等人高了，就是肚子真的太大了。

云瀾黑了黑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沉默了。

“福晉。”后面傳來春兒的聲音，她手里拿著一件狐貍披風。

云瀾擺擺手：“我不冷。”又問：“姜湯好了嗎？”

“劉嬤嬤說好了，知道小格格不喜歡姜湯那味道，放了不少紅糖，可甜了。”就是再甜，也少不了那姜獨有的味道。

只是既然不喜歡喝苦藥，這姜湯就不可避免。

誰叫她們要跑出去玩雪呢。

云瀾雖然推拒了披風，卻還是離開窗戶，往屋里面走。

屋子的角落，多了一架黑漆描金花木樓更鐘。

這是康熙賞的。

笨重地很，不過能看時間也是極為方便，不像以前一樣不是看天色就是要使人去看更漏。

算算時間，四阿哥帶著正音已經在外面玩了大半個時辰了，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了。

“去告訴蘇培盛一聲，請爺和小格格回屋。”

春兒應是，出去后正好看到夏兒進來，不由腳步一頓，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夏兒揚了揚手里的小冊子：“這是香蒲姐姐的嫁妝單子，我拿給福晉看看。”

春兒羨慕地哦了一聲。

誰家丫鬟嫁人還有這么厚的嫁妝單子。

更別說好些壓箱底的東西都不記在上面，就是為了方便到時候花用。

不過春兒也說不上什么。

這些是香蒲姐姐應得的。

若只是香蒲這樣，也就罷了。

紅棗姐姐那邊也不差，雖說有因為伺候小格格的因素，還另外得了一筆賞賜。但只要她伺候好了，照著香蒲姐姐幾個人的出路，往后也不會差。

云瀾看望香蒲的那本冊子后，四阿哥和正音已經坐在外面的桌子上一人捧著一個碗在喝姜湯。

兩父女姿勢一樣。

就是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愁眉苦臉地，但可以看出來，都不怎么情愿就是了。

云瀾忍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四阿哥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喝完姜湯。

正音見了，扁了扁嘴，皺著鼻子去喝，好似這樣就可以聞不見刺鼻的味道，從而使得姜湯好喝一些。

至于到底這個法子有沒有用，云瀾不知道。

只是見兩個人的手里都變成空碗，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坐在他們對面。

正音穿在外面的衣服已經換過了。

只是不見紅棗。

“后天就是日子了，爺那天可有空？”云瀾問四阿哥。

四阿哥點頭：“老十他們幾個到時候也過來湊熱鬧。”頓了頓又說;“九弟就不來了。”

門外的香葒聽到這話，立刻站住。

蘇培盛看了她一眼，往遠一些的地方指了指。

香葒點頭離開。

她本來是找春兒和夏兒說給香蒲、紅棗添妝的事情，姐妹一場，多少輕重都是心意，每個人量力而行。

香葒同香蒲關系好，前些年才跟著福晉進阿哥所的時候，沒少得到香蒲照顧。她雖家私及不上香蒲那么多，但也絕對不少，出手肯定大方，香蒲也不會和她計較這些，畢竟到時候還回來就是了。倒是其他人例如春兒這些，她們如今算是代替香蒲幾個人空出來的大丫鬟身份，偏偏是才上崗沒多久。要是見其他人出手闊綽，她們就要為難了。

多了沒有，少了怕拿不出手。

香葒就是想過來和她們說這事，心意到就好，一塊帕子也好。

只是沒想到聽到爺的這番話。

九爺不來了？

是特意避讓自己嗎？

香葒苦笑，她哪里有這么大的面子。

應該是不希望福晉為難才這般做。

九爺有多喜歡來四爺府，香葒是知道的。

她根本沒想過喜歡對方的事情，讓九阿哥難辦，畢竟她就是一個丫鬟。而她的喜歡又是那么微不足道，可終究還是讓九爺為難了。

在許多人眼里，九阿哥及不上十阿哥為人頷首，十三阿哥風光霽月。

但在香葒心里，九阿哥就像天上的朗月，皎潔而又明亮。

正是因為九阿哥是這樣的人，才會因為一個丫鬟的事情，讓他學會避讓。

要是其他人呢？

誰在乎，是不是？

香葒慢慢退出屋檐，雙腳踩在雪地上，漸漸地腳踝處傳來冰冷刺骨的寒意，才讓她微微一笑，重新走回香蒲的屋子。

“不是找春兒她們嗎？回來了？”

“我沒有去，是想著正好借這次的事情看看她們的行為。好歹以后要跟在福晉身邊，這點事情若是都處理不好，那還不如早早讓出位置。”香葒笑著說道。

香蒲皺了皺眉，半晌后，點頭：“你說得對。好在你就嫁在府里，什么也是不怕的。”

香葒嗯了一聲，心思卻是轉開了。

以前覺得在府里沒什么不好，但現在顯然九阿哥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不是她把自己看重，而是九阿哥非常看重爺和福晉，一點點小事也會顧及到。

自己若是一直呆在府里，就不太妥當了。

想到這，香葒笑瞇瞇地說道：“你覺得嫁人后，我去廣州怎么樣？”

香蒲一怔：“你怎么想的？”

又問：“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有。”香葒搖搖頭：“之前不是聽到爺說過十三行那邊缺人嘛。看福晉的樣子，對那邊也挺有興趣的，還想找時機去看看。可你想，就爺對福晉的心思，福晉能走得開？橫豎我也沒什么事情，留下來不如走出去。”

興許走得遠了，哪一天就真的能放下。

就像福晉說的那樣，能好好地同要嫁的這個人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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