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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家大門打開,焦氏母女被趕了出來。
焦家大嫂像個母夜叉,站在門口罵罵咧咧:“不三不四的娘才會教養出如此沒皮沒臊的女兒,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們,你卻縱容你的女兒勾引教唆我的兒子!焦行娘,你安的什么心吶!”
焦家大嫂指著焦氏的鼻子罵。
“娘,我沒有!”尹一娘委屈哭道。
事情是怎么樣的呢?
焦家大嫂的大兒子比尹一娘大了幾歲,正是青春少艾時候,看見尹一娘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身材便動了歪心思。
尹一娘是個潑辣的,哪容得表哥的欺凌?叫嚷起來還抓了焦家大嫂兒子的臉。
此事鬧嚷開,焦家大嫂的兒子也是個潑皮一口咬定是尹一娘引誘他。
于是焦家大嫂一怒之下就將焦行娘母女趕出了家門。
此刻焦家門前圍了許多路人。
焦家大嫂向眾人道:“你們都來評理,我好心收留這對母女,好吃好喝看待她們,這母女倆卻不安生,她縱容她的女兒勾引我的兒子,我兒子大好的清白被她們侮辱了名聲,你們說我要不要趕她們走?”
人們頓時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兩母女。
焦氏又羞又屈辱,拉住焦行娘離開。
母女二人在眾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離去。
走到無人處,焦行娘再也忍不住哇哭出了聲。
“娘,我是冤枉的,大舅母胡說呢!”
誰能不知呢?
焦家大嫂如此無非就是找了一個趕她們走的理由。
眼下母女倆可以去哪里?
“一娘,娘送你回尹家去。”焦氏道。
“我不!”尹一娘倔強。
“我要跟娘在一起,除非娘跟我一起回尹家。”
尹一娘天真又執拗,叫焦氏又心酸又感動,不禁淚眼汪汪。
窮途末路時候自己身邊剩下的竟是這不懂事又傻的大女兒。
“要不,我送你去郴州找你父親吧。”
焦氏尋思著,老夫人厭惡她早早就想趕她出尹家大門。如今她對尹老爺休了,老夫人怎么可能還讓她上門呢。
不如將一娘送到尹老爺那里。
一夜夫妻百日恩,念在親生骨肉的份上,希望尹老爺能夠重新接納尹一娘。
母女二人身上沒有盤纏,只能徒步。
好在郴州距離茭陽不遠。
走到日落時分也就到了,但是路上尹一娘偷懶休息了一下,說腳疼,耽擱了時間,等趕到郴州城門時城門已關。
日頭已落,夜幕低垂,母女二人在緊閉的城門口又哭泣了一番。
末了尹一娘道:“娘,要不咱們拍門吧。”
焦氏不敢,尹一娘卻拍了門。
門內傳來守城門人蒼老的聲音:“誰?”
“我是郴州知縣尹申的女兒,我和我娘要進城找我父親,請你們開門!”
門內安靜了一會,旋即蒼老的聲音響起:“小姑娘別開玩笑了,我念你年紀小就不和你追究你趕緊走吧。”
“我是郴州知縣尹申的女兒,我和我娘要進城找我父親,你們快開門。”尹一娘著急,抬高了音調。
門內蒼老的聲音也變得氣惱起來:“小娘子,冒充知縣家的千金和夫人是有罪的,你知道嗎?據我所知,知縣大人如今是單身,家中并未有夫人,你們快走!快走!”
尹一娘欲再拍門,焦氏攔住她,“好了一娘,別拍了,咱們就在城門下坐一夜,等明日城門開了,咱們再進城。”
門內守門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走遠點!”
“你……”尹一娘要申辯,被焦氏拉走了。
母女二人在越發深沉暮色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走到一條小河旁,二人均住了腳步,實在是又累又餓又困。
“娘,我好餓啊。”尹一娘帶著哭腔道。
焦氏掬起一捧水捧到尹一娘面前:“喝點水,墊點肚子先。”
“喝水也不頂事啊,娘。”尹一娘眼淚汪汪。
焦氏看著實在心疼,站起身,環顧四周:“要不咱們去找找有什么野果子可以摘下來吃的。”
母女二人沿著河邊往河水下游走。
夜色越發沉重下來。
眼前已經看不見路了。
遠處有一星燈火。
尹一娘指著那燈火興奮道:“娘,那里有人家,咱們去討點飯吃吧。”
只能如此。
焦氏牽著尹一娘的手,摸黑向那亮著燈火的人家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母女二人終于走到了那人家門口。
那是一間木房子。
看著窗口映照出來的燈光,尹一娘再也顧不得,撲上前去拍門。
她實在是餓得兩眼冒金星。
“有人嗎?我和我娘餓了,能給我們一口飯吃嗎?”尹一娘迫不及待問道。
門哐當一聲開了,走出來個中年男人。
男人長相樸實,身材敦厚,不高大但很壯實。
尹一娘瑟縮了一下。
倒是焦氏為了餓壞了的尹一娘勇敢走上前,見禮過后道:“大哥,我女兒餓了,可以向你討一碗飯吃嗎?”
“可以。”那男人簡單說道,便將母女二人讓進了屋子。
“啊!”尹一娘走進屋子頓時驚叫起來。
屋內地上躺著一個老嫗,頭上有血,雙目緊閉。
“娘她……”
焦氏上前顫抖著伸出手去探那老嫗的鼻子,發現已經沒有了氣息。
焦氏一驚。
看見母親驚駭的面孔,尹一娘問道:“娘,她是不是已經沒氣了?”
“是的。”回答她的是身后男人冰冷的聲音。
焦氏和尹一娘回過身去,頓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知縣府衙一大早就有人來報案。
刑房典吏頭目經承急匆匆去敲尹申房門。
“大人,城外以西一里路處發生了命案,是一具無頭女尸。”經承稟報。
聽了經承匯報,尹申穿好官服,讓經承叫齊刑房所有典吏捕快衙役,坐了轎子往城外去。
已經有衙役在發現無頭女尸地方圍起了警戒線,將附近看熱鬧的鄉民攔在一丈開外。
經承叫來一個村婦,向尹申道:“大人,就是這民婦最早發現的。”
“你向本官說說你是怎么發現的。”尹申詢問。
其實也沒什么稀奇,那民婦就是在早起拿著全家人的衣服到河邊洗的時候發現的。
“沿著這河水上游下游尋找女尸的頭顱。”尹申下令。
衙役們領命去了。
尹申自己則蹲身檢查那女尸,驀地女尸手指上的貔貅翡翠戒指引起了他的注意。
尹申心里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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