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明處置權做儆愚猴
第34回明處置權做儆愚猴
眾人不由心驚肉跳,瞧著廳上坐著的三姑娘,她穿了件白底靛藍梅花竹葉刺繡斜襟褙子,雖年紀尚小身量未足,卻隱隱透著些逼人的氣勢。
靜和微微抬目,視線從這些人中掃過,或有低頭含愧的,或有不服的,或有譏諷看笑話的不一而足。
她緩緩從那些人面前走過,開口道:“祖母命我重新整編院子里服侍的,我也粗粗有了個章程,今兒把大伙兒叫過來,便是說道說道這件事。”
說這話,她已回到屋子正中的太師椅上落座,對錦心道:“念吧。”
錦心應一聲是,便開口大聲念誦出來,眾人一聽,竟是隆福居各處的人事安排,當先一個林婆子就是被調到莊子上去,剩下幾個往日里偷奸耍滑的也都各有處分。
底下站著的一個穿深青色棉襖的媳婦便拿眼去瞟林婆子兩個,那兩個卻老老實實,一聲不敢吱,她們昨夜可是被連夜審訊了的,以往一樁樁疏失,三姑娘一樣樣點出來,每一樣都不輕,連她去瑾老姨娘院子里的事都知道,這話傳到老太太那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瞎鬧!”錦心正念著,忽聽有人出言打斷,她便瞧向靜和,見后者略一抬手,錦心便住了口。
“姑娘憑什么將我攆出去,我當初可是老太太選下的,我家公婆至今仍在周府里當著差事,三姑娘年紀小,咱們也不能瞧著你這樣胡鬧,遠了自己人,卻親近外人,沒有太太的話兒,咱們哪也不去。”說話的正是一個中年媳婦子,穿一件豆青坎肩,細高個,高高的孤拐,大大的眼睛。
靜和不慌不急,正要站起身來,卻見畢媽媽先一步上前,高聲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劉家妹妹。”
那劉四媳婦見畢媽媽認出她,正要攀交情,卻聽畢媽媽肅聲道:“我們太太說了,當初你們都是隨姑奶奶陪嫁來侯府的,便早與周家無干,既然這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將管家之事交給三姑娘,便都聽三姑娘安排。”
這下子眾人便老實許多,原本她們還想用個“孝”字來壓服靜和,現如今周太太派出了畢媽媽,她們哪里還敢吱聲。
原本仗著二老爺呆傻沒主意,二太太軟弱好糊弄,這些人偷奸耍滑,占盡便宜,誰知兩人竟養出這一個刁鉆難纏的丫頭。
“咱們到底也是服侍了老爺太太十多年的,姑娘要落我們,也總得有個由頭罷。”有個深青色棉襖的媳婦子藏在人群里開口抱不平。
靜和微微抬頭望去,錦衣眼尖,瞧清楚了那人附耳對靜和道:“那是老爺身邊服侍的媽媽。”
靜和便認出了她,悠閑說道:“祖父當年在時,太祖皇帝賜下一塊極好的玉,乃是安南國的貢品,祖父為示公平,將這塊玉做成四塊玉牌,除了當時尚未出生的五叔父,每人一塊,而昨日我查賬,卻不見了這塊玉牌,媽媽可知去了哪里?”
當初梁媽媽以盜竊之名被懲治,靜和就起了心要收拾一下院子里的烏煙瘴氣,故而留了心暗暗查訪,攢著這些人的錯處。
那媳婦聽得心中咯噔一下,這塊玉不是其他東西,不僅價值連城,且是老侯爺所給,若是丟失,罪名小不了。只為她那小兒子見人家戴玉便問她要,她嫌街面上的市賣貨成色不好,便打起這塊玉的主意,偷拿了去,當下只囁嚅著開口道:“奴才哪里會知道……”
“哦?”只聽徐三姑娘溫婉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著,“媽媽原是父親身邊服侍穿衣梳洗的,父親隨身的物件少了,竟會不知?”
那媳婦子只覺口干,半晌道:“約莫是二老爺在園子里玩,掉了或是被小廝拿了去玩也未可知。”
“既如此,媽媽既查點時現少了,又為何不及時上報?”靜和又問。
錦心見那媳婦子前言不搭后語的狡辯,忍不住上前道:“分明你拿回家給你小兒子戴了,還當著好幾家親戚顯擺,此事早傳遍了,你還有什么好狡辯。”
那媳婦聞言腿一軟,癱軟在地。旁人立時規矩起來,噤若寒蟬,不敢妄動。
靜和方站起來,高聲說道:“眾位不是我母親身邊的人,便是打小伺候我父親的,我原也想給大家伙兒留個體面,賬上少的東西,許是媽媽們一時周全不及拿了,只消早早還回來,以后改過,我便可既往不咎,可若是叫我查出來……”她頓了頓,眾人的心也都到了嗓子眼,“我年紀輕自是奈何你們不得,可若稟了祖母和四嬸母,她們見多識廣,想必有法子。”
落到姚氏那個面甜心苦的手里,丟了差事是小,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所謂千軍易得,良將難求,手底下服侍的一般很難各個忠心用命,隆福居以往無法無天實則也與周氏的縱容有關,靜和當下自然不能將這些人都處置了,即便添了新人,也未必就都得力。
當下,她先重重處置了偷玉牌那只出頭鳥,又許諾愿意改過的都可寬松處理,如是眾人就好接受的多了。
安頓完這些,早已過了午飯時候,靜和便要留畢媽媽用飯,后者婉言推辭道:“多謝姑娘好意,只是周府里也須臾離不得人。”
靜和知她事情多,也不再勉強,只從自己的錢匣子里拿了個鼓鼓的荷包塞給她,畢媽媽推辭再三,到底受了。
又過了一日,周氏從娘家回來,眾人也不敢到她面前去告狀,周氏原也不十分注意下頭服侍的,她貼身的幾個又沒變動,雖覺得少了一兩個人,又因母親周太太提前告知她,周家有幾家要搬去南邊,其中有幾個家眷陪嫁到侯府,叫她放了人成全人家一家團圓,周氏便點了頭放了幾個,但具體都放了哪個,周氏也不甚清楚。
園子里四處屋子中,臥云軒最為廣闊,房內兩大盞宮燈照得屋內明如白晝,桌案上一盞鎏金銀九枝燭臺上紅燭已燃過半。
一個淡紫丁香衣裳的丫鬟拿銀釬兒挑了挑燭芯,對著一旁伏案作畫的妙齡少女道:“大姑娘,何緒回來了。”
徐大姑娘靜宜握筆的手一頓,將畫面上龍蝦的觸須補完整,方擱下筆。(/book/12856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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