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回姚氏妄想借刀殺人

作者：李敘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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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在兩廣也有鋪子，若是這東家果然是兩廣來的，說不好咱們還認識，若是能攀交上，彼此也是個照應，”隋大太太嘴里說著，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一旦鋪子開張，不論是賣什么的，她都要來光顧光顧。

感興趣的何止是隋大太太，繁華的升平大街上驟然多了一間‘竹樓’，也給京城貴眷們的下午茶添了點兒料。

“姑娘這主意真是好！”繡意唇角高興的翹著，拿了綿軟的棉布巾子為靜和擦干濕發，嘴里說道：“現如今外頭都在議論咱們的新鋪子，一個個心里貓抓似的，有猜依舊是北方菜的，也有猜測是江南小菜的！還有那按捺不住的，打發了好幾撥家仆去問咱們鋪子要改成什么樣兒，幾時開張呢！”

錦心端了香脂進來，聞言也笑道：“可不是？等下個月咱們的新酒樓一開張，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解心疑呢。”

繡意笑著接道：“可不是，旁人家不知道那鋪子是咱們家的生意不知該問誰也就罷了，咱們濟王妃是知道的，上回打發人來給老太太請安，還特意問了姑娘打算將食野樓改做成什么生意呢。”

靜和唇角微微勾起，閉著雙目靠在大迎枕上。

二人見了，便收拾了東西悄步退了出去，錦心一面將東西安置回匣子里，一面與繡意說話：“繡意，你猜咱么姑娘到底是預備做什么菜色呀，我猜是江南菜。”

繡意解下帕子擦拭著書架上的細塵，抿唇笑道：“不知是什么菜，左右應該不是江南菜。”

錦心顯然十分吃驚，瞪大眼睛問道：“這是為何？姑娘把酒樓修繕的那般精致秀雅，像江南水鄉的小樓似的……”

繡意轉頭道：“若果真要做江南菜，必少不得廚子，可從未見姑娘打發人去江南尋找會做南方菜的廚子來呀。”

錦心也覺得這話十分有理，不由又多看了繡意幾眼。以往她仗著自己是家生子，爹娘如今又得姑娘重用，事事處處壓繡意一頭，紫瑛姐姐就曾提點她，要她素日里做事沉穩些才好，繡意自有長處，她卻瞧不出繡意那個木頭疙瘩有什么長處，如今才看出來繡意細致入微，深藏不露，自然對繡意多了幾分看重，遇事也不敢過分自傲無視旁人，行事也踏實多了。

靜和看在眼里，難免對紫瑛說：“這丫頭怎地轉了性兒，你使得什么法子？”

紫瑛笑道：“想要一個人改掉驕狂，只要讓她輸的心服口服即可。”說著看向一旁溫吞干活的繡意。

靜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又無奈搖頭苦笑，“那丫頭肯收收性子是好事，可也別過分拘了她的性子才好。”她還是蠻欣賞有性格，夠潑辣的女孩子。

紫瑛便笑主子要求還挺多，只是她還未開口，就見外頭來人道：“老太太請姑娘過去一趟。”

靜和有些納悶，那邊紫瑛借著送那丫鬟出門先問了情由，回來稟道：“今兒濟王府來人了，必是濟王妃娘娘那頭有什么消息傳回來。”

靜和點點頭，換了件芙蓉色鑲白邊盤銀線花鳥潞綢衣裳，往唇上點了些許春林齋的桃花胭脂，施施然出了門。

如今這敬和堂也是熟門熟路，守門的丫鬟見是她，一面報了聲‘三姑娘來了’，一面打起了簾子。

何媽媽便迎了出來，請她進暖閣去，靜和才轉過屏風便聽三太太的聲音傳來：“那病果然能傳人么？”

“約莫是了，聽說榮國公府里十個倒有六七個病了的，莊子上都擠不下了。”聽聲音是江氏在說話。

“不止是京中，聽說北直隸，山東山西都有發病的，太醫院先還說不過是尋常風寒，現如今也開始日夜研究起法子來，”老太太的聲音格外幽沉，如渾厚寧神的沉香一般。

“造孽啊，”江氏接著說道：“榮國公府八姑娘才沒了親娘，這會子又要被送到莊子上養病，想想也可憐。”

話音落，靜和也進了暖閣。

只見徐老太太盤膝坐在炕首，姚氏正坐在她身邊親親熱熱地端著點心盤子請眾人吃點心，楊氏與江氏則分別坐在炕兩旁的兩把玫瑰椅上。

靜和依著禮數行了禮，眼角余光掃過去，竟吃驚地發現姚氏看著自己的目光中并沒有咬牙切齒的恨意，反而十分溫和友善。

靜和心頭警鈴大作，通常灰狼對兔子神情友善、滿不在意的時候，就是胸有成竹，有把握捕獲獵物的時候。靜和想到這里，不由提高了警惕，道了謝，才欠著身子在何媽媽搬上的繡凳上落了座。

姚氏把點心盤子交給青杏兒，偎依著老太太，笑聲說：“要么說老太太治家有方，又有福澤庇佑，咱們府上得了瘟病的也不過三兩個人。”

徐老太太面上幾許欣慰，楊氏的笑容依舊婉約清冷：“也是多虧三丫頭的法子好，讓院子里隔幾處就用艾草熏醋，加嚴了采買門禁，一律在大門口的倒座兒交割。聽聞榮國公府上便是因外頭送菜的人先得了病，那人在府里走了一圈，凡與那廝接觸過的，小到廚灶上燒火丫頭，大到太太主子都染了病。”

靜和便沖楊氏微微笑著不語，她既然摸不清楊氏夸贊她所謂哪般，就不敢輕易邀功。

徐老太太也將她拉在身邊贊道：“好孩子，你是個有心的，我已打發了人去知會你大姐姐，叫她也照做。”

都這樣稱贊夸獎了，靜和一點兒不回應也不大合適，于是便笑道：“許久未見大姐姐，不知她可都好？”

徐老太太和楊氏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姚氏則快言快語：“咱們大姑奶奶好得很，說是已經診出了喜脈，只是尚未滿仨月，單只給娘家人報信，并不告知旁人。”

“這真是太好了！”靜和拍手笑，心里卻暗自腹誹，靜宜有身孕尚不足一月的事，怎么楊氏竟會讓姚氏知道，不怕她使絆子？幾時楊氏這樣心襟開闊了，還是靜和自己小人之心，門縫里把楊氏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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