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舊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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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車子報站到達錦山站,林晚激動的下了車。
山風有些大,吹在哭腫的眼睛里,眼睛干澀疼痛的厲害。可是她已經顧不得了。循著記憶出了車站,往山道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走了約莫十分鐘的樣子,前面就是軍區的崗哨,這一刻她有種近鄉情怯的慌亂,她呆呆的站了許久,才壓抑著心里的激動,從書包里翻出了出入證。崗哨的士兵認識她,都沒看她的證件,就給她放行了。
她循著記憶的路線回到了家,看著單元樓矗立在午后的陽光里,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沖上了頭頂,她只覺得陣陣暈眩。
她真的回來了!
她走上樓梯,做夢一般上了樓走到了家門前,顫抖的撫摸著門框。觸感這樣真實,她有點發抖的按響了門鈴,很快,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張姨的臉出現在面前:“小晚,你放學回來了。”
看到這張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她睜大眼睛,眼中飽含的熱淚在一瞬間滾落。
張姨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她淚流滿面時變成了驚嚇,慌忙拉著她進門,抓著她雙肩問到:“小晚,你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了?”
“我爸爸……我爸爸他……”林晚忽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掙脫了張姨,朝父親的書房跑去。
推開書房的門,里面沒有人。可是看到滿墻書籍、紅木書桌、桌上的硯臺……這熟悉的場景,再次讓她顫抖起來。
她又轉頭推開父親的臥房的門,里面依然沒有人。陽光穿過窗紗,在地上投下塊塊光斑,整個房間光怪陸離的像一場夢境。
張姨焦急的追上來說到:“你爸爸去駐地了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林晚唇角顫抖的厲害,緊抓著張姨的衣袖問到:“我爸爸還活著嗎?我爸爸沒有出事嗎?”
張姨錯愕的睜大了眼,探手過來摸她的額頭:“晚晚,你是不是病了,你說什么胡話?什么你爸爸還活著,你爸爸好好的,什么事也沒有啊!”
林晚的視線瞬間被熱淚模糊,她的父親還活著,父親還沒有出事,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告訴他,有人要害他!”
她丟下書包,再也顧不得什么,打開門沖了出去。張姨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她跑到崗哨處央求跟父親很熟的警衛員,求他開車送她去駐地找父親。警衛員看她滿臉是淚,以為出了什么大事,立馬就開車將她送往駐地。
駐地距離住宅區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沒一會就到了。帶林晚過來的警衛員幫林晚打電話聯系了她父親的勤務兵,沒想到父親出任務去了,要一周才會回來。
林晚急的不肯掛電話,央求他們幫她聯系父親,可是被拒絕了。父親出任務過程中私事無法聯系他,僵持了半天,林晚不得不妥協了。
回到家的當晚她就病了,高燒39度,這一病就是一個星期。整個星期她都病得迷迷糊糊,整天說胡話,把張姨都嚇壞了。
張姨給她學校請了假,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照顧她,第七天林晚的病才終于好了。
她清醒過來,立即就想起父親的事情來。她印象很深刻,就是她十六歲這一年,父親因為弟弟的事,被停職查看。
當時,父親想生個兒子,但這個時候計劃生育非常嚴格,只能生一胎。父親就和母親商量,兩人先離婚。
讓母親和父親的戰友舒宏山假結婚,等母親懷上二胎,風頭過了兩人再離婚,父親再和母親再復婚。
母親沒有異議,而父親的戰友舒宏山一直沒有娶妻,受父親的托付,覺得無所謂,愿意幫兄弟這個忙。一切就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了。最后,母親如愿懷上了二胎,順利生了弟弟林洋。
此時正是父親提拔的關鍵時刻,而這時,弟弟已經一歲多了。
就是這個時候,有人將弟弟的事情捅出來,父親丟了職務,而后父親又被人陷害得罪了剛好下來視察的一位軍界大佬,犯了大錯,就被處決了。
父親停職是一切事發的根由,而揭發舉報父親的不是別人,正是父親的好兄弟舒宏山。
而弟弟之所以會變成傻子,也是拜他所賜。
等父親去后,舒宏山也沒有如先前承諾跟母親離婚,而是在林家徹底敗落之后,他還隔三差五的來向她們孤兒寡母敲詐。喝醉了酒還會猥褻林晚。一家人早就不堪他的欺凌多時,林晚甚至有好幾次想跟他同歸于盡。
既然命運重來,她決不會再讓舒宏山這條白眼狼害的他們一家家破人亡!
他欠他們林家的每一筆血債,她都要一分不少的討回來!
她也等不及父親回來了,怕自己多耽擱一秒就會錯過挽救父親的機會。她迫不及待就出門坐車直奔南湖,她要在舒宏山跟人勾結上之前,拿回舒宏山舉報父親的證據。
到了南湖鎮,林晚匆匆下了車,循著記憶中的路,來到了舒家。
舒宏山退伍后,就在鎮上開了一家棋牌室。最開始是經營棋牌,后來擴充了臺球室、小賣部、溜冰場、迪廳。是個毀人不倦的龍蛇混雜之地,大部分學生進了這里都會學壞。
林晚人生中的第二個惡夢,就是發生在這里。
在她高中畢業的時候,舒宏山教唆社會不良青年侮辱了她。
如今看到這個半新不舊的棋牌室,林晚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現在棋牌室還只經營棋牌,舒宏山受人指使拿到了陷害林家的臟錢之后,才開起了臺球室小賣部。
她穿過烏煙瘴氣的棋牌室,來到了中間的院子里。
舒母正在里掃地。舒母老實木訥,對自己的兒子言聽計從。林晚雖然談不上怨恨她,但也對她十分不喜。她進了門,也沒搭理舒母,就徑直朝母親的房間走去,打算去找母親。
舒母在后面沖她笑。
舒母這個時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假結婚,雖然對兒子娶了個二婚的女人頗有不滿,但她懦弱的性格,也并沒有讓她因此做出什么抗議的事情來。
“小晚,過來看你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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