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沒有走成,且不說半夜青巖行動不便。
就是白天,這邊天剛蒙蒙亮,那邊徐老太帶著兒子,又開始作了。
一大清早的,杜仁就在院子里干嚎。
在外間榻上睡的正香的杜筱玖,真的很想沖出去胖揍他一頓。
她翻身拉開門:“是舅母不行了,還是外祖母要死了,舅舅,你哭什么?”
躲在廂房窗戶后的舅母周氏:“……”
躲在上房門后的外祖母徐老太:“……”
院子里唱苦情戲的舅舅杜仁:“……”
早就說了,不該跟杜筱玖正面對著干,時時刻刻會被噎死。
杜仁眼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房瞄了一眼,然后回頭對杜筱玖說:
“大姐兒,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如今咱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眼看著要過年,可怎么辦呢?”
杜筱玖樂了:“揭不開鍋呀,那讓舅母把那一盒子首飾當了,或者賁表弟的筆墨錢先停一停,再不行,舅舅去花樓找小翠,把銀票要回來!”
能不能按正常思路說話!
杜仁氣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么不說救濟救濟家里?你不是杜家的人?”
上房里突然傳來一陣咳嗽,杜仁忙揉了揉眼圈,又顯出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
“大姐兒,往日里,咱們都是依靠著你娘過日子。”他放低了姿態:
“如今家里的頂梁柱突然沒了,放誰家不難過?
尤其咱們家,城里還有作坊和鋪子,隨著你娘一去,生意一落千丈。”
他越說越難過,一半作戲一半真訴苦:“也不知道王家,請了哪路高人,設計的皮衣樣式,跟咱們家沒什么差別,甚至更美觀。
如今,他家又要起勢了。咱們作坊的工人,被對方挖走了大半!”
今冬這個年,著實艱難。
況且,杜筱玖將杜秀秀的遺物,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重新搜刮了去。
杜仁說到最后,真的落了幾滴淚。
杜筱玖靜靜看著對方表演完,朝上房掃了一眼,嘴角泛起譏笑:
“成衣生意,縣里本就是幾家在做,風水輪流轉是正常的,哪可能咱們一家獨大?”
杜仁道:“這話可不能這么說!難道咱們家生意活該一落千丈?
大姐兒,你將你娘生前的圖紙拿出來,說不得咱們依舊是延城縣第一家呢。”
圖紙早就送給競爭對手了,杜筱玖哪里還有?
她呵呵一笑,轉身回房,獨留杜仁在風雪中凌亂。
這小丫頭片子,怎么油鹽不進?
杜仁挫敗,悻悻回了西廂。
周氏唾了一口:“沒出息,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你能你去!”杜仁下意識的回了一嘴。
這下子周氏不干了,朝著杜仁又是扔枕頭又是扔被子:“怎么著,要不是你將家里東西都給了小翠那個臭婊子,過年會連個送禮的錢都沒有?”
王家搶了生意是真的,作坊伙計人心大亂被人挖角,也是真的。
杜仁離了李管家,還真辦不成什么事。
鋪子里的掌柜,也不大聽杜仁的招呼,不止一次提出要辭了這里返鄉了。
杜仁如今焦頭爛額,周氏還要胡攪蠻纏。
他氣的捶了周氏兩拳:“昨天我不都解釋清楚了,那是大姐兒栽贓陷害!”
“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的鐲子和銀票哪去了?”周氏翻身跌落地上,抓散了頭發嚎起來:“你現在能耐了,做了一家之主了,敢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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