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來自桓澈的信__都市小說_書客居
第152章來自桓澈的信
第152章來自桓澈的信
小說:、、、、、、、、、、、、
送到王彪之手中的是一道奏折與密信,奏折上所言大致意思是:臣為保晉室社稷,數次奉命于危難,平定蜀地,北伐中原,以致臣兄弟子嗣凋零,臣懷無窮忠心,上報朝廷恩德,外恢經略,震懾宇內,方使國朝安穩,外敵不敢侵犯,然,天子聽信饞言,乃致小人毀臣清譽,以臣之子逼迫于臣,臣心中不勝悲苦,不得已乃誅奸佞,還國朝之安寧。
看完這封奏折之后,會稽王司馬昱,尚書左仆射王彪之以及大司空庾冰皆震驚駭然。
“桓大司馬要以清君側之名發兵健康城,這可如何是好?”會稽王司馬昱忍不住悲泣,“難道我晉祚至此就要氣數殆盡,將付于他人?”
王彪之看著奏折沉吟了片刻,只道:“大司馬是以其子被禁于朝廷為由欲行匡復大義之舉,然,其子并不在朝廷,當務之急,是遣使致白石,曉之以大義,令其退兵還鎮于荊州。”
眾官員聽罷立即紛紛點頭,但問到:“誰可擔此重任?”時,一個個又噤聲低頭不語。
以桓符子兵力之強盛,無人敢攖其鋒芒,何況,為朝廷出兵,折損的都是自家兒郎,誰也不愿意出此風頭做對家族毫無意義之事。
瑯琊王又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見眾大臣垂首不語,便道:“命之修短,本所不計,然家國之事,怎可退縮不理,既然江山社稷已至孤之手,實在無法,那就由孤親自前往,與大司馬和談。”
會稽王立即出聲阻止道:“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怎能親自前往,依臣之見,臣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小皇叔請說?”瑯琊王問。
會稽王思忖了一刻,便道:“桓大司馬曾為其子桓澈請旨賜婚,可見大司馬對顧氏之女顧十一娘必有器重之意,臣也聽聞此女頗有才智,可否就請顧十一娘前往白石,曉之以情義,勸使大司馬退兵。”
會稽王話音才落,瑯琊王司馬岳便立時站了起來,勃然大怒道:“不可!小皇叔,家國大事,怎可讓一小姑子去犯險,難道我大晉朝竟無一男兒?”
這時的司馬岳忽然想起,顧鈺剛來健康之時曾在崇綺樓與新安郡主賭騎射以致于他那個表妹顏面盡失,自此以后,兩人就結了仇,而作為新安郡主的父親會稽王此刻竟然會想到出如此惡毒的主意,讓顧鈺去與桓大司馬和談,且不言和談是否成功,此舉便已是不仁,頗有報復之嫌。
司馬岳心中思忖著,不覺看著會稽王的目光變得十分失望銳利。
會稽王立時嚇出一身冷汗,又是羞愧又是害怕的跪倒了下去。
“臣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出此餿主意,望陛下恕罪!”他泣聲道。
司馬岳略有些心煩的擺了擺手,剛要轉身出勤政殿,忽見正作沈氏黔郎打扮的顧鈺與謝玄一起正朝殿門走了過來。
看到顧鈺到來,司馬岳原本不安煩燥的心中頓時生出一絲驚喜,旋即又有些愧疚悵然起來:皇兄不惜用“太子師”之身份將她留在朝廷,留在我的身邊,終于還是我們司馬皇室對不起她啊!怎么還能利用她去做那些危險之事抑或是她不愿意之事。
不管將來的命運如何,此生,我必不會利用或傷害她!
正思忖著,轉眼,顧鈺與謝玄便走進了勤政殿。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兩人就要跪地而拜,忽被司馬岳拉著站了起來。
“不必行此大禮!”司馬岳道。
顧鈺于是站直了身體,開門見山道:“聽說桓大司馬又傳密信與奏折于朝廷,陛下,可否容臣看一下?”
司馬岳臉色變了一變,還未答,王彪之已將密奏拿到了顧鈺面前。
顧鈺恭敬的接過奏折與密信之后,先是在奏折上匆匆看了一眼,然后又打開了密信來看,這是一封桓澈寫給其父桓溫的求救密信,然而顧鈺的目光只在上面掃了一眼,便已臉色大變。
“這并不是桓澈寫給其父的信!”顧鈺脫口就道。
王彪之與庾冰聞言,盡皆詫異變色,異口同聲道:“何以見得?”
“桓澈在中正考核上的字,我們都已見過,與這上面的字如出一轍,你是從何看出,這并非他的字?”庾冰問。
“正因為這字與中正考核上的如出一轍,我才會懷疑這并非他的字。”顧鈺鄭重道,“王仆射,庾司空,你們可有見過我沈黔之字,我的字與他比,如何?”
王彪之沒有說什么,庾冰的臉色卻是微變,看向顧鈺道:“你的字與他也很像。”
“是,既然我沈黔所寫之字也能與他相似,那未必沒有別人與他相似,而且這封密信上的字,與桓澈之字,也只是形似,而神韻皆不同,桓澈之字乃求清云出袖,雄秀天然,而這封密信上的字卻只求筆法雄勁,而內藏乾坤與殺氣。”
聽顧鈺這么一說,庾冰更是愕然,將那封密信再次拿到手上細看,待看了許久之后,才不可思議的問顧鈺:“你是如何對桓澈之字如此了解,又為什么會與他的字寫的相似?你與他……”
顧鈺便立即施禮打斷道:“我與他師出同門!”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此理由搪塞過去,而很顯然這句話引起了庾冰與眾大臣的興趣。
“哦,師出同門?可你在殿前考核之時,并未道出自己有師?”庾冰道。
明明有師,卻道自己無師,這不是欺君嗎?
顧鈺正要回答,便在這時,司馬岳打斷道:“沈氏黔郎不說自有他不說的道理,我們又何必在此追究他的隱私,更何況現在當務之急,是商議對策,如何阻止大司馬溫反叛亂之心,解救健康城之危?”
庾冰便垂首道:“是,陛下,既然沈氏黔郎與桓澈師出同門,那便由沈氏黔郎去與大司馬溫和談,也不啻為最佳之選。”
司馬岳立時臉色大變,看向庾冰的眼神已有溥怒。
他正要出言拒絕,卻見顧鈺已單膝跪下,以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陛下,臣愿赴白石,與大司馬溫和談!”
此言一出,眾大臣皆松了一口氣,竟是一個一個的贊道:“沈氏黔郎勇毅忠真,堪為士人之表率!”
司馬岳不覺心中凄涼,唇角邊泛起一絲冷嘲,這些口口聲聲說忠于晉室的人,又有哪一個是真正的將朝廷之事放在家族利益之前的呢?
關鍵時刻,都會推諉,如今更是將責任推到一個小郎君身上。
他不禁暗暗握緊了拳頭,隱忍著怒氣,咬牙道了一句:“絕不可以!”
這時,謝玄也單膝下跪道:“那便讓臣去吧!”
司馬岳看向了謝玄,不由得倍感欣慰。
他唇角彎了彎,本想道一個:“準!”字,卻在這一時刻,看到顧鈺廣袖微揚,手指輕觸了一下謝玄,這個動作可謂極輕不易察覺,可目光一直落在顧鈺身上的他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臣有話想單獨與您說。”這時,顧鈺也說道。
直到此刻,司馬岳才似忽然間明白了什么,目光在顧鈺與謝玄身上流漣了片刻,直看得顧鈺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他才喃喃的道了一個“好”字。
于是,司馬岳讓眾臣退出勤政殿,只留下顧鈺一人,與之四目相對。
此時的司馬岳還沒有半分帝王之架勢,看著顧鈺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謙遜溫和,甚至客氣有禮,此番模樣以及眼神都幾乎與顧鈺記憶中的瑯琊王一模一樣,哪怕他成了一國之君,也依舊是心慈柔善不忍亂殺一人,對她也是呵護備至,全無國君之威儀。
也因此他所頒發的政令根本無從施行,一個軟弱的皇帝只會是這些世家門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傀儡。
前世的他便也只做了兩年的皇帝,便在強大的壓力下欲欲寡歡而病亡,臨死前也只對她說了一句:“孤愿將朝政交于你,只是孤無用,再也無法陪伴你們母子了,但愿來世,孤能再早一點遇上你。”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司馬岳大概已經知道她是桓澈的人了吧?只是他從來不說,也從未表現出對她的半分懷疑,直到死的一刻,他的眼中都不曾流露出半點對她的恨意。
“沈氏黔郎,你有何事要說?”在顧鈺的沉默中,司馬岳先開了口。
“陛下,你可知,先帝駕崩前對臣都說過什么嗎?”顧鈺亦開門見山道。
司馬岳目光微微一沉,露出少許憐惜,心中暗道:還能說什么?皇兄只怕是用了什么辦法來控制要求她留在他身邊,為朝廷效力吧!
這般想著,他心中不由得自嘲,頓了片刻后,也勉強微微一笑,抬起手來,示意她道:“你說。”
顧鈺便道:“他說,陛下你有賢德,有才能,卻并不一定能成為一位好的國君。”
司馬岳不由得詫異尷尬一笑,道:“是嗎?既然皇兄都知道,那為何還要傳位于我?”
顧鈺回道:“傳位于陛下,也是順應時勢,陛下的仁慈也正好是當下門閥士族所需要的國君,至少他們沒有理由來逼迫陛下退位,先帝在世時,想要重振皇權,想要平衡南北門閥勢力,因此而得罪了不少門閥士族,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與強大的門閥對抗,此為不智之舉。”
司馬岳不由得大驚失色。
“難道你的意思是,皇兄之死……”
“臣亦不敢斷定,不過,先帝還有一事說對了。”
司馬岳眼中立即露出好奇,他迫切的問:“什么事?”
顧鈺忖度了一刻,看著他,慢慢回道:“他說,雖然我不愿承認,但他還是能肯定,我一定有預知未來之能。”
此話一落,司馬岳陡然神色大變。
這時,顧鈺又單膝跪了下來,接道:“陛下,臣要與陛下說的事便是,先帝沒有猜錯,臣確有預知未來之能,因此臣能救殿下于玉泉山,也就必然能勸得大司馬退兵白石,離開健康城。”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又望著司馬岳,語氣堅決道:“所以,臣懇請陛下允準,任命臣為使臣,率兵至白石見大司馬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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