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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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升提了東西到賓館,苗不想見她那樣兒——怕不是要送屋里吧,她可懶得聽楊麗麗那大嘴巴,沒個把門的。連忙就去接,“您給我吧,我拿回去就好。”
韓東升看她那貌似殷勤的樣子,可語氣是那么“敬而遠之”,知道這妞兒不想和他沾上關系呢,他也懶得揭發,拿了水上樓。
苗不想只好跟在人家后頭,又不知道這人怎么也不回個話,他冷著一張臉,那眼神她卻知道——一種男人看女人的方式,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樓梯,冷不丁兒韓東升停了,她一晃神眼看要撞上,她寧可摔著也不敢吶,硬生生停了,又哪里站得穩,韓東升手急眼快抓了,才沒讓這妞摔。
這一碰,靠的近了,她的發絲兒有幾縷就在他鼻尖兒,香味更勾人了。
幽幽的,軟。清淡的,甜。鴉片似的,上癮。
韓東升彎下腰——他本就高,此時又高了一級臺階,手輕輕摟著苗不想那軟腰,臉一靠近——能看見這妞兒臉兒紅了,身上又軟又抖,膚色細膩得好像透著光。她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軟軟地鋪著,紅潤的唇兒微微開——表情比喝湯那會兒還銷魂吶。
苗不想哇,那是跟過去拜別五年啦!五年來就沒讓雄性近過身兒,這會兒一下子送到嘴邊這么個大極品——那模樣,那海拔,那氣質,那寬肩,長腿筆直——你讓她能看不能吃,你說她得多憋屈。就好比幾年沒喝酒的酒鬼,幾年沒見錢的財迷,那是一點兒眼神都不敢露,生怕那眼里放著精光。偏偏這鋪天蓋地的純爺們兒氣她可想死了哇——她從小見的最多的是什么人吶?軍人!那一絲不茍的風紀扣,那軍姿,那健康的膚色,那挺拔模樣——外頭那些娘們嘰嘰的她哪里看得慣撒!這么一靠近,她心里是又怕又美哇,閉了眼,就悄悄吸這男人的軍人氣——她好這個,她偏偏就能說有這東西,她就樂意!
韓東升只湊到她耳邊,說了一會兒打牌的房間號,他的聲音很低,語速挺快,帶著一種緊湊的壓迫感。不過也是想逗她的,和個貓兒一樣,膽小又膽大。他才直了身子,就見那雙小鹿似的眼睛張開了,竟是水汪汪的——那犯了迷糊帶著春的模樣,是個男人就忍不住哇!
韓東升眼神一深,畢竟顧及著是在樓梯呢,松了手,低聲問著,“沒扭著吧?”
“沒…”這妞兒蚊子似的擠出一句,她倒不好意思了,實在是太久沒嘗這么純正的爺們兒氣——樂暈了都。
韓東升讓她走前頭,看著那長腿翹臀娉娉婷婷——顯然是沒問題的,又覺得真是自己擔心的有點多余。
這就沒再搭話,好在路途短也沒人,誰也沒注意這二人之間奇特的氣氛。苗不想回房間,長舒了一口氣。
她放了兩瓶水,把瓜子零食拿了,給曹主任發了信息,得到回復后就帶著楊麗麗就過去了。
曹主任一個人住了個標間,四個人就坐在另一張床上打——條件有限嘛,楊麗麗搬了個凳子坐在苗不想和衛僑中間。這四人升級和麻將是一樣的四方坐,只對面坐的倆人是一伙兒的,分兩組對戰。苗不想和曹主任搭對兒,她左邊坐的衛僑,右邊手坐的韓東升。他倆是占了床尾的兩個角兒,這床也就一米二,因此隔得倒近。
曹主任挺喜歡和苗不想打牌,她打的不見得多好,但是穩,不冒險,關鍵是脾氣好,怎樣都不著急,說的俏皮話又合適又有趣兒——打牌時候少有不罵人不激動的吧,楊麗麗就是,大呼小叫的。領導在吶,輪得到你激動?像苗不想這樣兒的,不招人煩,也不故意讓,安安穩穩地正正好。
這五人里頭,真正安安心心打牌的,可能也就苗不想了。她這是跟她媽學的,那苗苗女神當年,嘖嘖,什么麻將牌九撲克,門兒精!一坐牌桌上就閃閃放光彩,迷得老少爺們七葷八素的——她的牌技苗不想倒是沒繼承,可這范兒少不了哇。你看她一笑,“哎我這梅花剛剛可墊了分兒啦,你還不槍個大的?”待人家出了個大的,才哼哼唧唧甩出一張梅k來,“哎呀逗你啦。”一會兒要“論持久戰”,一會兒說“你們這牌都是帝國主義的紙老虎”,這會兒那眼波橫的,那笑得軟的,那坐得歪的——還真是一股子舊上海醉生夢死的韻味,還冒著點兒革命的老話兒,把這兩位震的,要親命了。
衛僑那是胭脂陣里泡過來的,可這風情也是少見,心里也是一緊一緊,他看著韓東升,見他是面不改色,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思。衛僑可打了主意,你要不下手可別怪我收了這妖孽嘍,回頭我給她調北京去。
韓東升面上不顯,這心里早跟貓抓似的——他們這群人,越往上越是愛這調調——君不見最高級的會所都是仿古的設計,這人到了這份兒上就愛捧老祖宗的玩意兒,這古典風情哇!迷醉——可這么自然的,少。就跟電視劇和老照片的差距一樣,這骨子里的東西,不是衣服妝面就有的。
韓東升看見衛僑看這妞兒的眼神,橫掃一眼回去。又開口問,“曹主任,你們要看那壁畫在哪兒?”
“喔喔,過四十公里有個筱棉山,上頭有個升龍寺,”曹新華也是個能順竿子爬的,早看出二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你們二位要有興趣一起來不?讓不想給你們講講。”
“好。”韓東升隨意應了,“那明兒早上幾點去?”
“九點出發吧,先吃點東西再去——可能沒地方吃飯,然后預計加上上山得六個小時。下午回來還住這兒,明天回市里——我們借了省博同志的車,得還回去。后天就回杭市。”
瞧這曹新華交代清楚的,生怕漏掉個什么。楊麗麗這會兒也知道人家是沖著苗不想來的,看這曹老頭諂媚樣兒——要是在舊社會怕不早就給雙手奉上了,她心里酸,看苗不想就更帶刺兒了。
“那既然明兒要早起,今晚就最后一把。”韓東升淡淡說。“雙扣。”
苗不想一抖,手上還有分兒吶,可把她肉痛的——愣是沒在意其他事兒。她把分兒數了,又混到牌堆里去洗牌——韓東升也去洗,免不了碰上。
想民國第一大會調情的人物徐志摩說過,男女之間,最規矩最清白的是煙榻,最曖昧最嘈雜的是打牌。這人不靠譜了一輩子,這句話倒還有點對——韓東升略一碰那白嫩修長的手——刷的一下就有了反應——若說多少女的脫光了也沒她這兒勾人的,看她悄悄收回手去,想她那風情——睜眼兒都是銷魂!
再一局牌打下來,也不過是十點多,礙著韓東升那句,眾人也都散了。
衛僑和韓東升一塊兒走,“哥你給個準信兒,是不是瞧上了,你要是瞧上了我不跟你攪和。要是沒瞧上,我可給她調北京去啊。”
韓東升回了一個涼涼的眼神,“你別瞎摻和。”卻沒多說。
得了,衛僑有了底——這妞兒哇,韓東升看上嘍。
苗不想回房間先洗了個澡——她明兒說不定得換著開車,得早睡。一拿手機,微信有信息——那直升機頭像發來的。
“睡了沒。”
這過期八百年前的口氣她真個兒不想回。
可她慫。
“一會兒就睡。”夠可以了吧。
“你開門。”
“啊?我同事在。”
“開門。”韓東升站在門口,知道和她一塊兒住那女的在衛生間呢,不給她借口。
走廊里是聲控燈,此時熄了,黑燈瞎火的。苗不想弱弱地扭開門,就被抱進一個熱熱的懷里。
這一開門關門,走廊里感應燈亮了,依然有些昏暗。
韓東升抱得位置很好,好到苗不想都有點兒不想掙出來——你看他,穿的白襯衫,黑色修身的褲兒包著長腿,系一條F牌子的腰帶——風流王孫的行頭,可深深的眼,濃濃的眉,刀削一般的唇——有點嚴肅,有點兒危險——將軍的范兒,濃烈的軍人氣哇!苗不想就愛這——多少年了也改不起,悄悄摸摸吸了幾口,回過神來,這人抱著她又不說話,是個什么意思撒?
韓東升有點怔,這妞兒穿了一件兒棉睡裙,頭發盤在后頭,往懷里一抱就和沒骨頭似的,軟——那香味兒就往腦子里飄,越靠近越深——這要是…咳咳,得是個什么風景兒。
他也不廢話,伸手摸她耳朵根兒——意外地沒扎眼兒,“我倆處處兒?”
苗不想知道這個處,乃是處對象的意思。這年頭她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劇,表白不都是啥“喜歡你啊”、“做我女(男)朋友”、“歐巴老公”的,殊不知她那大院里,開口都是,“這我愛人”,“這我對象”,“這我那口子”,好像還留著計劃經濟時代那氛圍吶…她偏偏愛這個——她那群嫡系,說的也是這套——能想象一群新世紀的漂亮小伙子,去求她家里求她舅“讓處對象”么——都是為了她哇。
軟骨頭慫包包,好歹還記著自己那“有骨氣”的話,棉唧唧地說,“首長,現在不興異地戀了吶…”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