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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丑字銅錢魂歸來
“王大公子目前出價最高,還有哪位大爺、公子還要繼續開價的?五千兩一次,...!”
李媽臉上笑開了花,準備最后的兩次喊價,然后拍板定下這首夜出閣權。
舞臺旁,王富豪大公子早就興奮的渾身發抖,一副急不可耐。
他哪里想到,他爹王縣令正在三樓的大包廂內趙太守跟前背脊發寒的跪著,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這捅禍的兒子。
趙居貞太守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王縣令、王主薄,他和王守澄欽差,正翹首以盼的望著煙雨樓大門,心頭焦慮的等著,盤算著最后的時間。
花魁結果已經出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實在不行,他只能派人用那數萬兩的朝廷剿匪功勞賞銀子,買下馬幫手里的那份賣身契。
姑蘇城的街道,漆黑一片。
城里絕大部分的老百姓早就關燈熄火,早早入眠,明早才好起來干活。
而煙雨樓周圍大紅燈籠依舊,通宵達旦,無數豪客、富商、公子哥們依然在喧囂熱鬧,徹夜不眠。
“轟!”
突然,煙雨樓早就緊閉的大門,被強行推了開來。
一陣寒風呼嘯,灌入這暖融的煙雨樓內。
整個煙雨樓的大豪客、富商們,還有那些看場子的護衛們都感覺渾身一冷,似乎被凍的清醒了幾分,驚愕的往門外望去。
大門外,隱約站著一名青衣箬笠人的身影。
他身后的大門外夜幕之中,一個黑臉挑夫頭子在恭候著,還有三十余名挑著五口重擔子,氣喘吁吁的挑夫。
看這架勢,似乎是走南闖北的行腳貨商,帶著眾多的貨物過來。
“誰!”
“什么人!”
馬幫看場子的一些護衛們立刻喝問。
這姑蘇城里有資格入席的豪客大商,都已經在樓內了。而那些小富、江湖無名之輩,是根本沒資格進來的。
“阿奴小姐是什么身價?!”
那青衣斗笠人,帶著一股寒風,從門口走了進來,望著舞臺中央的阿奴,平淡道。
煙雨樓里不少的富商,頓時驚訝的認出來,那黑臉挑夫是西門碼頭的老黑頭,專門給南來北往的客商,挑運貨物的挑夫頭子。
他們三十多名挑夫,六人一起各抬著一口沉甸甸的青銅大鎖重箱子,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東西。
以此猜測的話,這斗笠人的身份似乎是一位遠途來的貨商,來姑蘇城販賣貨物。
但他怎么讓這些粗俗的挑夫們,挑著大箱子的貨物來煙雨樓了?
這里可不是賣雜貨的地方!
那些看場子的眾多馬幫弟子們,正質問這破門闖入的斗笠青衣人。但是見他并非來搗亂,而是詢問報價,他們不由停下,回頭望向烏副幫主。
“依官府律,青樓的規矩,價高者得!阿奴小姐的首夜出閣權,現在是五千兩。”
烏副幫主眉頭跳了一下,沉住氣沉,說道。
煙雨樓舉辦的這場花魁大會,拍賣清倌人的出閣權。按規矩,誰高誰得,當然價錢當然是越高越好,馬幫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就算是縣令的王公子,也不足以讓馬幫改規矩。
不過,李朔幫主吩咐了。今晚,可能會有一位貴客...甚至不止一位貴客來贖人,小心應對。實在應付不了,只能李朔親自出面。
王富豪頓時激動的怒跳起來,居然還有行腳的走販子不長眼,敢出價跟他爭,“你個走卒販子,不知道這煙雨樓是什么地方嗎?本公子是姑蘇縣太爺之子,五千兩銀子買下了首夜權!你敢找事,老子讓你出不了姑蘇城!”
青衣箬笠人默然。
他問的是贖身價,不是什么出閣錢。
正當眾豪客們都以為他知難而退的時候。
“算了,這一口箱子的東西,你們自己數吧!”
青衣箬笠不再多問,懶得開口。
什么價,他也無所謂了。
他拍拍手。
只見,煙雨樓外的黑臉挑夫的帶領下,三十余名赤膊袒兄的挑夫壯漢,極為吃力的一起用大木,挑著那五口沉重的青銅大環鎖的箱,進了煙雨樓大堂。
“砰、砰、砰...!”
這五口沉重的寶箱接連落地,震的地面都在顫抖,地面揚塵飛起。
煙雨樓一樓大廳,樓上樓下的上千名豪客、大富商、公子哥們,都驚呆了。
他們也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知道尋常的貨物根本沒多少重量。
這五口箱子里是什么東西,居然如此這么沉重?居然要六名最粗壯的挑夫,才勉強挑得起一口來!
“爺,您的貨都在這里!”
黑臉挑夫弓著腰,極為謙卑。
他不知道這位青衣斗笠人是什么誰,也不知這寶箱子里面裝了什么,但這位爺隨手丟給了他一錠幾兩重的金錠子,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金豪爺。
“看貨!”
二樓,烏副幫主目中精光閃動,雙手一握,沉聲道。
馬幫一名一流高手立刻上前一刀斬去,劈開了箱子的青銅大環鎖,“鐺”的打開箱子。
瞬間,一片金光璀璨,珠光寶氣四射,幾乎刺的連那人眼睛都睜不開。那一流高手驚的倒退了幾步,才停下。
“嘶!”
“金錠子!珠寶、寶石!”
煙雨樓滿樓的眾豪客大富商們,都好奇的驚望,震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艱難的吞咽著口水。
哪怕是大富大豪,也少有人親眼見過,如此多的金錠子放在一口箱子里。簡直讓人心跳瘋狂加速,快要跳出胸腔外。
“清點數目!”
烏副幫主壓制心頭的狂跳,知道今晚來了一位難以想象的大豪客,道。
馬幫十多名看場子的一流高手們連忙上前仔細清點,檢查真偽,赫然發現全是十兩一塊的純金錠子,還有大量昂貴無比的珠寶。
馬幫眾一流高手們快速清點黃金和珠寶的數量,因為全是整塊完好的金錠,一掂量就知道份量。沒有碎金,不需要過金稱,算起來很快。
一名一流高手顫抖著,稟報道:“烏副幫主,黃金加上珠寶,至少是黃金一萬兩!!”
“一萬兩黃金!”
烏副幫主和煙雨樓眾豪客,富商們,都被生生的震懾住。
隨身帶著一口箱子一萬兩金錠子的現貨,和隨身帶一萬兩黃金的大額金票,是完全不同的意義。
銀票安全,哪怕被打劫了,最后還要通過錢莊才能兌換出真金白銀。
小額銀票容易提現,但大額的銀票不是那么容易被兌出來的。一百兩以上的銀票都是實名記賬,每次交易要實名交割。錢莊還要查證核實,才會兌現真金白銀,不用太擔心銀票丟失的安全。
所以江湖中人,幾百上千兩銀子都是用銀票,以防損失。
但這年頭兵荒馬亂,黑白顛倒,誰敢帶巨額的白銀黃金出門?!
哪怕是馬幫這樣的吳郡四大幫派之一,如果要押運一口箱子一萬兩黃金出門,必定是幫主李朔親自出馬,帶堂主等數十名一流二流頂尖高手親自押鏢,才敢出門運送。
否則,半道上被人打劫了,損失之慘重,任何一個幫派都會大傷元氣。
要是敢顯露出財來。
恐怕出了姑蘇城十里之外,跟在屁股后面蒙面劫匪兇徒,就如潮水一般波濤洶涌而來。哪怕是白道弟子,都會忍不住誘惑帶上一副蒙頭罩參與進來。
剩下還有四口一模一樣的沉重寶箱,并未打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里面只怕也是黃金,那便是足足五五萬兩黃金!
這位神秘的青衣箬笠人,一個人帶著三十名碼頭的粗壯挑夫,就把五口足足五萬兩黃金的箱子搬過來了。
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根本沒有將整個吳郡江湖中人放在眼里!
不是猛龍不過江,沒有大宗師和全幫數百名精銳高手押運,敢誰身帶五萬兩黃金上路。
沒人敢。
一人三十挑夫,帶五萬兩黃金上路。
這是何等生猛之輩!
這,這位究竟是什么人?
宗師也不敢如此做。
煙雨樓內,滿堂上千名江湖大豪客、富豪公子,老鴇和眾多青樓女子,都是震驚。
“尊駕這是...要贖人?!”
烏副幫主臉色都變了,難以置信的望著那青衣斗笠人。他混跡江湖數十年,從未見過這樣神奇的人物。
這人究竟是誰?
莫非...是滅了巨鯨幫的那位...蘇上仙?!
整個煙雨樓,眾豪客們都懵的,心驚膽寒。
但是,不知道為何。蘇上仙要帶著一副斗笠,也不露出他的面容。
青衣斗笠人冷漠,沒有再開口。
烏副幫主心都在顫抖。
這絕對是一位得罪不起的人物,吳郡沒人能得罪的起。
烏副幫主連忙畢恭畢敬道:“這位爺,這一口寶箱的金子,足以替阿奴小姐贖身了。小的這便取賣身契過來。”
王富豪王大公子看著那一口滿箱子的萬兩黃金,神色駭然,望著那青衣斗笠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驚懼駭然,慌忙鉆入桌子底下,藏住他肥碩的身軀。
整整五口五萬兩黃金的寶箱子。
別說他,把他爹王縣令賣了身,也不知這個價錢。
這神秘青衣斗笠人,簡直是把黃金當糞土,根本沒有把在場的上千江湖大豪客放在眼里。
整個煙雨樓的大豪客,在這位神秘人的眼里,根本微不足道。
這份雄厚如山的財力,背后是難以想象的恐怖實力。
王富豪大公子藏在桌底下,渾身肥肉都在顫抖,嚇得兩股戰栗,生怕被那青衣人再看一眼。他是紈绔,但不傻,惹上了一位不能惹的人物。
青衣斗笠冷漠的看了一眼,桌底下的王富豪。
“爺...您的契書!”
此時,卻見烏副幫主飛快的取來阿奴小姐的一紙賣身契,雙手微微顫抖著,恭敬低頭奉上。
“這一口箱子,一萬兩黃金換這份契書。讓你們李幫主,親自去一趟官府,將阿奴小姐的樂籍注銷!”
青衣斗笠人淡漠的接過契書,默默的掃了一眼。
“是!”
烏副幫主連連點頭,不敢多說。
青衣斗笠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凝神看了一眼。
這是阿丑五年前那天清晨,和他一起投奔江湖時贈給他的那枚銅錢,助他踏入藥王幫。這枚銅錢的情義,他一直未曾有機會償還。
他心頭微嘆。
這世間,沒人有資格救阿奴,他也不行。能救阿奴脫離苦海的,只有阿丑。用他此生的夙愿,去換回阿奴的自由之身。
這枚銅錢,從他的掌心中,凌空飛了起來,不疾不徐的飛落在舞臺中央,落在阿奴的一雙玉掌心中。
阿奴跌坐在舞臺上,神情迷茫,眸中霧朦朧,接過這枚飛到她手里的銅錢。
上面用銳石,刻了一個“丑”的字。
這個歪歪扭扭的“丑”字,就像阿丑的那丑丑的臉龐,帶著一副開懷欣慰的笑容,深深望著她。
“阿丑!”
阿奴紅唇顫抖,雙眸蒙上一層淚霧,手心緊拽著這枚“丑”字銅錢,剎那間淚如雨下。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