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搖了搖頭，只希望別生出一段孽緣來。

她在回來的路上也不是沒有打聽過，飛果然就如她猜測的那般，根本就沒有納妾的打算。

而且芷真這樣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個可以做人小妾的性子。

甘氏腦海中又劃過華錦的模樣，雖然她談不上和這個小姑娘多有感情，可她畢竟是兒子喜歡的，剛剛認回兒子，她又怎能愿意做個惡人。

可又看著眼前的芷真，那可是她親手養大，一直當成是親生女兒的。

更何況這次芷真來京城，手握狼王兵符。

這狼王兵符，可是大楚皇帝都覬覦的，若是飛娶了芷真，那就連大楚皇帝都要仰仗他，那飛就可永保繁榮富貴了。

她是飛的母親，不得不為他的子孫后代著想。

可轉念又想到，她曾經也問過飛的父親，若是他的身份和榮華富貴跟她這個部族女將軍相比，到底哪個更重要。

想到曾經的過往，甘氏難得現出女子的溫柔來，嘴角現出一絲羞澀的笑，就如她這般連上陣殺敵也毫不手軟的女子，也曾經問出過這般小女子姿態的蠢話來。

當時飛的父親只但笑不語，說將來的事情自然會留給時間來證明。

所以她不知道飛的父親會如何選擇，這也將會是她心中永遠的遺憾。

“娘，您倒是說話啊？”韋芷真和甘氏親近慣了，此時扯著她的袖子撒嬌。

甘氏這才回過神來，壓下這會兒已經轉了好幾個彎的心思。

“傻孩子，飛是你哥哥。”甘氏輕巧的搪塞了韋芷真的話。

作為長輩，她是不想斷然插手孩子們感情上的事的。

萬一芷真只是心血來潮一時圖新鮮呢，萬一飛以后會傾向于利益呢，雖然她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比較小。

“娘，您真的不打算幫我？”

甘氏嗔了韋芷真一眼，“你哥哥馬上就及冠了，難道你讓我把他綁了送到你身邊？”

“娘？”韋芷真不甘的咬了咬唇，“娘不幫我我自己想辦法。”說完氣悶的轉身跑了出去。

甘氏看著韋芷真的背影，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芷真這樣的性子，若是真如大土司的想法，嫁給哪位皇子，無論是進了王府亦或是皇宮，恐怕都不會適應吧。

飛自然是不知道將軍府內甘氏和韋芷真這番對話，沐浴更衣之后便進了宮。

入宮之后，便直奔永康帝在宮內的煉丹房。

不出意外的，在丹房門口遇見了剛剛入京的四皇子楚澈。

雖然這位四皇子的身份成謎，很少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但飛并不覺得這位有多陌生。

當年他得了永康帝密令去山東，查辦了幾戶勛貴世家，與此同時，江南那一代也幾乎是同時，有十幾戶勛貴被奪了爵。

飛知道，這手筆便出自這位四皇子。

永康帝想削爵，這不難理解。

當年太祖打下天下，便定下爵位世襲不減等的律例，可幾代傳下來，那些襲著爵，拿著朝堂俸祿，游手好閑甚至作奸犯科的勛貴世家不在少數。

可把這些勛貴世家收拾的太狠了，也難免讓如今京中這些正得用的將門后代寒了心。

所以這些事，由他這樣的角色去做最合適不過了。

可四皇子呢？

皇帝是對他存了怎樣的心思？

如今他再回京，太子已然不在，中宮之位空懸……

而據下屬所報，二皇子肅王，三皇子禮王，也都蠢蠢欲動。

一旦遇上奪嫡，必然有一場腥風血雨。

飛壓抑住所有情緒，“四皇子”跟楚澈打了招呼。

楚澈瞇著眼笑了，“你也與稱呼五弟一樣，稱呼本王為皇兄就好了。”

飛頷首，“四皇兄。”

“快進去吧，免得父王久等了。”

“嗯。”飛與四皇子錯身，走進了丹房。

此時，永康帝正負手立于丹爐前，看著青衣老道士往碩大的煉丹爐內一樣一樣的放煉丹所需材料。

青衣老道士的腳下，還立著一只七彩大公雞，想必是一會兒煉丹所需的引子。

飛看著永康帝的背影，都說帝王心海底針，可他又覺得不難理解這位皇帝的心境。

永康帝上頭那位太后，不是永康帝的生母，卻又是個喜歡抓權的。

永康帝這些年，表面上扮豬吃虎，沉迷修道，暗地里卻在和這位太后較勁。

再加上皇后身體一直不好，太子又是個不爭氣的。

可想而知，永康帝這些年并不好過。

可做皇帝，挑的就是全天下的擔子。

“臣楚飛參見……”

飛的請安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子也還沒有彎下去，就被此時穿著一身白色道袍的永康帝做了一個起身的手勢。

“這里是道房，朕也沒有穿龍袍，不必多禮。”

“謝皇上。”不過飛還是佯裝收禮已經來不及了的架勢，規規矩矩的給永康帝行了大禮。

君臣有別，這是他始終要牢記的。

就算永康帝只穿著道袍，那他也是穿著道袍的皇帝。

特別是如今，他已經有了華錦，無論在哪個方面，他都不能出任何的紕漏。

見著這位侄兒越發的沉穩，永康帝點了點頭。

飛再歷練幾年，絕對是未來皇帝身邊不可或缺的重要輔臣。

想到儲君問題，永康帝又頭疼了幾分。

不過這次飛回來，還是有不小的收獲的。

永康帝不免對飛母親一行詢問了幾句，又說等到飛母親拜祭了前晉王，就下旨召她入宮。

最后，永康帝還是把話題落在了狼王兵符上。

飛如實回答：“這次大土司重新掌權，也表達出了想與皇上結成秦晉之好的意愿。”

“這樣好啊，正合朕意。”

“不過這次義妹前來，做的是男裝的打扮，土司大人希望娶義妹的，是真心喜歡她之人。”

“這點不難理解。”永康帝呵呵的笑了，最后卻把目光落在了飛的臉上。

飛入宮之前，就知道永康帝會惦記上他。

所以此時不免用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臺詞，“皇上，臣已經定親了。”

言下之意，俺已經名草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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