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128章棒打鴛鴦
正文卷第128章棒打鴛鴦
無論是面色如常的陸揚,還是謹慎小心的寒門官員,看到晉王殿下端坐于席間,笑容溫雅,只字未曾提朝政之事,都暗自有些好奇。
一向不與朝臣有交集的晉王殿下,怎么會和他們一起喝酒?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如果說裴延盛是這些寒門學子的敵人,那么面前這位年輕的晉王殿下,則算得上半個盟友。
裴延盛執掌鴻鵠書院時期,有意壓制寒門學子的仕途的夢想。作為權高位重的尚書令,要讓一個窮書生不能出頭,簡直是比拍死一只蚊子還容易的事情。
然而正是因為晉王殿下在鴻鵠書院選妃之事,無意把裴延盛牽連其中,導致皇帝奪去了裴延盛管理之權,這些學子們才得以繼續享受公平待遇。
年輕官員們職位不大,卻都是朝廷的新苗子。還沒有學會朝中那些老狐貍的老奸巨猾,胸懷也自然是坦誠了幾分。
蕭令話不多,只偶爾提一兩個問題,然后靜靜含笑聽他們各抒己見。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皇子的架子,像是同齡人之間的閑聊。
說到好處時,微一點頭流露出贊賞之意,說到不好時,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斷。便是有些人言辭激烈了些,他也始終神色溫和,認真傾聽,絕無半點責備之意。
一炷香下來,年輕官員們對這位長相風流的少年皇子產生了莫名的好感,這樣暢所欲言的局面,不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明君賢臣氛圍嗎?
當然,他們也只是把這個想法死死的按在心中,不敢讓它萌芽。畢竟,就算是最年輕最排不上號的小官員,也知道席上那位始終不卑不亢的陸大人的底線:不可參與黨爭。
陸揚靜靜地坐于一旁,波瀾不驚。
這一席談話,看似隨意,其實處處有玄機,每個提問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些寒門學子能進入仕途十分艱難,冬天只有一張薄被,夏天坐在只能容下一張小床的石頭房里,真正的寒窗苦讀,能堅持到最后的人都特別珍惜機會,可想要大展宏圖卻是更難于登天。
因為當朝尚書令裴延盛,并不器重這些寒士。
所以,即使他們是最年輕,最有才華的一批官員,可想進入朝中掌握實際的權力,其艱難程度堪比重新投胎。
當年陸揚提議修建鴻鵠書院時,裴延盛是反對最強烈的。
那個顧家倒臺之后迅速成為本朝第一權臣的裴延盛,痛心疾首地指著陸揚怒斥:“培養一個寒門學子的成本有多高?朝廷要花費多少錢才能等到他們回報國家?放著這些出身優良從小就熟讀四書五經的貴族公子不要,而去浪費錢財特意培養那些祖上八輩子都沒有讀書人的寒門?于公于私,我都不贊成!”
可陸揚當時深受皇帝信任,又是太子的老師,所以總算還有一些老臣愿意站在他這邊。
皇帝雖然沒有明確表明態度支持誰,看上去好像是陸揚盡一己之力扛住了壓力,實際上陸揚很明白,如果皇帝真的沒有這個心思,他陸揚就算是撞死在金殿上,也不會有鴻鵠書院建成的那天。
晉王殿下這一席談話,無疑是給了這些年輕官員一個莫大的希望或者是誘餌。
陸揚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
這位不足十八的少年皇子握著青玉酒杯,眉目和煦,風流無雙。
過于出色的相貌,讓人容易忽略他內心的丘壑。
一席話下來,他對這些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官員們流露出肯定的意思,點名表揚了三四個言談出色的年輕人,明顯一副寄予厚望的坦誠。對那些出言犀利不懂得隱藏鋒芒的年輕人也持有欣賞態度。竟讓那些寒門出身的年輕人瞬間產生了幾分知遇之恩的意思來。
莫名其妙的,親眼見到少年皇子對這些寒門學子的態度,陸揚心中的戒備竟然少了三四成。
大概是這個年輕皇子輕言淺笑的態度,讓陸揚第一次覺得,這個晉王殿下,是真的愛惜人才。
宴席散去,眾人意猶未盡。
眼見晉王殿下被陸大人迎進了營帳,這是一場私下的閑聊。這些年輕官員們眼中閃過七分驚訝三分喜悅。
難道說,不問朝政的晉王殿下,要開始注意籠絡人心了?
當然,這只是這些年輕官員們的憧憬罷了。
營帳內,蕭令緩緩問道:“陸大人把周子云調往了邊境?”
陸揚坐在對面,替晉王殿下倒了一杯茶,平靜道:“是。”
他沒有奇怪這位少年皇子暗中調查自己,本來他陸揚和蕭令合作便是為了一時利益,晉王殿下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蕭令接了茶,淡淡笑道:“陸大人當真是心疼女兒。周子云只不過是有幾分情意,便要被大人親自踩滅了。”
陸揚微笑道:“晉王殿下是顧全大局之人,自然懂得小兒女之間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陸揚不去看他的神色如何,只是用茶蓋碗輕輕撇去茶沫,道:“微臣知道這樣做會讓殿下心生猜忌,但是微臣不得不這樣做。”
察覺到蕭令似乎有一絲冷意,陸揚搖頭笑道:“周子云的身份,也不適合和阿晚有什么交集。他終歸是要回到涼州,去到神威軍的,殿下再明白不過。”
周子云的父親是顧侯爺生前最親近的心腹將領之一,陸揚豈會不知,讓周子云和陸晚相見,蕭令是出于想要牽制周子云為自己所用。
陸揚神色平靜,繼續道:“晉王殿下只是想要通過他去查出當年謀逆案的真相,微臣保證他在涼州依然可以為殿下所用。但是,朝政之事,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微臣不想把女兒搭進去。望殿下見諒。”
蕭令慢慢地喝著茶,半晌才笑道:“看來,陸大人是打算和本王一條心了。”
陸揚微笑道:“臣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蕭令剛要說話,抬頭看見營帳外簾子一閃,有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門口。
陸晚眼眶微紅,一臉震驚地望著營帳內的兩個男人。
陸揚臉一沉:“阿晚,你這是要怪爹爹嗎?”
陸晚咬著嘴唇,欲哭不哭:“爹,你真的把子云哥哥調去涼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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