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爭風吃醋引發的血案
東宮的人都知道,身份特殊的赫連長安不是一名普通宮女。
比如她可以自由進入東宮的密室。
紅衣窄袖,墨發高束,舉手投足之間滿是大將風范。東宮的飛羽衛瞧著上頭發號施令的女人,怎么也無法相信,這樣一位不讓須眉的英氣女子,竟然就這么敗在了太子手下。
“張銘,命你帶領十二人,埋伏在書房左側。”
“是!”
“高盛,命你帶領十八人,埋伏在后院假山。”
“是!”
“李成、何愿、命你二人守在前殿,不可輕舉妄動。”
“是!”
“太子密令,若情況有變,即刻生擒柱國公。你們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好了,都下去吧。”點名完畢,赫連長安起身,望著密室墻上的地圖,嘴角浮起了一絲狡黠笑意。
聽說那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陸晚,打了柱國公府的嫡孫女三個耳光。
然后柱國公趙明德與尚書令陸揚雙雙被請入東宮。
大梁的皇權一分為四。皇室宗親不成氣候,文武百官陷于內斗,外戚裴家大權獨攬,剩下的就是這些世襲罔替的三朝元老。
蕭令這是要拿不聽話的柱國公殺雞儆猴了。
柱國公府這個嫡孫女也是不長眼,搭著太后的勢力這才得以內定為良娣。趙宛清來過東宮一次,無非就是敬獻歌舞之類的,可惜的是蕭令本就對女人沒幾分憐惜,再加上一心忙于朝中大事,哪里會給她好臉色?
趙宛清跪坐在地上撫琴的時候,蕭令手上捧著一本書正在慢慢地翻看。
等一曲完畢,這才抬眸,嘴角帶著微笑,吐出來的話語卻是毫不留情:“就這琴技也敢來孤面前獻曲?”
趙宛清的臉登時就通紅一片,窘迫不已道:“殿下要是覺得我彈奏得不好,我再換一曲可好?”
“免了。”將書本合上,蕭令拂袖起身,在經過趙宛清身邊時,斜睨了美人一眼,道:“知道的是趙姑娘在撫琴,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在東宮鋸木頭呢。”
說罷施施然出了門。
赫連長安當時就在房內站著,聽見這話沒忍住,“噗”地一下笑了出聲。
而惱羞成怒的趙宛清,見一個打扮不倫不類的宮女都敢嘲笑自己,伸手一個巴掌就揮了過去:“賤婢你敢!”
常年習武的赫連長安豈能吃這個虧?
烏發一甩,伸手就擒住了趙宛清雙臂,一個過肩摔,便將她掀翻在地。
赫連長安從沒把自己當宮女,對太子殿下都沒給過幾分好臉色,更何況區區一個不受待見的良娣?
趙宛清被摔了個狗吃屎,咬著牙還沒痛哭出聲,赫連長安抬腿便壓住了她后背,冷笑問道:“還敢不敢打姑奶奶?”
赫連長安是錙銖必較的性子。
敵人打我一掌,我再回敬三掌?不不不,這不是她的方式。她更喜歡在敵人伸手的那一剎那,就將敵人果斷按在地上摩擦至死。
得罪了柱國公府的嫡孫女,她不是沒有擔心的,然而萬萬沒想到,這次趙宛清竟然又撞了上來。
只是這次鬧到了前朝,還能收手嗎?
老柱國趙明德很快就進了宮。
雖然已經是古稀之年,然而身子骨依然健朗,大步而來,兩袖生風,儼然一股子沙場點兵的氣勢。
陸揚則早就坐在右下方的位置,仿佛老僧入定,面色平靜,波瀾不驚。
“老夫我是個粗人,只知道舞刀弄槍。陸揚你聽著,咬文爵字我不如你,快意恩仇你不如我。你女兒打了我孫女的臉,就是打了老夫我的臉。”老柱國一臉怒氣,“此事老夫必須要討個說法!”
蕭令靠在椅背上,聞言微微皺眉:“柱國公要怎么個說法?”
老柱國瞪了一眼陸揚,“老夫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既然敢打人,就要敢承擔后果。當年老夫治軍立下的一條規矩,凡打架斗毆者,懲以二十軍棍”
“老柱國此言差矣!”話未說完,陸揚淡淡地打斷道,“柱國公不問曲直,這是以權勢壓人。”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柱國怒道,“老夫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才決定私下處理!”
柱國公是真正的憑軍功廝殺出來的地位,歷經三朝一直備受尊敬,向來看不起又酸又腐的文人。
他盯著陸晚,不容置疑道:“犯了罪就該認罰,來人!把她給我帶下去!”
柱國公這一句話落地有聲,上頭蕭令聽了,頓時眉目一冷。
“老柱國。”他提醒道,“趙宛清有錯在先。”
有錯就該被打三個耳光?
還被太子專門請進東宮!
為國殺敵戎馬一生的老柱國,竟然連孫女都護不住?!
人人都知道陸揚最近深得太子信任,他今天要是讓步,明天立馬整個朝堂都知道,柱國公府勢力漸微不復當年!
所以,老柱國看似蠻不講理的背后,卻是一份艱難苦心。
他用力維護的,不僅僅是趙宛清的良娣身份,還是整個柱國公府的面子和未來!
老柱國對太子殿下的話語充耳不聞,一臉怒容地道:“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慢著!”臉色陡然一沉,蕭令盯著柱國公,眼神凌厲得如同刀鋒:“既然如此,孤也不客氣了。”
衣袖一伸,他將陸晚擋在身后:“來人!”
“是!”
外頭有人齊聲應道,立即有幾十名侍衛魚貫而入。
“這?!”老柱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太子這是準備干嘛?
陸晚也一臉驚愕,眼睜睜地看著幾十名侍衛將老柱國團團圍住,這才反應過來:蕭令這是借題發揮,趁此機會沒收老柱國的權力!
只是這一招,實在是危險至極。
與裴家這樣依靠皇帝的外戚不同,老柱國是實打實的三朝元老。這一招若是成了,則讓那些尾大不掉的老功臣心服口服;可若是失敗……太子之位也別想保住了。
關鍵是……這事是她和父親也參與其中。
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眼神復雜地看向蕭令。
本就清冷淡漠的他,此刻下頜緊繃,雙眸微瞇,那睥睨天下的氣勢,仿佛早就刻在骨子里一般渾然天成。
他冷聲道:“老柱國居功自傲,忤逆東宮,按罪當誅。然念其于國有功,特免去死罪。罰十年俸祿,并削去世襲封蔭,以示懲戒!”
言罷,挽袖提筆,素白的宣紙上落下令人膽寒的三個黑字:奪爵令。
片刻之后,蕭令擱筆,抬頭掃視了一眼鴉雀無聲的眾人:“交由尚書省立即執行。”
老柱國猛然驚醒:新太子要對所有公侯下手了!
他怎么敢?!
他還只是太子!還未繼承大統!
然而一看到周圍滿身殺氣的侍衛,久經沙場的老柱國明白,太子此舉沒留任何退路。
自己要是敢說一個不字,恐怕接下來的只有一條死路。
一陣血氣沖上頭頂,老柱國“啊”的一聲,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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