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亦姜沉睡。

千梵一一早就出現在亦姜的房門口，看上去若有所思，旁邊站著他的師妹青也。

他反復想起昨夜無涯天尊與他對話的情景。

“梵一，你可知這亦姜并非上仙？”無涯天尊嘆氣。

“師父此話何解？”梵一不可置信。

“大殿之上，我用天眼對她的元神窺見一二。我等上仙的元神之光都屬于白色，且圣潔透亮，而她，是金色，法力定在為師之上，為師也看不清她的元神。所以，初步判定她非妖非仙，不是魔神便是天神！”

“你說她是魔神？”

“也不盡然，她身上并無一絲魔的氣息且心性淡泊。”

“徒弟早生疑慮，所以帶她一同前來，好讓師父辨別一二。某一日偶然間曾感覺到她元神虛弱，似乎仙身受損。”

“為師這有一個方法，你且找機會在子夜時分用上古乾坤鏡一窺其中瑕瑜，看看她的真身究竟是什么，是魔是神一窺便知。”

“師父，你看這個是什么。”千梵一將雪蓮幻化了出來。

無涯天尊神色凝重，“這莫非是上古神藥冰魄雪蓮，這種藥已失傳幾千萬年之久，你是從何而得？”

“正是她用此藥治愈了徒兒的渡劫之傷。”

“你可知來歷？”

“她含糊其辭，說承仙翁所贈，其話也難辨真偽。”

“也不足以為證，你且小心觀察，魔神極其狡猾，瞬息萬變，擅偽裝，你記住為師的話。”

“徒兒明白。”

“大師兄，你在想什么？”青也的右手在千梵一面前晃來晃去。

千梵一這才回過神來，“沒事。”

熟睡之際，我仍能感覺他們的氣息，這才慢慢悠悠地坐在梳妝鏡前，換上了一襲碧色輕紗，梳了一個凡間少女的發髻。

“讓你們久等了。”我只輕描淡寫地說。

千梵一望向我看了一眼眼眸馬上回避，他的師妹青也怔怔地看了我半晌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難道是我的裝束太招搖了，我暗想。

“我們即刻下山吧。”千梵一說。

一路上氣氛沉默，連鬧騰的青也也是異常安靜，似乎都有心事。靜得只聽得見林中的鳥叫蟬鳴。

行至半山腰。

“山下如此大的洪水，恐怕都不用下至山底了。”青也說道。

“這水流湍急，估計方圓百里之內都是洪水，我們逆著水流的方向看看。”千梵一隨手摘下一片樹葉幻化出一艘小船。

我們上了船。逆流而上。水的勢頭上下起伏不定，強勁猛烈。船體左搖右擺前后晃動，稍有不慎隨時可能墜入水中。現在倒理解了凡人為何將洪水比作猛獸。我坐在船尾，較好的位置都叫他倆占去了。冥頑不化，變艘船就變艘船，居然還變的這么小。船體突然失衡，我的半個仙身都浸在了渾濁的水中。

“千梵一，你就慢慢坐你的船吧。”我施法飛行在側，無心與他說道周旋。本上神才不顧什么天規。

他丟給我一個無奈的眼神，并沒有半句說辭，這倒是意外的很。

我加速飛行將船只甩至身后甚遠，想快點看到洪水的源頭在哪。映入眼簾的場景還是讓我吃驚了，只見整個南荒大澤的水在不停地倒灌！一時情急，我施了上神之法將水流封住，待無人跟隨之時再用玉青壺吸納所有灌入陸地的洪水。

此時船只駛近，他們應該不會發現我方才施過法。

“水流慢了，相信不久陸地上的水也會干涸。”我飄浮在水面一尺之上正看見千梵一一臉疑慮，怕是發現了什么。

“水流一瞬間變得……”他目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后接著說：“變得像被施了法一樣平靜。”

我泰然自若，任由他懷疑之，猜忌之。

從什么時候，我一個三十三重天的上神行事變得如此鬼鬼祟祟，畏首畏尾，想來可笑卻也在情理之中，在離天仙境封印未解除之前，我不能以此面目示人。

正當我思慮之際，只聽見他師妹青也大喊：“大師兄，你看天邊那是什么？”

“海市蜃樓。”千梵一目不轉睛地盯著天邊。

“太讓人難以置信了！竟有如此磅礴的宮殿！”

“海市蜃樓自古就無法解釋。如果這是真的，必定在天外天。”千梵一自顧自說道。

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神仙。我抬頭一看，這不正是離天仙境，這是我的離憂宮殿。只見宮殿全貌一覽無余，綿延數百里之余氣勢恢宏。偌大的白色石柱，七色的琉璃，連柱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怎么會？怎么會出現在人間？種種異象，難道跟我元神的離開有關？我心中焦慮，哪知出來容易回去難。在封印里我能依靠真身的神力將元神逼至封印之外，可我現在只是雪蓮之身，無法施法回去。只能靜待封印解除之日。

宮殿不到一會兒就自行消失在天邊。

“太震撼了！大師兄，天宮和它相比如何？”青也捧著臉問。

“天界的行宮自然無法與之比擬。”

返回的路上青也一直在問她師兄海市蜃樓的事情，只有我，從頭到尾未發表一個字，自己的住所自己能說什么？

天色已黑，我們飛行至百里之外沒有洪水波及的地方。

“今晚就在此歇息吧！”千梵一要求落在一片樹林中，他施法圈出一塊空地。

“好啊大師兄，都聽你的。”青也一臉興奮。

這丫頭是不是傻了，住荒郊野嶺也高興？

“喂……我說好好的客棧不住，跑到這深山野林。難道神仙就不用講究嗎。”我語氣透著沒事找事的質問。

“你我既是上仙，自然都有靈光護體，你怕什么。”

“我怕？我能怕什么，我只是想體驗一下做凡人的感覺。”

“你之前不就是凡人嗎。”

“我是說，我想懷念一下做凡人時候的生活！”

“不行，今晚就在此將就。”

“啊———好痛！”青也失聲大叫。

“是鉤蛇。”

千梵一施法將正在逃之夭夭的蛇困住欲斬殺正好被我施法攔住，我將蛇放走。

他顧不得生氣轉身去看他師妹傷勢。

“這蛇有劇毒，如不及時施救她一個半仙之身恐有性命之虞。”我說完站起身來。

千梵一正在用法力替青也解毒。

“此蛇具有靈性，已修煉成精，恐怕這毒，你解不了，你師父可以解。”

他聽到我的話暫停施法，“我且送師妹回天虞山，你就在此等我，半柱香后回來。

他匆忙消失而去。

本上神正好趁此間隙去收納洪水。我瞬間出現在天虞山腳下，施法之前，我用神力對方圓百里山下施了障眼法，然后用玉青壺吸納了所有陸地上的洪水。等到黎明日出之時，又是一片神州浩土。

不到片刻，我瞬間回到山林。圍起個火堆，閉眼凝神，等他歸來。此刻正是月圓，偶爾能聽見狼群的叫聲。（，，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就能進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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