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鑫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起來：傳統的歐式建筑風格，因為年久失修，而呈現一種灰白破舊的感覺，四周亂糟糟的都是些生活垃圾，頂著啤酒肚的男人，因為生育而身材走型的大媽，各家各戶的熊孩子。

這一切，都讓顧梓鑫蹙眉。

更讓顧梓鑫接受不了的，是這里的聲音，因為日常用品和食物匱乏而引起的爭吵，從未停止。

顧梓鑫揉了揉太陽穴，低聲說道，“你真會選地方！”

楊燁聳了聳肩，“我就是隨便走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沒有選個好地方，怪我咯！”

這里勉強還能算是富有生活氣息，屬于旅游中的一部分。

在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楊燁還真不一定敢往那里鉆呢！

楊燁的俄語不行，可顧梓鑫的俄語還是不錯的。

根據楊燁的描述，顧梓鑫通過那些嘈雜的聲音，勉強分辨出了目標在家，并示意楊燁敲門。

楊燁上前幾步，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罵罵咧咧的大媽拉開了門，站在了楊燁和顧梓鑫面前，用一種打量的眼光把倆人從頭看到腳，并吐出了一串俄語。

楊燁一臉懵逼的看向顧梓鑫，顧梓鑫拍了拍楊燁的肩膀，和他換了一個位置，用流利的俄語跟大媽交談了起來。

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表達他們和金發老頭子的“友誼”，顧梓鑫甚至拿出了一個罐頭。

要知道，這是一個兩個罐頭就能換到一份武器圖紙的特殊時期。

顧梓鑫的糖衣炮彈很順利的就敲開了金發老頭子伊斯梅洛夫的家門，顧梓鑫和楊燁也很順利的看到了伊斯梅洛夫本人。

不知道金發老頭子是忘記了他用一份圖紙換罐頭的事兒，還是在他眼里亞洲人都長一個樣子，伊斯梅洛夫完全沒有認出楊燁來，還用俄語嘟囔著，“我們認識？”

手推肩扛了這么多貨物，偽裝成倒爺，辛辛苦苦的跑來莫斯科，這老頭居然不認賬了！

顧梓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把伊斯梅洛夫的話翻譯給楊燁聽了，楊燁恨不得能打人！

顧梓鑫看到楊燁氣憤的表情，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他拍了拍楊燁的肩膀，笑著用俄語對伊斯梅洛夫說道，“兩周前，我這位兄弟還跟你做了一筆買賣，你這么快就把他給忘了，不合適吧！”

伊斯梅洛夫看了看楊燁的臉，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下一秒卻變得異常嚴肅，“兩周前發生了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顧梓鑫笑了笑，“不知道也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誰還沒有幾個打秋風的親戚，是吧！”

說著，瞥了一眼伊斯梅洛夫夫人手上的罐頭，笑了笑。

伊斯梅洛夫一時之間拿不要準顧梓鑫到底再說誰是“打秋風”的了！

伊斯梅洛夫哼了哼，看在罐頭的面子上，嘀咕道，“圖紙又不是大白菜，到處都有的！”

顧梓鑫看著伊斯梅洛夫松了口，笑了笑，“作為同事、朋友、兄弟，在大家吃不上飯的時候，幫他們一把，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助人為樂嗎？

這樣的美好品行，是值得被鼓勵的。”

具體怎么鼓勵，顧梓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伊斯梅洛夫夫人手上的罐頭。

伊斯梅洛夫一臉驚訝的看著顧梓鑫，“你這是，讓我去做掮客？”

顧梓鑫聳聳肩，“你要這么理解，我也沒有異議。”

伊斯梅洛夫一臉的為難，倒是他的夫人，那個標準的大媽帕卡琳娜瞪了伊斯梅洛夫，“還以為是以前，科學家受尊重那會兒嗎？也不看看你多久沒有發工資了？現在一家人吃飯都成問題，你還端著你知識分子的架子。”

說完，帕卡琳娜扭著自己粗壯的腰肢，轉身對著顧梓鑫斬釘截鐵的說道，“他不做，我來做！”

伊斯梅洛夫對著帕卡琳娜嚷嚷起來，“你知道自己答應了什么嗎？”

帕卡琳娜毫不猶豫的回嘴道，“避免自己和孩子像其他人那樣，被活活而死。”

伊斯梅洛夫被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由于國家的科研經費現在經費經常被挪用占用，很多科研人員連吃飯都成問題。如果是早十來年，他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因為科學家非常受人尊重。可是現在，就算在自己家里，也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也不奇怪，也許酗酒以后，躺在哪條大街上的醉漢，就有昔日赫赫有名的科學家。

顧梓鑫目的達到，也不理會伊斯梅洛夫，扭頭看著帕卡琳娜，笑著說道，“女士，你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我向你致敬！”

帕卡琳娜聳聳肩，“我并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我的孩子！

說吧！你們要些什么？”

顧梓鑫笑了笑，“一切不重復的，有趣的東西。”

顧梓鑫把重點放在了不重復和有趣上面，帕卡琳娜聯系到自家的圖紙，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比一直搞研究而有些死板的丈夫伊斯梅洛夫更懂得怎么做生意。

她甚至認為，伊斯梅洛夫對這個家庭最大的貢獻，就是用圖紙招來了這兩個“倒爺”。

帕卡琳娜很快就出了門，很快就帶著幾個中年婦女回了家，拿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找顧梓鑫換東西。

顧梓鑫最想要的各種各樣的圖紙，當然，也不乏濫竽充數，缺胳膊少腿的。

不遠的地方，就是機械設計局，這些玩意，大媽們沒有拿來生火，或者是給小孩子擦屁股，就已經不錯了。

顧梓鑫毫不吝嗇的用罐頭和牛肉干換取了他們。

就在顧梓鑫拿罐頭和牛肉干的時候，伊斯梅洛夫“不小心”看到了顧梓鑫包里面的酒。

正宗的北京二鍋頭，不遜色于伏特加的好酒。

對于老毛子來說，一天不喝酒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而以伊斯梅洛夫的收入來說，別說喝酒，養活一家人都是不夠的。

那種最劣質的，用酒精兌水制成的酒，他都已經很久沒有嘗過了，更不要說，伏特加和二鍋頭。

伊斯梅洛夫看著顧梓鑫包里一斤一瓶的二鍋頭，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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