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生存的無奈

她咽了兩口唾沫后，那群人里看起來最兇的大叔，結果勺子打了一碗遞了過來。手機端.vodtW

孫靜被這玉米粥香甜的氣息蠱惑，想都沒想，直接伸手接了過來，直到熱度暖融融的烘熱了她的小手，她才愣著抬頭。

發現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她的臉忽的紅了起來，連忙伸著手想要把碗送回去。

結果哥哥卻輕輕摸著她頭頂說，“別人給了吃的，靜靜要說什么？”

孫靜抬頭看看對面的冷臉叔叔再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粥，想要還回去，可是它好香。

最后，飛快的抬頭看著對面的冷臉叔叔，小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叔叔，然后低頭把臉埋在了胸口。

真的好香，這是自己的了嗎？小孫靜感受著手傳來的熱度，忍不住甜甜的笑了，都是我的，我的。

她低頭小小的嘗了一口，獻寶似的轉頭舉著遞到哥哥面前，“哥哥，你也喝，好香好甜的。”

余姚看著那小姑娘臉滿足的笑，心半暖半涼，暖的是，人性善良，縱是千苦萬難都沒能磨滅小小孩童心的善意，涼的卻是，她的小心翼翼和她手里捧著的那碗玉米粥。

可看著小姑娘臉甜甜的笑，她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晉凡又伸手打了一碗粥遞給孫明，這次不等孫明說，小姑娘先跳起來大聲喊，謝謝叔叔。

喊的冷臉的晉凡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兩碗粥讓彼此放下了心防，坐在火堆旁，孫明抱著又睡著的孫靜，“我叫孫明，這是我妹妹孫靜，從小在這城里長大。”看著它寧靜繁華，又看著它被黑暗吞沒。

孫明嘴角苦笑，不等余姚問，他主動說起了災后的小城故事。

災前，他研究生剛畢業，記得家鄉老父，回來入職了小城的事業單位，海嘯來時，他們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感覺。

因為他們這地勢高，海嘯對他們來說看不見摸不著，除了通訊的斷，最大的變化是，突然從內地涌來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這群人讓小城短暫繁榮過，可隨著冬天的來臨，這群人卻徹底將小城拖入了深淵。

那年的冬天真冷啊，只是殘存的記憶讓孫明忍不住打個顫。

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長驅直入，山的雪線迅速向山下蔓延，小城的供暖系統只撐了一周徹底癱瘓了。

沒有了暖氣，他們只能在房子里自己燒木柴，他們這旁邊有一大片胡楊樹，那時候大家已經沒有別的念頭，只想要自己暖和一點。

剛開始的火堆還能護住小小的一團暖，可隨著寒冬到來，雪線迅速攻城破防，火苗被凍的蜷縮在木柴。隨時欲滅的跳著。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么冷過，西北冷嗎？答案是肯定的，但他從來沒覺得冷到過這種程度，冷的，好像待在屋子里和待在外面沒有了區別。

說話的哈氣都讓你看不清和你說話人的臉。

他們裹著被子坐在炕，火堆生在面前，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暖意。

他悄悄把腳從被子里伸出來，卻沒有感覺到冷，他一直挪，一直把腳挪到窗邊，他都沒有什么明顯的感覺，可想收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腳被凍在窗臺了。

從那天開始，他們一家搬到了地窖里。

地窖里雖然有些不透氣，但是它真的要外面暖和一點。

至少，孫明能感覺到自己手腳的溫度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外面冷起來的不止是天，還有因為日漸饑寒的人。

因為天氣太冷，身體恒溫需要的能量太多，為了能活下去，他們幾乎一個小時要吃一頓，糧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下去。

天氣太冷，出城去找糧食很顯然不可能，但餓了怎么辦？

只能搶！

可糧食只這些，慢慢消耗，等搶都搶不到糧食的時候，餓了幾天后，他們的眼睛落到了周圍的兩腳羊身。

那一夜，刺眼的鮮血染紅了小城的土地，到處都是無助的哭喊和惡意的厲笑。

直到有人找到了他們家的地窖，從里面把三個人拉了出來，目光毫無掩飾肆無忌憚的落在他們身。

那目光直白的讓人頭皮發麻。

孫明下意識的抱緊了懷里的孫靜，可這下意識的瑟縮動作卻引的周圍站著的人哈哈大笑。

不知道是在笑他的懦弱還是在高興剛剛獲得的戰利品。

領頭的男人伸手揪住了他的頭發，像抓豬一樣把他起來，刀背在他臉拍了拍。

眼里滿意于他的細皮嫩肉。孫明在那一刻瞬間明白了這群人的目的，他開始拼命掙扎起來。

何其荒謬，他們竟然淪為口食，這種逆人倫的道德底線被撕裂，明白白的擺在陽光下，徹底擊碎了他維持多年的思維能力。

他本能的想要跑出去，這種思想觀念的倒轉甚至在一定程度死都要恐怖。

幾千年潛移默化的禮法道德一朝被打破，讓他恐懼到難以接受。

可從小沒干過體力活，一直待在象牙塔里的他怎么可能會是這群人的對手，他們輕易的制住了他，把他的按到了墻角的方桌。

旁邊站著的男人從自己腰間拔出一把開刃的砍刀，笑著走過來，刀刃在他脖子旁劃了一下。

那一刻，他腦袋好像被放空，心神歸來后，是對于生死本能的恐懼，他尿了褲子。

在不知不覺，他兩腿間一片濡濕。

那領頭男人哈哈笑著把他放開。

光明正大的嘲笑著他的懦弱，可他卻沒感到一絲羞愧，他只有逃出生天的慶幸。

腿軟的坐到地。

而這時候圍在他身邊的人又站起來去抓他妹妹。

孫靜緊緊被他爸抱住。

看見幾個人來，她恐懼的抱住了父親的脖子。

他從來不知道他爸的力氣這么大。

他抱著孫靜被五個人圍著卻能硬生生的在人群里撕開一個口子，還能把孫靜送到他身邊，攔著眾人，一巴掌拍醒他，讓他帶著人跑。

明明那五個男人又高又壯，但卻怎么都沖不破那瘦小男人的胳膊。

他跑了，他抱著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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