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再度進公園,沙正陽的感覺卻不一樣。
看著身旁這個雖然容顏嬌媚但是卻依然保持著慣有的清泠風范的女孩,前世中的種種又浮現在腦海中。
嫁給沙正陽之前,蔣冰雁居然還真的沒有過像樣的戀愛史,頂多也就是家里強逼之下去相親見個面,但是幾乎毫無例外的都沒有第二次了。
拿蔣冰雁自己的話來說,她更喜歡年齡大一些成熟一些的男孩子,而那種假作清高以顯示層次,或者以市儈充成熟的男性恰恰是年齡偏大這類群體中的多熟,但在蔣冰雁面前,這種人都毫無吸引力,而那種真正具備成熟大氣而事業又有一定成就的男性很顯然在這個社會上屬于稀缺品,而沒有結婚的那就更寥若晨星了。
正因為如此前世中的沙正陽雖然有過一段婚姻,但是還是最終贏得了芳心,當然這也和當時沙正陽事業有成有很大關系,三十多歲的正處級干部,相貌堂堂,雖然有過婚姻和孩子,但是都已經過去式,而且孩子也都在跟隨母親在國外去了,幾乎沒有多大影響,所以終于成就一段姻緣。
但是今世呢?
毫無疑問,現在的蔣冰雁比前世中自己認識對方時相對要更單純一些,哪怕此時的她已經有了一些慧黠巧妙的心計,但是那也是在自己心儀的男孩子面前發動主動攻勢的一種高智商做法,無可厚非。
問題是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以說蔣冰雁此時的三觀已經定型,很難有多少大的改變,也就是說她對事業,這其中包括她對自己的事業,也包括她對自己婚姻對象在事業上的追求恐怕都會有很高的要求,倒不是說沙正陽自己本人對自己事業追求就到此為止了,也不是他如果真的和蔣冰雁結婚的話就不支持蔣冰雁在事業上追求了,可是兩個人都奮力在事業上追求,會對家庭生活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呢?
前世中以自己的退讓為起源,最終結果就是自己退出了這段婚姻,但今世自己不可能如此,那這段婚姻又會變成什么樣?
沙正陽無從判斷。
某一瞬間,沙正陽發現重生一世的自己居然已經有些不太會愛了,或者說很難在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份感情中去了,到底是前世姻緣影響,還是因為兩世為人,而今世有太多更值得一做的事情使得他已經沒有那么多精力在放在愛情這份略顯雞肋的事情上了?
蔣冰雁也注意到了身旁的男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怔忡不定。
蔣冰雁也清楚雖然自恃各方面條件都絕對稱得上是出類拔萃,但是對于這樣一個已經快三十的男人,她沒有任何把握。
三十歲不到的副廳,絕對屬于稀缺資源,像自己這樣的女孩子當然也屬于稀缺資源,但是和對方相比,稀缺度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蔣冰雁從來不愿意將就,特別是在感情和婚姻上,大學時代就有無數人追求自己,但她從不考慮,因為她觀察過大學時代中那些男生絕大多數都還沒有對自己的未來有一個明確的規劃,或者說即便是有,但大多都是一種相對短淺粗糙的設想,并未真正成熟到能夠確定目標,并為實現這個目標制定出切實可行的計劃。
人年輕而登上高位,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家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我的能力,這才是關鍵。
這意味著人家有足夠的成長潛力和時間優勢來一步一步實現人生目標,這從這一段時間里自己接觸沙正陽過后的感覺就能得到結論。
“師兄,我先定下來了,在靜水坊開了一個大包間,能容納十個人,我們有六個人,嗯,我也約了學校的薛部長,但是他未必會來,估計他要看你到不到才會來。”蔣冰雁很難得了嘴角微翹,展露一絲笑意。
“這話不妥,怎么是因為我來不來才確定他來不來?”沙正陽看了一眼蔣冰雁,“薛部長我知道,原來是搞學術的,但現在怎么就到宣傳部去了?”
“師兄你這話問得也不對,人家怎么就不能去宣傳部了?學校也是一個社會,一樣需要從各方面來開展工作,薛老師原來就是教歷史的,口才甚佳,還帶過校辯論隊,到宣傳部也算是得其所長吧?”蔣冰雁振振有詞。
“不是,我就是覺得薛老師教歷史教的挺好的,學生們都愛聽他的課,每次大課教室里都坐得滿滿實實的,其實他在教學上完全可以更上一層樓,何必要去宣傳部?”沙正陽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兒底氣不足,憑什么人家就必須要走學術這一道而不能走仕途?
漢大好歹也是未來的副部級大學,內部一樣是一個小體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走學術還是走仕途,要見仁見智了。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師兄,學術那條路一樣不好走,競爭激烈程度恐怕不低于其他,相比之下薛老師口才好,思路清晰,而且又能寫一手好文章,到宣傳部也很受歡迎,咱們這一次百年校慶,薛老師也是主力呢。”蔣冰雁解釋道。
“唔,那就是我太狹隘了。”沙正陽悶悶的回了一句,“那你說說下一步有一些考慮,除了我們86級以外,你還聯系哪幾級?準備怎樣開展工作?”
“除了86級,還有85級、87級、88級和89級,總共五級,我只是一個替你們總聯絡人牽線的工作人員,具體怎么開展工作肯定要看學校里怎么來安排了,不過我聽說了,還是要你們總聯系人先和各個系和學院的牽頭人先熟悉,學校里有相關老師來對接,相當于總聯絡人、院系聯絡人在和老師一塊兒來開展這些同學的基本情況收集工作,這項工作其實學院一直在做,只是還不完善,也沒有形成真正的規制,……”
蔣冰雁巴拉巴拉的講了一大堆,沙正陽也耐著性子聽著,兩個人就這么一路走一路問答,倒也不覺得乏味,沙正陽也覺得蔣冰雁和前世中那個已經三十多的老姑娘還不太一樣,這個時候青春嬌俏,也沒有那么老氣橫秋,起碼在養眼程度上很是悅人。
沙正陽也看得出來,蔣冰雁就是找著這樣一個機會來和自己多接觸,以至于后來很多話題又蔓延到了工作上,比如長河集團的工作,比如沙正陽現在的工作情況。
蔣冰雁也很有眼力,大概也對沙正陽目前的工作情況做過一番了解,所以總能找到一些勾起沙正陽興趣的話題,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都快要過去,這個時候沙正陽才忍不住提醒蔣冰雁她該去和她的閨蜜匯合了,而蔣冰雁也很大方的道別離去,顯得相當的灑脫,讓沙正陽都有點兒懷疑這一位是不是真的只是為了校慶或者對自己有些好感而已。
“你們如果不說,我真不知道咱們學校里還出了一位省發計委的副主任,嘖嘖,這也罷了,關鍵是居然還是86級的,這才畢業幾年?滿三十歲了么?”站在包房窗口的男子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手里捏著一包中華煙,抖出幾支,丟給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兩位,“這樣的大牛人,怎么在學校里我們完全沒有印象啊,照理說他肯定應該是在學校里入了黨,而且也應該是學生會干部才對,可我真的對這位師兄沒印象了。”
“行了,你也別做出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大家都知道你省農行混得好,你就別在我們面前顯擺了。”另外一個穿著一身白襯衫的男子接過煙,卻在手里轉悠著,沒點燃,“這位沙主任應該在學校里不怎么冒尖,否則我們肯定有印象,估計應該是在出了學校之后才趕上了某些機緣。”
另外一個翹著二郎腿的男子仰著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都彭的防風打火機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目光有些飄忽,“對這位沙主任我略知一二,他好像是給已經調到平原省擔任領導的曹清泰當過秘書,……”
“難怪!”另外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不,你們誤解了,他只是給曹清泰當了很短暫時間的秘書,或者說起碼他沒當秘書之后好像并沒有享受到多少優待,還下了鄉鎮去干了兩年。”二郎腿男子身上一件淺青色的夢特嬌,皮鞋是華倫天奴的,腰間的皮帶是金利來的,樣樣名牌,加上梳理得很光順的頭型,輪廓分明的臉頰,算是一個美男子,“后來當過副鄉長,但真正發達起來,是在宛州,幾年時間就干到了縣長。”
“縣長還是副縣長?宛州的一個縣處級干部恐怕距離省發計委副主任還是有些遠吧?”沒點燃煙的男子狐疑的問道,顯然是對體制內的這些升遷渠道還是相當熟悉的。
“是縣長,正的。”很帥氣的青年強調了一句,“據說那時候他才26歲吧,牛不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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