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記憶

作者：藍色牽牛花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她以前常會聽到，每次聽后都會贊同的點頭，俗話說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可現在……她原本恢復清澈的眼眸再次發紅，對此時的她來說，退一步根本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丈懸崖，怨恨的懸崖。

她立時諷笑道:“你放心，那個臭丫頭的命我是要定了，你若是去我爹娘面前揭發我，我也不怕，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你，再把我弄急了，我就說你和那丫頭有私情，被我發現了所以才想陷害我！”她一口氣說完后，忽然發現自己很有做惡毒配角的潛力，看這栽贓陷害，計劃的是無比流暢。

雞仔男聞言竟也沒氣惱，反而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說教起來，“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愿意放下私人恩怨，我必會助你修行，造福人類！”

“如果我不答應呢？”施靈不屑反問。

“那就有些麻煩了……”雞仔男似乎有些苦惱，左手抱胸右手支著下巴，食指輕輕點了幾下。

“那我就只能辛苦一些，每日過來你府上一趟，監督著你，避免你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那慷慨就義的語氣，施靈真有些懷疑自己遇到個弱智。

“你是腦子有問題嗎？”她忍不住問出口來，當然，她這話完全沒有侮辱對方的意思，就只是就自己心底的疑惑詢問他而已。

雞仔男眉頭擰了一擰，無比認真的道:“大智若愚……”

因為沒能順利殺死施云的關系，施靈心底還是有些擔心，若此時施云說出啥對她不利的話來，她又看不見人影，這情況確實有些被動，于是懶得再和雞仔男糾纏，轉身往府內跑。

跑了兩步發現不對，扭身一看，那雞仔男竟又緊緊跟在她身后。

她不由有些惱怒，“你到底想干嘛？想打架就來一場！不想打就離我遠一點！”由于迎著月光的緣故，那雞仔男的面貌被她瞧了個清楚。

濃密的長眉，堅挺的鼻子，不薄也不厚的嘴唇，雙眼大而亮，如果不是他喉間圓潤的喉結，她一定會以為這雞仔男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她不由有些鄙夷，長得瘦小就算了，竟然面相還像個女人！

“娘娘腔……”想著她又忍不住低聲咕噥了一句。

雞仔男聞言也不氣惱，慢悠悠道:“我來可是送了大禮的，不吃飽豈不是很虧。”

施靈竟有些無言以對，腳尖輕點一個縱身跳進院墻內，再一回頭，雞仔男已在她身旁站定。

她忽然有些好奇，問道:“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啊？”

雞仔男點頭，“你小的時候，我還給你喂過飯。”

“啥？”這下她是真的很驚訝，忍不住追問道:“我怎么不記得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都說了是你小時候，那時候你太小，記得才不正常。”雞仔男一臉的悠閑。

施靈不由翻了個大白眼，不再理會他，提身縱躍，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了府的施靈沒有再去花園，而是去了丞相夫人的屋里，順便想好了中途退席的借口。

就說自己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回來休息了。

施云受驚嚇被丫鬟扶回自己院落后，立刻有丫鬟去稟報了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一聽心頭瞬間火起，暗罵這小丫頭不知輕重，這等時刻還鬧幺蛾子。

雖然生氣，但因賓客眾多，便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理會。

誰知過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又有小丫鬟來報。

“夫人……四小姐她……她不知怎滴，回去之后就發瘋，一直罵人。”當然，這句話是對丞相夫人耳語的。

這四小姐發瘋罵人確實不成體統，但還犯不著特意跑過來和她這個當家主母說。

來稟報的丫鬟是丞相夫人頗為看中的阿絲，為人機靈心思縝密，又怎會不曉得這一點，此時卻急巴巴的跑過來說給她聽，那就證明，這四小姐罵的“人”，一定和她有關。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小絲一眼，沒有言語，但小絲卻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湊到她耳邊細語。

“一直罵小姐是怪物，怎么阻止都沒用，就跟魔怔了一樣。”

丞相夫人本來就只有一兒一女，兒子大了出門念書，也不和她親近了，現在就這個跟在身邊的女兒，雖然淘氣任性，但卻十分親她，她自然對她寵愛有佳。

她掛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女兒，一個庶出女竟然敢明目張膽的辱罵，是誰給她的膽子！

她心里雖有怒火，但好歹也是經過風浪的人，哪兒能因為這點“小事”就丟下賓客不管，所以便忍著怒火，掛著淡然的笑意繼續應酬。

正開心吃喝交談的施尋也在此時得知了施云“魔怔”的消息，她臉色黑沉沉，擔憂的看了眼遠處的丞相夫人，也顧不得和身邊眾小姐告辭，便火急火燎的往院落去了。

等她回到院子，還沒進去便聽到了施云尖利的叫聲，斷斷續續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句。

“她是怪物！她是怪物……你們都不信我！她想殺我，她還說要吃我的心挖我的肝……”

“啪！”一聲脆響，施云尖利的叫聲戛然而止，她慢慢扭過頭，就見自己那個疼愛她愛護她的姐姐瞪著眼珠看著她。

“你夠了！……”施尋的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難看至極。

施云見狀眼中忽的涌現出無盡的委屈，眼淚“啪嗒啪嗒”直掉，“你們都不相信我……你們都不信我……她就是要殺我，你們都向著她。”她說到這兒忽的頓了一下，“等哪天我死了你們就知道了……哪天我死了，就一定是她殺的！”

施尋越聽越氣，抬手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了下去。

趙姨娘連忙上前阻攔，保養得當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痕，“好了，有話進屋里說，不要吵不要吵……”

抖著手的施尋也在瞬間落下淚來，啞著聲音道:“如果你想害死我們，你大可以再大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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