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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蕭挽風都沒有表露過自己的身份,并且傅弦歌先前一直都是以公子相稱,因此蕭挽風對她并未有太多在意,可到此時她卻一口道出“世子”,顯然是早就識破了他得到身份,可在這種情況下,他對傅弦歌并沒有威脅,甚至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她為什么要裝傻充愣?
可見她從一開始就不想與他扯上關系,此事一過大家便誰也不認識誰。
他堂堂南陽王世子,向來是別人對他巴結奉承,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小小女子避之唯恐不及了?
看著蕭挽風的神色,傅弦歌大概也能將他的心思摸得個七七八八,不由得嘆氣,可這也不是她愿意的。
她日后與蕭挽風打交道的日子還很多,若是以傅弦歌的身份與他還有交集,難免會露出破綻,這可不是傅弦歌所希望的。
可如今這種形式,她這幅樣子自然不能被太多人瞧見,雖說她并不甚在乎男女之別,若是以往甚至不在意傅弦歌的名聲如何,可如今她要用傅弦歌的身份才能接觸得到那些核心的隱秘,自然要好好保護這重身份。
要知道如今這世道對女子還是有諸多束縛,她即便是死里逃生,可若是被御林軍就這樣圍住,難免日后被人詬病,要想阻止他們進來,必須要讓他們明白此地以無危險,顯然蕭挽風便是那個擋箭牌,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拿出來的……
雖說孤男寡女說出去也不怎么好聽,可畢竟現場還有一個九皇子不是?更何況蕭挽風雖然名聲不怎么樣,好歹是個世子,也不是什么無名無姓之輩,名聲總要好聽多了。
傅弦歌自己覺得,這決定是百利而無一害,對蕭挽風也毫無影響,因此十分不明白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盛怒的。
她輕咳一聲,試圖解釋一下:“金陵子弟向來喜愛天青之深沉、月白之飄逸、柳青之靈動、純白素凈純黑沉穩……百花爭艷,卻偏偏嫌棄大紅之色過于女氣,盡來卻掀起一陣喜愛紅衣的風流習氣,可大多數人穿上卻往往因這顏色過于艷麗而喧賓奪主,唯獨南陽世子風流肆意,舉手投足間盡顯天潢貴胄之大氣,我見公子紅衣勝火,除卻引起這金陵紅衣盡的南陽世子怕是也不會有旁人了,故此一猜,世子莫要介意。”
她拍起馬屁來便像是一根羽毛,撓的人心癢癢,覺得身子都更輕盈幾分下一刻便要飛起來了一般。
同樣是拿容貌說事兒,這一番話可比她作為千川公子之時說的不知好聽了多少倍,什么金陵紅衣盡,這一張嘴當真是抹了蜜一般,饒是蕭挽風都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只是他卻不會因此就相信了她,若是僅憑這一點,她可不會如此理所當然地稱他為世子。
因此蕭挽風對她依然沒有什么好臉色,就在傅弦歌想要再次開口時,已經有一人走近了,他腳步匆匆,夜色下卻看不清神色。
“見過世子爺,見過九皇子,微臣救駕來遲,還請贖罪。”
巫馬胤昔有些緊張地往傅弦歌身后躲了躲,無措地看向她,至于蕭挽風囂張慣了,自然不想理會這人,因此便站在一旁冷哼一聲,倒是叫來人心中更為緊張。
傅弦歌拉了一下巫馬胤昔,對著他的耳朵低語了幾句,由于先前所建立起來的信任,巫馬胤昔極為聽她的話,生澀又膽怯對那人說道:“來了就好,你快起來吧。”
若是論身份,九皇子是要比蕭挽風要高的,可問題是九皇子根本不得寵啊,一旁的蕭挽風還沒發話,他怎么敢起來?
若是方才其他人身上,或許此刻會無比地尷尬,起來吧,那是不把蕭世子放在眼里,難免會被他記恨;不起來吧,那可就是藐視皇權了!
左右為難!
只是對于傅鈞來說,完全不存在這種為難,他恭敬地應了一聲,旋即挺直了身體,開始詢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眼前四個人,蕭挽風一臉不耐煩顯然不會回答,他沒有發話江吟自然就只能好好充當木樁子,還有一個話都說不清楚的童子,傅鈞只能講目光放到傅弦歌臉上。
傅弦歌還沒開口,傅鈞就驚訝地打斷了她:“四妹?!”
一聲四妹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傅弦歌也疑惑地看向他,燈光昏暗之下辨認了許久才認出這人竟是沒見過幾面的傅家大少爺傅鈞!
她知道傅鈞今日當值沒辦法參加宮宴,卻不想竟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他,按照傅弦歌與安氏這水火不容的情勢來看,傅弦歌是分外不想遇見這位哥哥的,天知道日后的事情經過他的口會傳成什么樣子?
看見傅弦歌有些疑惑的表情持續了片刻后猛然轉變為震驚,蕭挽風眉頭一挑,瞬間又多了許多興趣,這世上竟還有人要花這許久的時間才能辨認出自己兄長的?
實在是有趣……
心中這年頭方才閃過,就聽見傅鈞說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是應該同母親一起在畫舫上么?”
傅弦歌扯扯嘴角,又不能得罪傅鈞將過錯推到安氏頭上,便只能說道:“原本是要同母親一起去見過大姐姐再轉道去宮宴的,卻不曾想身子不舒服,便只能與五妹妹一同留了下來,可天色漸暗,我便與五妹妹走丟了。”
她說的十分委屈,怎么看都是一副受盡欺凌的弱者形象,實在是看不出半點方才的口齒伶俐,傅鈞又道:“那這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巧合才撞上此事的,當時有一個大太監正欲行兇,我驚嚇之下便暴露了行蹤,他便喚了同伙要將我一起滅口,幸而碰上蕭世子才免于一難。”
傅弦歌說的更加委屈,倒是叫蕭挽風對她的印象好了許多。
若是尋常人救了九皇子,怎么說也要自夸一番,不論是通過何種形式,至少不會如同她一般直言是“暴露了行蹤”,其中意思豈不就是若非沒有這意外,她就見死不救了?不說攬功吧,這么說可算得上是藐視皇權的罪了,倒是有些意思。
然而傅鈞仿佛是沒有聽出這意思,他緊皺著眉頭,隨后像是要確定一番似的問道:“同伙?他們還不止一人?”
“有四五個,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傅弦歌觀察著傅鈞的反應,為了防止他與安氏沆瀣一氣,她必須早做防范,故意露了一個大破綻,就等著他上鉤,可傅鈞卻像是完全沒發現似的,滿臉都是因為此次刺殺而引起的鄭重,這傅鈞的心思倒是比安氏高上許多。
不遠處已經多了許多火光,想必是御林軍已經將此處團團圍住,蕭挽風看了一眼外圍,轉過頭來,卻見傅鈞突然對他行了一個大禮:“多謝世子仗義相助,救了舍妹一命,日后若是有何吩咐,傅鈞愿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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