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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弦歌平生第一次喝酒的經歷實在是不怎么完美,先不說傅弦歌是難得被人誆騙了一回,就單說蕭世子替人醒酒的方式就讓人難以消受。
南陽王府十幾年驕奢淫逸的生活顯然是沒有教會蕭世子什么叫照顧人,在暮秋溫柔鄉似的叫起床服務中也沒領悟到半點技巧,他一腳踹開房門的力道分毫不小,哐當一聲直接把門板整塊踢了下來——左右這是他自己的院子,壞了也不心疼……
巨大的聲響讓傅弦歌難受地皺起了眉頭,意識在半昏半睡之間沉重無比,眼睛卻根本睜不開,下一刻便已經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只覺得有什么人抓住自己的肩膀一陣晃動,逼得她無可奈何的將眼皮掀開了一條縫,迷迷糊糊見到一道紅影。
醉酒的難受讓傅弦歌一句話也不想說,嘴里干巴巴地張不開,再加上腦袋無比的沉重,這無疑激起了傅弦歌的不耐煩,她也沒認識到眼前這人是誰,伸出手便把那張討厭地臉推了出去。
蕭世子見對方居然還敢抵抗,一時間怒從中來,直接把傅弦歌拽了起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推著她坐在了椅子上,隨后將一杯放了大把茶葉的濃茶灌進了傅弦歌嘴里——這是蕭世子唯一所知、不,應當是唯一會做的醒酒湯了!
上好的猴魁被經過蕭世子如此粗暴的泡發也要變成茶梗沖水,傅弦歌只覺得嘴里猛地竄進一股子苦味兒,茶葉險些塞了一嘴,當真就要變成了“吃茶”,傅弦歌長到現在何時受過這種罪?本就昏沉的腦袋還沒做出反應,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動作,一甩袖子扇了出去,極輕地彈簧扣動的聲音響起,袖中絲倏地甩了出去……
這邊傅弦歌正在遭受著蕭挽風慘無人道的折磨,另一邊地清和同樣是心急如焚,整個人便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所措,而安氏終究是在此時到達了南棠院的門口。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南棠院即便如今住著的是如今盛寵無雙的沐陽郡主,也依舊不見得繁華到哪里去,斑駁的圍墻也沒翻新,反倒是因為爬山虎的枯萎更添了幾分蕭瑟,院子外倒是來來往往多了人,只是里面伺候的卻仍舊是傅遠山親自挑選地那一批,將那些各懷心思的視線密不透風地擋在了一道蕭索的院墻外。
就在安氏寂靜踏入南棠院時,珍珠慌慌張張地從后面跑了過來——自從上次被傅遠山懲戒過后,安氏便漸漸地對她多了許多怒氣,因此見到珍珠如此慌亂的情景時,當即便皺起了眉,正欲呵斥,珍珠卻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安氏地臉色瞬間一變,看向南棠院的目光變得十分惡毒。
然而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珍珠后一甩袖子轉身便走。
正在南棠院中急的焦頭爛額的清和還沒想好怎么應對安氏,轉眼就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兒砸了一個頭暈眼花,這是怎么回事?安氏居然會到了門口都不進來整個幺蛾子?
清和直覺感到事情不對,吩咐了一聲小丫頭出去打聽一番,這才知道原來是傅弦玉又鬧了起來。
按理說傅弦玉欠下五十萬兩銀子的事情如今已經成了金陵城人盡皆知的笑柄,傅遠山即便是想要給傅弦玉一個教訓,也不該不顧忌傅府的名聲暗中替她還了這筆巨款,自從傅弦玉退婚一事以來,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傅府已經不止一次站在風口浪尖之下,這對于向來作風端正的傅府來說并不正常,但是傅遠山就像是對此全然不知似的任由其發展,朝廷之中對此其實也已經有了各種捕風捉影,只不過巫馬信到如今還沒有表態,也就沒有人敢明著試探,起碼按照如今傅府的榮寵來說,這些謠言也動搖不了傅府的根基。
清和并不清楚這其中的蹊蹺,她所想的十分簡單,不過是傅弦玉不配傅遠山的這番苦心罷了,因為這五十萬兩欠條之事,傅弦玉實際上是被禁了足,欠條上的那點小算盤又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準確來說,是從一開始千川公子就從未理會過她,這多多少少讓傅弦玉無法接受。
原本因為傅遠山的威懾,傅弦玉也確實安靜了幾天,而今日卻突然爆發,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清容命人散播的消息了——傅遠山已經給傅弦玉訂好了親事!
傅弦歌未雨綢繆早在金陵也建立了一家千川閣,并不僅僅是為了賺錢,人手的分配與調動有了千川閣在其中會變得方便許多,就連傅弦玉都知道往傅弦歌身邊安插眼線,傅弦歌怎么就不能在紫薇閣里放幾個自己的人了?
清容的反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快,在得知安氏有可能去南棠院時便已經留了這么一手,果然逼得傅弦玉大鬧一場,總算是拯救了這岌岌可危地境況。
只是按照如今的情況看來,沐陽郡主會越來越引人注意,傅弦歌雙重身份之間的變換想必會越來越困難……
傅弦歌苦著一張臉看著面前債主似的蕭挽風,覺得腦袋隱隱作痛,她嘴里也不知是酒味還是茶味兒,總之就是難受,偏偏蕭挽風還一副出離憤怒的樣子,讓傅弦歌幾乎要以為慘遭蹂躪的是他。
她有些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修長的眉蹙起來,在眉間打了一個褶子,兩條眉尾卻那么耷拉著,看起來便有些可憐。
此事其實傅弦歌當真覺得自己是無辜的,首先是蕭挽風算計了她一把她才會來到這破院子,其次還是因為蕭挽風的小肚雞腸她才會受罪,最后,若非是蕭世子粗暴地擾人清夢,袖中絲也不會傷到他!
可蕭世子向來不是一個講理的人,不論前面發生了什么,總之最后的結果是他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袖中絲能夠成為緹刑司聞名天下的利器威力自然不小,他當時與傅弦歌的距離又如此之近,沒被袖中絲瞬間在脖子上打出一個血窟窿來還當真是應了“禍害遺千年”的古話。
傅弦歌在心中給自己找樂子,痛苦地意識到她的立場不過是因為喝醉了酒便從受害人變成了加害者,于是只能尷尬地別開視線,開口道:“你問言叔做什么?”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