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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最后說給每人一天的準備時間，第二日再來就要直接討債上門了。

相比較于其余六人的如臨大敵憂心忡忡不知所措。柳清顯得很輕松，原因無它，就是柳清決定不干了。

開玩笑，官府好打點的話怎么前面掌柜的自己人上的時候不出面。輪到他們這七人的時候就要出來管這個閑事？而且掌柜的最后一句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有他們欠債不還的人先動手官府才會出面。

柳清估計其余幾個人回去琢磨一下就能琢磨出來。

怪不得掌柜的要錄用沒有經驗的人討債。因為沒有經驗容易沖動啊，在加上重賞，難保不會鋌而走險主動引起摩擦制造沖突。到時候官府的人來了還好說，要是不來，對方動手再沒個分寸，那不得打出人命？欠債還錢雖是天經地義，但欠錢不還才是順應人性啊。

柳清也是上輩子最后才明白這個道理。她曾經恨過劉甄恨過老天，為什么要這么對她明明她是眾人承認的前朝公主。可最后卻是劉甄這個不知道從哪里爬上來的人用盡手段贏得了最后勝利。被囚禁那一年，她徹底想清楚了。

貪慕榮華富貴才是人的本性。劉甄不過順應了本性。

柳清走出松鶴樓，習慣性的回頭看了看。這是女扮男裝以來養成的習慣就怕被人看出端倪跟蹤發現她是個女的。

這一回頭，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身后有兩人猝不及防對上她的視線又慌忙別過頭去，頓了頓又沒事人一樣轉過頭來還沖著柳清笑笑。

她真是太天真了。這種事，好不容易有出頭鳥，掌柜的怎么回放走他們這些人。肯定會派人盯著。

這下姑子廟也別急著回了。

柳清腳下一拐就朝對面攤子走去。

她心里正亂著，只感覺惹了大禍。

就聽見前面有人喊著：“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你男人還沒死呢，你就給老子勾搭上了這個小白臉了。這個小白臉是給了你什么好處？他是有你相公壯實還是能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柳青這么一抬頭，就看見前面圍了一堵人墻。除了這個男子高亢的聲音之外還伴隨著女子小聲的抽泣和時不時我沒有，跟他沒關系，你不要賴別人的無力叫喊聲。

柳清正打算走，她自己的事還不知道怎么解決呢。

就聽見人墻里傳來一個低沉有力不急不躁的聲音：“在下以為，張大哥你不想和離，但是原因和方法卻是都錯了。這其中也許是有隱情的。”

這個聲音，不正是寧長秀嘛。

柳清頓時來了興致，伸手扒開人群擠到最前面。

那被圍在中央的正是那天見到的那個小媳婦張林氏，她此刻委委屈屈的小模樣真是我見猶憐。旁邊一個漢子揪著張林氏衣襟愕然的看著巍然不動坐在書畫攤后的寧長秀。

張家大哥是個急躁脾氣，一聽寧長秀這話立刻陰陽怪氣的嚷上了：“你這小白臉居然敢出聲，誰是你大哥，你可別跟我說你沒跟我這婆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過？怎么我們兩口好好地，自打認識了你，她就要跟我和離了？還敢說不是跟你有關系？張林氏！你說，你認不認識這個小白臉！”

那張林氏瞧瞧寧長秀那個小身板，又看看自家夫君魁梧的身材，眼波流轉之間，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跟他沒關系。張郎，別鬧了，我們回去，你要怎樣就怎樣，你娘怎么對我，我都受著。你別在這里，在這里丟臉了！”

張家的一聽，更怒了，壓根抓不住重點，“是我丟臉還是你丟臉？你背著我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五百字。

張林氏痛苦不堪，這么一鬧，就算她是清白的她也非死不可了。只有死才能明志。

寧長秀皺皺眉準備再度開口，目光一瞟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柳清。

這人很眼熟啊。這是寧長秀的第一個想法。

再多看兩眼，就發覺那雙眸子閃動的光芒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看著寧長秀震驚不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兩轉然后又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柳清真是佩服異常。

這時就聽見寧長秀緩緩開了口：“張大哥，在下飽讀詩書，對于醫學一道也頗有涉獵。張大嫂找我是因……”

寧長秀剛想說，忽然就看到那張林氏祈求的目光看過來似乎在哀求不要說。

寧長秀頓了頓：“……為，那天從我攤前過，暈倒了，我給她把脈發現，她已經懷有三個月身孕，可王大媽卻是仍每天讓張大嫂干著粗活，稍有不順意就要打罵。后面張大嫂被人看到來我家中其實就是為了跟我道謝。并且還有一點，大嫂自知男女有別應當避嫌，所以那日來我家中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另外一位姑娘在場。”

說到另外一位姑娘的時候，寧長秀就將目光向著柳清投過來。

柳清身形有一瞬間的凝滯。

寧長秀沒有說一句相逼的話，就只淡淡的將視線投了過來。也許是五息，也許是十息？但那淡淡的眼神仍是讓柳清感受到了壓力。

若是她沒有女扮男裝，她早就沖出去為張林氏作證。

一念思及此，柳清坦然回望寧長秀。這意思就是，你還有沒有辦法？

寧長秀不知是看懂了她眼中的意味，還是以為她無動于衷，已經收回了眼神。

那邊他人已經站了起來，他來到這位張大哥跟前，繼續說道：“那位姑娘就是西五巷柳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應該是叫做鞘兒的。張大哥不信盡可以去問問。”

寧長秀說到這，向著周圍人群環視一圈，看著書生清明的雙眼，眾人不由自主都信了幾分。不知道為什么，柳清就是覺得寧長秀看過來的時候刻意將自己跳過了。他對自己更加不屑一顧。莫名的柳清心中升起這個認知。

“張大嫂的為人，想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大嫂為什么要跟你和離？問題不在我這。”

那張家大哥早被這話中的信息量砸的一愣一愣的滿腦子都是媳婦懷孕了懷孕了懷孕了，聽見寧長秀這么一說順口就問：“那問題也不是在我這呀？”

“是啊，問題不在你不在張家嫂子，那還能在你們家誰身上？你們家又有幾口人？”寧長秀淡淡說完，又坐了回去，展開宣紙開始磨墨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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