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你沒看錯吧。”蕭明珠也覺著不對,坐直了身子,眉頭不由得緊擰了起來:“從新安到京都,騎馬不過是十天的路程,怎么可能半個月也沒到,難道……”難道父親受了重傷,所以不得不乘坐馬車慢慢往京都而來?
她一把撩開了簾子竄出去,就要去解拉車的馬纜。
韓允鈞也急急跟出去阻止:“不會有那種可能性的。”
蕭明珠什么也聽不進去了,她手在發抖,解了半天也沒能將韁繩解開,干脆一發狠,徑直發力將韁繩給扯斷了,翻身上就了馬背。
韓允鈞一把抓住了馬轡,蕭明珠怕馬沖出去帶翻了他,只得停下了動作。
韓允鈞趁著這空隙,急切地道:“你想想看,大將軍真要受了重傷,怎么可能不去青石山,而選擇冒險回京都呢?”
之一句話讓蕭明珠冷靜了下來,她這才松開了韁繩。韓允鈞伸手,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還能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不由得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別怕別怕,一定沒事的。”
蕭明珠還沒回應他,只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怒喝:“登徒子,放開她!”隨后,一陣疾風襲來,蕭明珠下意識地抱著韓允鈞一個轉身,將他推在自己的身后,只見一個青竹斗笠被玄鐵劈成了兩半,就落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
“將,將軍,姑娘,是大將軍!”知夏看清楚了來人,欣喜的大聲喊道。
蕭明珠馬上回頭,看清楚疾奔過來的人后,也欣喜的沖了過去,老遠就放聲大喊:“爹!”
四周的侍衛以及行人,都因蕭明珠這一句“爹”,偏頭望了過去。
呃,那就是這兩年名震京都各地的蕭大將軍?
蕭大將軍不該是高丈八,橫三尺,豹頭虎眼,滿臉的胡須,一說起話像打雷,十里遠的人都能聽到,走路帶風,一腳能將人踢到三千里外,一只蒲扇大手能同時掐住六個敵人的脖子嗎?
眼前的中年男人身形單瘦,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文衫,頭上只包著個同色的布巾,身后背著個竹書簍,身邊就兩三個仆人不像仆人,兄弟不像兄弟的結伴人,怎么看都像是赤京來趕考的窮秀才,還是屢考不中的那種。
該不會是蕭姑娘認錯人了吧!
蕭懷恩板著臉,一把抓住沖過來的蕭明珠扯住就走,韓允鈞忙整了整衣襟,匆匆趕過來,抬手向蕭懷恩行晚輩禮:“蕭大將軍……”
“讓開。”蕭懷恩一臉的怒氣。
要不是這是光天化日,要不是這是官道街頭,他才不管這小子是什么皇子,王爺的,早就一腳將這小子踢翻了,順便再送上兩記老拳,打得連他爹也認不出來。
這些年這小子行事倒是規矩,絲毫也不越界,漸漸都讓他信了,以為他只是想還小明珠的救命之恩,才對小明珠多加照顧的。他才會在那種生死攸關的當頭,還不忘給皇上送了一封托孤密函,請求皇家對小明珠多加照顧。
結果倒好,他們還真照顧小明珠,照顧到他們家里去了!
有這么欺負人的嗎?
他在新安替他們父子賣命,他們父子在京都算計他的寶貝姑娘,還下令不準讓他身邊的人告訴他。要不是戰勢已定,他想偷偷躲個閑偷聽到了那些京都來的绔紈們抱怨,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他精心嬌養出來的姑娘,可不是給他們皇家霍霍的。
“大將軍!”身邊的護衛們急忙擁上去攔著蕭懷恩,生怕他沖動會忍不住動手。玄鐵和小冬子全身也緊繃了起來,他們不敢與蕭大將軍動手,但能沖上去替自家主子挨蕭大將軍的拳頭。
“爹,好爹爹,別生氣。”蕭明珠見蕭懷恩生氣,反手用力扯著蕭懷恩的胳膊晃了兩下,嬌嬌脆脆地喊了幾句,蕭懷恩的心都軟成了水,哪里還顧得上韓允鈞。
他的小明珠啊,他的心肝女兒,他還沒寵夠啊。
“乖,我們回去。”蕭懷恩的聲音瞬間軟了好幾度。
蕭明珠不動,眼睛看向韓允鈞,蕭懷恩剛剛消失的火氣又要冒頭了,韓允鈞見勢不好,急忙道:“蕭大將軍不如先上馬車,這里人來人往的,對明珠不好……”他話音沒落,發現之前還對他怒目相視,打死也不妥當的蕭大將軍在聽到這句話后,迅速的軟化,然后飛快的掃了一眼亭子邊上的幾輛馬車,如他所愿的拉扯著小明珠朝著最大最奢華的那輛馬車而去。
哎,果然,只要是對小明珠好的事,蕭大將軍都會妥協。
蕭明珠回頭,左手沖著韓允鈞比了個大姆指,無聲的道“加油”。
難哦,老丈人看女婿,越看就越來氣。008一掃之前自己被當球打的郁悶,幸災樂禍了起來。
蕭明珠哪有空搭理它,乖乖的跟著蕭懷恩走到了馬前面前,在蕭懷恩的扶持之下,貓腰進了馬車,蕭懷恩才跟著也進了馬車。
蕭懷恩進了馬車,摸了摸車窗的的材質,又敲了敲車廂壁,微微點頭:“不錯,真不錯,這還真是沉鐵黑木,皇上還真舍得,這樣的好木頭既然給他做了馬車。”
“我可不知道什么沉鐵黑木不沉鐵黑木的,我只覺著這木頭的味好聞。”蕭明珠坐到蕭懷恩身邊,末了又討好地道:“不過爹說好,那就是好的。”
“那這馬車回頭咱就駕回去給你用。”蕭懷恩說得大大方方,完全沒有搶別人東西的尷尬。
韓允鈞正好腰彎進馬車,聽到這一句,他楞了一下。
蕭懷恩瞧見了他的表情,不滿地哼了一聲,道:“怎么,連輛馬車也舍不得?”
韓允鈞瞧見對小明珠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蕭懷恩,轉向他就臉上結了冰霜,急忙搖頭:“不不,這馬車本來就是我為明珠而造的。”
他的好東西,都是先緊著明珠用,隨后才是自己。
蕭懷恩不冷不熱的“嗯”了一句,“沒見過送了東西,天天將這事掛嘴上的。”
隨后跟進來的小冬子身子一僵,差點沒被后頭的商嬤嬤給撞上。他偷瞥了蕭大將軍,老實的縮在了車廂角落里,心里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大將軍,在您老的眼中,主子對蕭姑娘好是天經地義,所以不能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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