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小的神識壓根兒探不出對方真實的修為,再加上此人不經意間所散逸出的氣息已經令她如此戒備,可想而知此人實力絕對高的驚人。
她想到了自己曾見過一面的時秋吾,初時看來探不出底細,可等到他一動手之時,卻足以令風云變色。
眼前的男人給她一種久違的危機感,甚至與時秋吾當時給她的感覺隱隱相似。
綜合以上感覺,宋青小猜測此人絕非合道之境。
“虛空之境的強者。”
這個念頭一生出,令宋青小心中不妙的預感更深。
“東秦無往?”識海之中,蘇五的聲音響了起來,一下點破了此人身份。
“東秦世族?”其實在看到此人一身儒衣打扮,又見到他腰側吊著的那一塊雕刻成書形的羊脂玉后,宋青小已經隱隱有猜測了。
蘇五曾說過,天外天的九大世族之中,東秦氏是以儒入道的。
“嗯。”蘇五應了一聲,說道:
“此人年紀與我相仿,但天份也是十分卓著,當年我叛出太康的時候,就聽說他就已經達到了合道之境頂階巔峰,距離虛空之境不過一線之隔了。”
他頓了片刻,接著說道:
“沒想到這才幾十年的時間,竟然已經突破虛空之境了。”
蘇五的話令宋青小不幸的預感再一次成真,這會兒一連肯定她兩個猜測,令她瞳孔緊縮。
沒想到這一次試煉竟會出現一個修為、境界與她相差如此之大的人物,可想而知這一次試煉必定不會輕松。
“你的綜合實力評估,在神獄法則看來,估計已經不下于合道之境的巔峰。”蘇五寄居在她神魂之中,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她此時內心的感受,開口道:
“所以在試煉之中,出現虛空之境這樣的修為,并不是不可理解的。”
宋青小并非一般的試煉者,覺醒了藍血,獲得女媧之體、滅龍之力的力量后,光論肉身的強橫程度,她就已經不在一般的七階巔峰之境妖獸之下了。
更不要說她的血液特殊,遠比一般的七階巔峰之境的妖獸還要強大得多。
再加上她的靈力修為,以及秘法、寶物的輔助,使她真實的力量甚至可以力戰一般的合道之境頂階的強者。
蘇五一反常態,語氣罕見的凝肅了許多:
“不過你要注意,就算可以與合道之境的修為相比,但境界始終不同。”
她沒有真正的達到虛空之境,對于天地法則、靈力的運用以及感悟,都是不能與真正的虛空境強者相比的。
所以在這一點上,東秦無往要比她厲害的多。
且此人出身世族,在寶物的持有上也未必會比宋青小更弱。
“他身上的那塊玉佩,你看到了嗎?”蘇五的話令得宋青小的目光落到了那塊垂吊在儒雅男人腰側的那塊玉佩之上。
從外表看來,這塊玉溫潤通透,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但不知是不是尚未發動,此時上面并沒有靈力的浮動,看上去只像是一件普通的裝飾物。
可能得到蘇五點名提醒,可想而知此物必有過人之物。
宋青小的目光從那玉上一掃而過,就聽蘇五說:
“此物名為太昊天書,相傳由太戊之精打造,內含上古九極字符,里面包羅萬象,有術法秘咒、天象占卜……”
說到這里,蘇五特意停了片刻:
“與你身上的九字秘令,曾有一些相似之處。”
他說完這話,沒有留時間給宋青小消化這一消息:
“曾有人大膽預言,九字秘令、太昊天書極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不過這種傳言只不過是一說,并沒有人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兩者曾同出一處。”
蘇五停頓了一下:
“不過……東秦世家的人,確實也表現過對九字秘令感興趣的。”
當年名動星域,六千年來第一強者的東秦務觀,“就曾經是九字秘令中至少七令的擁有者!”
“這是在我所知道的消息中,萬年以來,這片星域之內第一個將九字秘令收集得如此齊全的人了。”
以東秦務觀已經達到大道之境的超凡實力,已經足以與神域溝通,其力量對于一般人來說,無異于神魔。
他完全可以縱橫星域之內,以他神境之力,甚至說不定早就找到了打開其他星域的大門。
大道之境后,人類的壽元得到突破,可以獲得對普通人來說無盡的壽命。
憑東秦務觀的境界,若是他想要收集九字秘令,根本不可能存在無法收集齊整的情況。
可事實上,直到東秦務觀消失于這片星域之中,另外兩片九字秘令根本就沒有被他收集到過。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當日在隱界中的時候,蘇五才會提醒宋青小,九字秘令無法被收集齊全的消息。
因為從東秦務觀的情況看來,天外天的人曾經推測過:
“所謂的九字秘令,事實上根本不是真正的九字秘令。”
就算是真正的九字秘令,但在其漫長的傳承過程中,興許另外兩片早就已經損毀了。
此物與一般的功法、秘術不同,它與法寶一樣,是獨一無二且難以復制的,一旦損毀,將再不可得。
以東秦務觀的力量,都沒有辦法將其收集完全,興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七字秘令,沒有九字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蘇五本該提醒宋青小注意眼前這個強敵,可不知是不是提到了這位一千多年前的傳奇人物,他逐漸便歪了題。
宋青小甚至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幾絲八卦的感覺:
“東秦務觀在消失之前,曾經跟人說過:‘九字秘令確實存在。’”
正因為他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天外天以及神獄之中的試煉者傍除了大部分人認為只有七字秘令,但仍有一小部分他的追隨者堅定的認為九字秘令仍存留在世,只是其中兩片存在一個十分神秘的地方,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罷了。
“言歸正傳。”蘇五很快意識到自己偏了題,話鋒一轉,又將被自己帶偏的話題強行轉了回來:
“因為東秦務觀曾是九字秘令中七令的擁有者,所以在他之后,東秦世家顯然是將九字秘令當成他們家這位老祖宗所傳之物,對于九字秘令的收集狂熱遠超你的想像。”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憐憫,宋青小不用看他的臉,都想像得到他此時跟自己說話時的表情,一定是既高傲又夾雜著覺得她不是對方對手的復雜神色。
“而不知是不是東秦世家以儒入道,還是東秦務觀自己特別厲害,收集的字令又多的緣故,據說當年九字秘令在他手中一旦施展開來,星域之內沒有敵手。”
“……”這不是廢話嗎?
宋青小無語,忍了又忍,卻最終仍沒忍住,幽幽的道:
“他就是不施展九字秘令,以大道之境的修為,本身就號稱星域第一人了,又怎么可能還有敵手?”
“哼!”蘇五被她頂了一句,冷哼了一聲,感覺有一絲小火苗從心底生起,壓都壓不住:
“我話中的重點是這個嗎?我是指九字秘令在他手里能發揮出遠超乎人類想像的作用!”
他的聲音逐漸增大,語氣逐漸不善:
“我看你心境挺穩的,遇到這樣一個對手了,不慌不忙不說,還有心思挑刺呢,看樣子是心中已經有準備了?對付他的方法你想好了?還是想好如何保命了?”
“……都沒有。”
遇到這樣的高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提前打算太多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沒有作用。
這一點她早就已經在之前的試煉中感受過了——不過那會兒的她處境與此時的她相反罷了。
蘇五一聽她這話,冷笑著噴她:
“什么都沒有你還挑三揀四的?管人家星域之內有沒有敵手?”
宋青小不說話了。
蘇五見她不再開口,心里不由涌出一絲小小的雀躍,但隨即又十分警惕的將其壓制住。
‘敵人’已經投降,他自然不再窮追猛打,輕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勝利的喜悅,接著轉回正題:
“總而言之,這太昊天書,當年也是東秦務觀的寶物。”
他先前說了一大堆,大半部分都是提到曾經過往的傳說,這一句才算是真正講到重點,算是提到這太昊天書的來路了。
“這太昊天書究竟是什么來歷,已經說不大清楚了。”
就算是玄都世家的人,可能也只知道是屬于東秦世家世代相傳之物。
他們從萬年之前就一直擁有此物,代代傳承下來,一向只由族中天份卓著,境界、修為強大的核心嫡系擁有。
太昊天書這樣的東西因為在東秦氏手中傳承了多年,某種程度上,已經可以算是代表東秦氏存在的一種傳承信物如同滅神術之于蘇五。
總而言之,這東秦氏世代相傳的寶物,一般是實力強橫的人才配擁有,以確保其所屬——
這也是蘇五變相的再次提醒宋青小,眼前的東秦無往可怕之處。
宋青小對于東秦無往的來歷知道了一些,心下稍定,蘇五正準備隱匿之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對了。”
他裝作漫不經心道:
“當日在隱界中的時候,你記得我給你提到過的,‘斗’字令不?”
宋青小的心里剎時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嘴角微微抽搐:
“那能召喚出大妖之形的字令?”
當日她收集了五令,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蘇五提到這‘斗’字令下落時,宋青小曾對這在他口中都贊揚了兩句的字令感到好奇過。
畢竟蘇五此人實在太過桀驁,連她收集的五令都不被他看在眼中,認為殘缺的字令完全無法媲美滅神術。
所以當時聽到他贊了‘斗’字令時,她好奇追問過。
只是她當時才剛一開口,就遭到了蘇五的警告,讓她不要想了。
也就是說,‘斗’字令的擁有者他確實知道,可是此人的實力修為卻遠勝她太多。
哪怕蘇五知道她的秘密,了解她真實的實力,也認為她在此人面前毫無勝算。
當時他不肯提起,此時卻主動問起此事……
再聯想到進入這一次試煉前的那種感應,以及九字秘令之間引起的共鳴,答應便呼之欲出。
“嗯……”他語氣慵懶的答應了一聲,“你想要的九字秘令,你面前的人就有。”
他補充著:
“‘斗’字令、‘列’字令,都在東秦世家的手中。”
東秦世家視東秦無我為世族下一個最有希望達到千年前東秦務觀境界的天才,一直以來也在極力搜尋九字秘令,想要將其交到東秦無我的手中。
這一趟試煉,蘇五也說不清到底是誰給誰送字令了。
想到這里,蘇五的語氣都不由軟了些,罕見的叮囑她: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宋青小深呼了一口氣,消息來的太過突然,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再說什么。
她原本還在擔憂自己因為最先進入試煉空間,所以沒有辦法準確的縮小其他擁有九字秘令的試煉者人選,反而會因為同為秘令擁有者的感應,自己會率先曝露。
沒想到前一刻還在頭疼要如何找出這個字令擁有者,后一刻就從蘇五口中知道這字令擁有者身份了。
但是知道之后,宋青小卻發現對自己來說,情況并沒有好轉一點。
越了解得多,她越感覺這一次任務的艱難程度。
蘇五已經消失了,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自己在與蘇五談到九字秘令的時候,眼前的東秦無我先是有些意外,接著又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像是帶著一種若有所思之色。
“莫非他看出蘇五的存在了?”她心念一轉,隨即又覺得是不可能的。
蘇五的存在是個秘密,若是一旦曝露,對自己和他都沒有好處。
他深知這一點,若是感應到有曝露的危機,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正如當日在星空之海的時候,面對時秋吾那樣等階的強者時,他就絕不出現,直到離開時秋吾很遠了,才會出聲。
當時的情況也適用于此時,若是忌憚面前的東秦氏,照理來說蘇五應該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與她交流。
畢竟要想向她透露東秦無我的身份,一旦進入試煉場景之后,他想要尋找機會是十分容易的,沒必要在此時冒險。
蘇五當年好歹也達到了半步入圣的地步,其神念之強,遠比才突破虛空之境不久的東秦無我強得多,所以他敢在此時開口,應該是有不曝露的把握。
再者說,若是他真的神念強大到足以感應到蘇五的存在,早就應該察覺出不對勁兒了,不可能此時才露出這樣的神色。
既然以上猜測都有可能不是,那他以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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