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一輩子的痛

不適應小學生活？

一二年級的時候怎么沒有不適應，都三年級了才不適應，這個休學理由太牽強。

轉學的理由就更不成立了。

那段時間，韓雨軒的父母工作根本沒有變動，她轉去別的學校后父母反而要花更長的時間接她上下學。

唐梟決定找韓雨軒談一談。

前段時間韓雨軒和李雷鬧離婚，李雷甚至搬走了，離婚態度挺堅決，可到現在這個婚也沒有離成。

李雷在網上認識好幾年的朋友突然離開，刺激他決心改變自己，因此和韓雨軒出現分歧，兩人大鬧了那一次后就各自生活，跟過去相比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韓雨軒也不宅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清清爽爽后也出去找了份工作。

跟李雷給人家當實習生不同，韓雨軒找的這份工作工資高待遇好，唐梟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她衣著光鮮的上下班，說實話，她整個人的精氣神兒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要不是早就認識她，肯定猜想不到她以前的樣子。

先給韓雨軒打了一通電話，約定下班之后一起吃飯。

唐梟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稍微耽擱了一會兒，下班后匆匆趕過去，韓雨軒已經在等她了。

她在打電話，也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什么，她的臉微微泛紅，似是害羞了。

真稀奇，竟然能從韓雨軒的臉上看出害羞的情緒。

等她掛了電話，唐梟好奇問道：“跟誰通電話呢？瞧給你樂的”。

韓雨軒伸手揉了揉臉，微微笑著回道：“還能有誰啊，李雷唄。我們倆說好了，這周末他就搬回來”。

“恭喜你們”，唐梟真心說道：“這次又走到一起可不容易，你們倆都好好珍惜，可別再整幺蛾子了”。

“我知道，之前沒少麻煩你，以后肯定不回了”，韓雨軒像個初戀少女似的笑著說道。

點完菜，韓雨軒才問唐梟叫她出來要干什么。

唐梟先簡單說了一下之前案子的情況，這個過程中一直觀察著韓雨軒的表情，果然有不對勁兒。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停的攪動著，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敢與人對視。

她在緊張！

這絕對不是聽聞與己無關的案子該有的反應！

“嫌疑人叫蔡宏偉，以前是莊橋二小的老師，現在是莊橋二小的門衛，你應該認識吧”，唐梟試探著問道。

韓雨軒下意識的搖頭，唐梟便提醒道：“那大概是年頭太久，你記不清楚了。你轉學之前不就在莊橋二小讀書么，他當了你兩年多的班主任，有印象沒有？”

“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就因為蔡宏偉曾經是我的老師？”韓雨軒低著頭，輕聲問道。

“我以為你猜得到原因”，唐梟再一次試探。

韓雨軒手握成拳，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唐梟也不催促，就讓她自己想一想。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上菜離開，韓雨軒才開口說道：“你知道當年的事？”

“不知道，但猜到了一些”，唐梟誠實的說道。

韓雨軒終于肯看她了。

“事情已經過去那么多年，我不想回憶，也不想再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韓雨軒沉沉說道。

她這樣說，也就間接的證明了唐梟的猜測都是真的。

唐梟嘆息一聲，“對不起，我不想掀你傷疤。可現在有一個讓人很頭疼的問題，只就這次的案子，蔡宏偉最后能不能被判刑還難說。像他這樣的慣犯，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一輩子陷入痛苦之中無法掙脫，應該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給所有被他傷害過的人一個交代”。

“你找到了幾個人？”韓雨軒悶悶問道。

唐梟如實以告，“光就有電子記錄的這十幾二十年，差不多有將近四十個人有可能是受害人，我還沒有一一核實過，你是我找的第一個人”。

“這么多……”韓雨軒喃喃道：“我沒想到會有這么多”。

唐梟伸手握住她得手，輕輕的摩挲了兩下，“雨軒，別想太多。如果你已經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我不會強迫你去改變什么。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愿不愿意站出來都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唐梟當然不可能強迫韓雨軒。

一頓飯吃的非常沉悶，韓雨軒始終沒有說話，唐梟試圖找個話題跟她聊一聊，卻始終沒能成功。

就在唐梟以為自己找到的第一個受害人不愿意站出來的時候，韓雨軒突然對她說道：“小唐，你要是沒什么事兒，能跟我去一趟我家么？”

唐梟沒問去干什么，只輕輕的點了頭。

去到韓雨軒的家，韓雨軒也沒招待她就進了臥室。

唐梟隨意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韓雨軒才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已經生了銹的鐵盒子。

她把鐵盒子推到唐梟面前，“有些事情，是一輩子也不可能忘的。我以為我不提就不會想，其實那都是自欺欺人，這么多年過去，那時候發生的一切我都還清晰的記得！”。

“雨軒……”唐梟想說點兒什么，只是嗓子發堵，竟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她沒經歷過那樣的事情，所以沒辦法完全體會到韓雨軒的痛苦，說出的安慰之語也未必能安慰到她。

韓雨軒擺擺手，“我去洗個澡，你自己看吧”。

等韓雨軒離開唐梟才打開鐵盒子。

里面有兩張照片，還有一本日記本。

照片是韓雨軒小學一年級入學的時候拍的。

一張是她的單人照，編著兩根小辮子的小姑娘笑顏如花的站在二小門口。

還有一張是班級所有人的合照，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一個老師模樣的人的腦袋被摳了下去，不過唐梟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蔡宏偉。

那本本子是韓雨軒二年級三年級時候的日記本，挺厚的一本，字體稚嫩，還有不少字不會寫用拼音代替，時隔多年，字跡依然清晰可辨，語義也還算連貫。

唐梟很有耐心的一頁一頁的翻看著日記。

翻過一半，唐梟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稚嫩的字體和總是出錯的語句，而是因為這些文字透露出的陰郁與絕望，太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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