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菊芬和于紅根一直把她送上火車，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九十年代出行，是鐵老大一支獨大的天下。

雖然離春節還有兩個多月，從西京市開往滇省春城的火車，因為途徑秦省、川省、滇省三個大省，尤其川省是個勞動人工輸出大省。

“媽，你放心，我在省城上了三年學，萬事自己都能獨立處理，沒問題的。”

覺得異常熟悉。

當年，于朵朵性格‘靦腆內向羞澀’，每次都是她護著于朵朵拼命往車廂頭擠，因為那里是整個火車上相對空氣最好的地方。

火車只在寧都站停了八分鐘，‘哐當哐當’啟動時，卓亦揚看到站臺上還有好幾十個拎著大包小包行李，滿臉失望買了票卻沒擠上火車的乘客。

不少人通過乘務員買到了臥鋪車廂的‘站票’，卓亦揚提著小箱子和一布袋食物，好不容易奮力往前擠到了自己的臥鋪上。

幸好是個中鋪，不像下鋪上，已經擠著坐了四五個人。只是鋪上本應是白色的床單，現在不僅底色是灰白色的，上面還有各種不明污漬。

“朵朵是應該出去轉轉，長這么大都沒出過秦省。

去吧，爸爸給你五千塊錢，出門在外，沒有錢可不行。你把錢放在防盜內褲里，別拿出來露了財。”

“你這個孩子，買票之前，也跟媽媽商量商量啊，女孩兒家家的，一個人去那么遠，你身體又沒有完全恢復好，媽媽怎么放心你。”

因此，一共十六節的車廂，早已人滿為患，從站臺看上去，連兩節車廂連接處，也密密麻麻沾滿了人。

卓亦揚從臥鋪車廂上車時，看著硬座車廂那邊，因為寧都是小站，車門又實在很難打開，列車員干脆不開硬座車廂的車門，站臺上的人們只好爭先恐后瘋狂從車窗里往進擠的場面。

“防盜內褲？”

卓亦揚有些尷尬，這才想起來，當年到省城上學，學費都是現金。

這趟跨越三省的綠皮火車全程運行三十二個小時。

因此，即使硬臥車廂，也彌漫著一股子二氧化碳、臭腳丫、口臭、廁所臭、方便面等氣味兒大的食物等等，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怪味兒。

被媽媽關心的感覺真好，盡管這不是真正對她得關心，卓亦揚心中也暖暖的。

她握著謝菊芬的手寬慰道：

上火車時，除了小皮箱，還拎著一個能與中號編織袋媲美的大布袋，里面裝的，全是路上吃的食物。

謝菊芬哪能放心，絮絮叨叨叮嚀了好多事兒，午飯也沒吃幾口，起身又幫女兒收拾東西。

結果，本來打算只拎一只小皮箱去春城的卓亦揚。

“人脈？”于紅根很喜歡這個形容貼切的新鮮詞。

女兒要出門，剛好他可以趁這個機會挽回感情，帶媳婦兒去省城看看：

爸爸怕她被小偷盯上，就買了那種帶著拉鏈口袋的防盜褲衩，套在內褲外面，把錢放進防盜內褲里。

謝菊芬滿臉埋怨瞪了于紅根一眼，又看著卓亦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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